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香煙裊裊,熏得一室曖昧,飄然而入那拔步床的帷帳間,和著帳里細碎的聲,底底的嗚咽聲,纏綿悱惻的話語聲,描繪著旖旎春色……終於聲聲皆止,唯剩下綿綿起伏的呼吸聲。

歸晚趴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了,江珝撫著妻子滑膩如脂的背,愛惜得不得了,乾脆又覆了上去。胸背相貼,他啄着她耳尖,含混道:「……黎龐昭抓到了。」

話一出,他感覺身下人登時一僵,撐開他翻了個身,面對他挽住他頸脖激動問:「真的?那驍堯也回來了?」

他吻去了她鼻尖的汗,寵溺地點了點。「我心急,便先他一步回來了,他這兩日便回到。」

歸晚掙大的雙眼似星辰漫布,黑得純澈,亮得晶瑩,滿眼都是期待和希望。「那就是說,我父親的案子終於可以了了。」

「是。」他撫着她頭,溫柔地應了聲。「時機到了……」

歸晚的激動再耐不住了,她等這刻太久了,於是千言萬語化作幸福的淚,她笑着流了出來,抱着丈夫埋在了他懷中,顫聲道了句:「有你真好……」

江珝整理罷,留了妻子在房,他去待客了。直到將客人一一送走後,方要回檀湲院便聽下人來道,二少夫人和幾位夫人都去了東院了。

江珝到了東院正堂,給老夫人揖禮后,見妻子正在梅氏身後,他也走了過去。和梅氏相對,他頜首恭敬地喚了聲「母親」,梅氏淡淡地點了點頭,雖平靜依舊,但已然沒了往昔的那份冷漠和抵觸。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方才在房裏妻子已經同自己說過了,所以見梅氏如此他倒是也不驚了。

將大夥都到全了,老太太冷道了一聲,「二兒媳,你來說說吧!」

雲氏驚得一個激靈,望着江老夫人強笑道:「母親,您,您這是讓我說什麼?」

「哼!」老太太嘲諷地嗤道,「你是不把這個家攪天翻地覆你不甘心是吧!方才在宴席上,你對着大夥可是怎麼說的淮兒!」

雲氏知道這事她跑不掉,乾咽了咽喉嚨,努力鎮定道:「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說說而已?誰信?你在家裏胡言亂語便罷了,都是一家人,可你非要在那麼多人面前說這些嗎?你就這麼恨歸晚和那孩子?非要讓她們落下口舌是非你才滿意?你非要丟江家這個臉才肯罷休!」

「母親,丟人的不是我,明明是她,是她余歸晚!」雲氏綳不住了,從椅子上起身,激動反駁道,「為什麼你們就不行我呢?你們連查都不肯查便說我是錯的,我哪錯了?你們也證明不了我是錯的,為何就把責任都推給我!對不起江家的是余歸晚!那孩子是薛青旗的!」

「你怎知道是薛青旗的?」梅氏冷哼道。

「薛青旗親口說的!」雲氏嘶喊道。

梅氏冷笑。「他說是便是?他是何居心你不清楚?你被他利用了都不知道,還執迷不悟呢。若是他的孩子,方才他怎不敢認呢?若是他的孩子,他們薛家人會把這孩子留在沂國公府?每個人心裏都明凈的,就你糊塗!」

雲氏被說愣了。她確確切切的清楚,余歸晚的孩子月份不對,她必是帶了身孕嫁進來的,既然是帶着身孕,那這孩子除了薛青旗還能是誰的?她想像不出來。薛青旗說的這一切都太合情合理,她沒辦法不相信啊!

「二弟妹,我雖一直在佛堂不問外事,可府里都發生了什麼我不是不清楚。說到底你記恨歸晚,還不是因為世子爺江珩。都是做母親的,我能理解你心疼兒子,也知道你心裏窩了口氣。可是,這若真的是我兒媳誤了世子,是他們有所牽扯便也罷了,若是如此,我也定不會饒了歸晚。但這事偏就和她沒關係啊……咱總得講點理吧!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秀外慧中,知書識禮的人,怎麼偏就鑽這個牛角尖呢!」

「我沒有,大嫂!」雲氏急得喘息都不勻了,任二爺呵斥,拉她回來她都不肯動,對着梅氏道,「是,我是因為我兒恨過她,我怨她,可若非她做了那見不得人的事,我怎麼會這般針對她。我是個記仇的人,但不是個無中生有的人!」

雲氏越說越憤怒,她猛地甩開了二爺的胳膊,對着自己的貼身嬤嬤喚了一聲,只見嬤嬤入堂,身後還帶着一個垂眸拘謹的小丫頭。

嬤嬤駐足,讓開的那瞬,歸晚瞧清了小丫頭的臉,也認出了她。這正是武陽侯府的丫鬟,而且是外祖母院裏的……

小丫頭一抬頭便對上了歸晚的眼神,嚇得她愣了一下趕緊又低了頭,緊張得更是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雲氏才不管她什麼感受,開口便聞:「你說說吧,你們家表小姐,到底何時懷的孕!」

歸晚唇越抿越緊,傾身想要上前,卻被旁側的丈夫拉住了。他握着她的手,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面容平靜似水,淡定極了。她無奈,只得咬着下唇便聽她如何說。

「……我們家表小姐……表小姐……她……」小丫頭顯然是悔了,瑟瑟不敢再往下說了。

「你沒有回頭路了!」雲氏冷不丁地道了句,「你今兒就是不說,也回不了侯府了!」

聞言,小丫頭急得冷汗直流,她心一橫,閉着眼睛道:「是,我家表小姐從江寧回來的時候就有身孕了,她醒來的時候侯夫人請老侯爺故交陳大夫給瞧的。」小丫頭咬着牙一口氣吐了出來。

話已一出口,滿堂震驚!老夫人不可思議地看着歸晚和江珝,驚得心跳都弱了。而一旁目瞪口呆的宋氏,嘴口沒合上呢,連着「哼」了三聲,不可思議道:「這還果然是真的啊……」

這后宅的事,男人不該參與,可眼下二爺也是滿臉的震驚,再不去拉妻子的手了。

雲氏冷笑地看着對面的大房幾人,她忽而發現至始至終梅氏都未露一絲驚色,於是心下瞭然,諷聲道:「原來大嫂你都清楚啊,怪不得這般護著余歸晚,為了她竟出了佛堂!母親當初如何勸你你都不肯翻篇,卻為了這麼個欺騙大家人撇下了過往!你還真是讓人寒心啊。」

面對雲氏的冷言,梅氏也有些坐不住了,可還沒待他開口。江珝先開腔了,他清冷地望着那個小丫頭,淡然問了句:「當初陳大夫給表小姐診斷時,如何說的?」

這一問,大夥都沒明白什麼意思。小丫頭也怔了下,訥訥道:「他道,道表小姐已有孕二十幾日……」

「哪日說的這話?」江珝追問。

小丫頭還是不明白,努力回憶,道:「五月十四吧!要麼就是十五!我記得當夜月亮可圓著呢。」

江珝勾唇點頭,「那便對了,薛青旗出城的時候正是月底二十九。他是翰林知制誥,何時告假,二叔應該清楚。」

二爺點了點頭,道:「是月底。」這話一出,他好似反應出了什麼。

不止二爺,滿堂人都品出了味來。宋氏皺眉數着,道:「不對呀,就算十五日知曉的,離薛青旗去江寧也不過才十六日而已,況且還有路程呢!就算千里馬日夜兼程,去掉一日,那薛青旗和歸晚碰面也才十五日,怎麼可能有孕二十幾日?這孩子肯定不是薛青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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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拿下將軍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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