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契約達成

「胎兒已經沒有心跳了！你們來晚了！產婦現在需要引產，否則將有生命危險。家屬過來簽個字！」

護士的聲音如同一把重鎚敲擊在蘇顯明的心頭，將他心中最後的一絲期盼擊得粉碎。

他自己本就是三代單傳，娶了王玥后也只生了蘇小雨這一個女兒。

生了蘇小雨以後王玥的身子便垮了，已經不可能再給他生個兒子。再加上王玥的家事背景太過強大，他哪怕十分的想要一個兒子，但卻也不敢在外面留情，更不敢讓王家人面前表露絲毫。

哪怕後來王家二老都不在了，為了那筆巨額的遺產他也一直忍氣吞生。

直到王玥死後，他也才敢把吳芬娶回家。吳芬肚子裏的這個兒子是他花了大價錢跑到國外檢查過的。大夫說這絕對是個兒子無疑。從那以後他更是將吳芬捧在手心裏，就怕會有一絲的照顧不周影響了他的兒子。

兒子，兒子，要個兒子。這已經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從吳芬懷孕起，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可到了臨門一腳，現在卻告訴他，他的兒子已經沒有心跳了。

如同被五雷轟頂般，蘇顯明整個人都愣住了，腦子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簽字的。他只覺得心疼得厲害，胸悶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是真的很看重這個兒子，否則也不會一聽吳芬說不舒服就把蘇小雨丟在大街上不管不顧了。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得蘇顯明一陣天旋地轉。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在護士離開后，他周圍的燈閃爍了幾下，而後便變得漆黑一片。

黑暗的盡頭緩緩的走出了一位步履蹣跚，臉色略為蒼白的老婆婆。

她抬頭看了一眼蘇顯明所在的位置，眼睛略微眯了眯便繼續往前走去。可詭異的是，老人的步子明明邁得很小，可是下一瞬間她卻出現在了一米開外。

若是蘇小雨在這裏的話，一定能認出這位老婆婆就是在之前和她說話的那一位。

只是此時的老婆婆比起之前神色萎靡了不少，若是仔細看，還能發現她的袖口邊粘了些血跡。

幾個呼吸的時間老婆婆就到了蘇顯明的身邊。

「想不想要你兒子活過來？只要你願意付出代價，我就能救他！」

這個蒼老的聲音在蘇顯明的耳朵里如同天籟般，讓他立刻燃起了希望。他甚至不知道這種信任是從何而來，可是他就是莫名的相信老人一定能做到。

強烈的興奮感讓他忽略了這個老人出現得突兀。

「你真能救我兒子？」蘇顯明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老人的胳膊。老人的話此時便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他都想要試上一試。

老婆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露出了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這要看你願意付出什麼了！」

此時的蘇顯明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救兒子。他哪裏還會想那麼多，張嘴便說道:「只要能救我兒子，讓我付出什麼都可以！」

老人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我要你女兒，你可捨得？」

「小雨？要她有什麼用？她能救我兒子？」

老婆婆眼角似乎是微微跳了跳，此時她的心中也是十分複雜。如今那邊的情況已然到了這個地步，而自己這個身子卻撐不了多久了。若是真的選了那個孩子，那麼她以後的日子只怕不太好過。

想到蘇小雨那個瘦弱的身子，老人心中十分的不忍。她在來之前已經想好了，只要蘇顯明流露出一絲不舍，那麼自己便作罷，就當從來沒有遇到過那個孩子。想了想她又說道:「只要你同意把你兒女生生世世都交給我，你兒子就能活！」

「好！你現在就把她帶走，快救我兒子！」聽到蘇顯明毫不猶豫的回答，老婆婆的眼睛眯了眯。

雖然她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是心中還是升出一股怒意。周圍的空氣在這一瞬間突然冷了三分，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這一切快得讓蘇顯明甚至以為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你聽清楚了嗎？我說的是生生世世！你真的不考慮考慮？」老人再次說道。

「不用想了，我都同意了。您還是快救我兒子吧！」

蘇顯明如此無情的回答讓老人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蕩然無存。想到那個單薄瘦弱的小姑娘，老婆婆嘆了口氣，有這樣的父親在，也許讓她走上那條路對她來說會過得好些吧！她有着那樣的天賦，假以時日等她成長起來之後必將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與此同時老人的心中又生起了一股生的意願。只要自己多活一天，便也能給那孩子多一天自由的生活！

老人雖已下定決心，但還是不得不按流程來。

只見她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捲軸，自己握著捲軸的一端讓蘇顯明握住另一端，而後便冷冷的看着蘇顯明又一次問道:「蘇小雨生生世世都和你再無瓜葛，你可願意！」

「我願意！您還是快救我兒子吧！那個小孽種你要是喜歡現在就帶走！」此話一出老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就收回了捲軸。

與此同時蘇顯明突然覺得身上一陣哆嗦而後就彷彿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可是細細感覺以後卻又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他顯然並不知道他會為此付出什麼代價。老人更沒有要為他排憂解難的意思。

然而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契約已經達成！

在蘇顯明的世界裏燈光又閃了兩下，而後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在眾人眼裏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蘇顯明這一陣哆嗦后回過神來時，卻發現那位老人已不知蹤影。

他一下就急了。老人還沒有去救他兒子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他連忙向周圍的人打聽老人的情況。可誰知所有守候在手術室外的人竟無一人見過剛剛的老人。

這是一家很大的醫院，有很多個手術室。今天有不少人家屬守在這裏。可是從頭到尾居然沒有一個人見過什麼老太太。那個護士讓蘇顯明簽字時說的話不少人都聽見了，他們甚至以為蘇顯明是傷心過度產生了幻覺。

在眾人的多番勸解之下蘇顯明甚至覺得剛剛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幻覺罷了。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助產護士一臉喜氣的跑了出來，「誰是吳芬的家屬？吳芬的家屬在不在？」

蘇顯明的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有了希望，他連忙跑過去，「我，我就是，我是她老公！」

助產護士連忙說道:「奇迹，奇迹！真是奇迹！蘇先生，你的孩子突然恢復了心跳。已經平安產下來了，是個男孩，很健康！有七斤六兩。」

兒子活過來了，不知怎的蘇顯明卻笑不起來。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伸向兒子的手微微抖了抖。

護士還以為他這是太高興了。一邊說着喜慶的話，一邊招呼另一個實習護士去推一個小嬰兒床。

這一切蘇顯明都沒在意，他此刻滿腦子都在想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老人。

那個老人莫非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