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多管閑事

就在聽到元首的聲音之後，我不管蘇婉茹和其他工作人員的勸阻，來到隔壁的實驗室內。那間實驗室的外面矇著一層白色的塑料布，裏面沒有燈光，漆黑一片。等我進去后，就聽到裏面一個衰弱的聲音傳來。

「陳曉峰，是你嗎？」

「是我，元首，你怎麼樣了？」說着，我就去尋找照明燈的開關。

「別麻煩了！」元首聽到我撞到實驗器材的聲音后說道，「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

我不明白元首說這句話的意思，從在污水廠看到元首時，我就覺得這個老頭子把自己的生命看的非常重要，他和楊老先生一樣，為了自己的性命不惜犧牲掉我們這些無名小卒。他們這群人自私自利，在他們眼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一直這麼樣看他，也把對元首言聽計從的顧偉傑歸為同一類人。

但是就在剛剛，元首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他有一種想要放棄的感覺。之前還想帶着我們去南方投降叛軍，現在這裏就是叛軍，怎麼不說投降的事情了，是不是因為叛軍的首領是他曾經看不起的蘇婉茹？

我不再去想，仍舊繼續尋找開關。終於，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元首，你，你怎麼回事？」我看到那老頭現在頭髮早已掉光，眼睛凸起，面色蒼白，兩眼通紅，和我之前看到的殭屍是一個模樣。他雙手雙腳被固定在鐵床上，像極了我在實驗室那個樣子。看樣子，蘇婉茹不光對顧偉傑嚇了毒手，還對元首也進行了報復。

「蘇婉茹怎麼能這樣對你！」我生氣的說道，雖然這個老頭在我心中也不是什麼證人君子，但是就在我看到他這副模樣時，心裏變得五味雜陳。

「算了，算了！」元首搖著頭說道，「不怪她，是我主動要求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就在我們從超市分開之後，元首和顧偉傑兩人一定是見過什麼人，給他們做了思想工作，從而讓他們自願躺在實驗室的工作枱上。蘇婉茹當時和我們一起，能對他們做思想工作的人也就只有小鬍子了。

「是賈主任？」我不解的說道

元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命不久矣，是時候下去見他們兩個了。」

我知道元首此時說的這兩個人是誰。

接着他說道：「我苟且偷生，只是為了能捲土重來，平復這場災難！看來我錯了，屬於我的時候過去了。以後也不會這有議會建立的秩序了！」

我聽到他這麼一說，心裏才開始慢慢懂得這個老頭之前的所作所為，不單單為了自己，他是想等災難過去，在利用之前議會的影響力重塑社會秩序。這也是403之前給我說的，秩序高於一切！

只不過他現在認命了。

我注意到元首手臂上的血管開始暴起，這是他體內的血流量增多引起的。就像是心臟病人發作時，一次脈搏跳動輸送的血液開始增加，相反，此時的心跳數反而減小。知道心臟完全停止。這和我之前在東海的中央廣場變異時，心跳加速所不同的。這也說明元首和我所感染的病毒不同。

「你還不趕緊出來！」外面傳來蘇婉茹的聲音，「你想讓全實驗室的人都感染上病毒嗎？」

話音剛落，元首原本握緊拳頭的手開始慢慢放開，他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示意我出去。我看他已經放棄了生命，在這裏等著死神的降臨，心中湧出一股悲傷。想要說話，但是還是決定尊重他的選擇，從而退出實驗室。

就在我剛要離開之時，元首突然改口：「你回來，我有句話要說！」

我滿腹疑惑，慢慢靠近這個風燭殘食的老人，低聲說道：「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把頭低下來！」元首吩咐道

我照着他的話去做，把耳朵貼在他的嘴邊。

「在京城我的辦公室內，有一個秘密通道，當初是我帶着李靜她們從哪裏逃出地下室的。那裏有一扇通往核按鈕的大門。如果這個世界不是他們承諾的那樣，你就親手把它毀滅！」

就在元首說道毀滅二字時，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老頭瘋了嗎，他要和這個世界同歸與盡？

我想反駁，但是元首又繼續說道：「那大門上面有密碼，密碼是一組代碼，它是我的所有學生眼中的字母！」

等他說完這句話時，我並沒有問他關於密碼的信息，只是低聲勸解元首：「老先生，這個世界不像是你想像的那樣，或許議會之後的秩序是一個沒有壓迫，沒有戰爭的美好秩序呢！」

「這樣也好，這樣我也安心了！」說完，元首閉上了眼睛。

他喘著粗氣，我知道他現在正在等待病毒在他體內變異。這是他最後的時刻，也是他最後的心愿。但願這個世界如同他們承諾的那樣。他們，就是小鬍子和蘇婉茹，這個城市的主宰，掌握了新式疫苗就等於掌握了各地的叛軍，這也意味着掌握了整個世界！

我向元首告別之後，走出了那間矇著白色塑料布的實驗室。

「別靠近我們！」蘇婉茹顯得一臉驚慌

我覺得可笑，這種新式病毒就算是由動物變異而來的又能怎麼樣，我們在外面生活了這麼久，如果傳染到了，早就該變異了，我就只是在白色塑料布罩住的實驗室內帶了一會，就把我當成了傳染源？

蘇婉茹命令兩個工作人員把我身上的衣服取下來消毒，並且把我也丟進消毒室進行高溫殺毒。我在消毒室內暗暗發笑，覺得她過於小心，因為元首他們是通過靜脈注射傳染的病毒，而我只是通過空氣，當量完全不夠。換句話說，這種病毒只能通過血液傳播。

等等，通過血液傳播，我記得之前楊教授說過，病毒的種類有多種，其中有一種是寄生蟲病毒，它是通過寄宿在宿主血液中進行傳播的。對！就是這種病毒，它通過感染寄生者體內的血紅細胞，從而產生新式病毒。這種病毒其實就是一種寄生蟲，它們啃食宿主的內臟，直到完全消滅宿主為止。既然這樣，那麼這些殭屍早就應該倒下才對，然而它們並沒有被病毒腐蝕掉。

聯想到當初在一樓倉庫，我被一隻殭屍咬到胸口。按照楊教授的說法，當時就是傳染到了寄生蟲病毒。而我之所以沒有變異，是因為病毒進化成了自我複製的階段，也就是t病毒。

我走出了消毒室，看着蘇婉茹一臉嚴肅的樣子，我開口道：「蘇姐，這種病毒其實早在楊教授研製疫苗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她之所以沒有研製出對應的解藥，是因為這種病毒對於每一個人而言都不能用同一種方法進行預防！」

蘇婉茹眼神突然變得飄忽不定，她開始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說道：「你說的這些可有什麼依據？」

「我之前也參與過病毒疫苗的研製，這些知識楊教授生前告訴過我！」

她沒再說話，只是說道：「這下你知道是顧偉傑他們自願接受這一切。」

我點了點頭，只是不明白顧偉傑他們為何這麼做，難道是為了贖罪？

我也不在追究，看着實驗室外面的李靜和徐倩，想到她們此番下來是為了尋找食物的，所以帶着她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們走，這裏不是我們應該來的地方！」

「你就這樣把顧大哥拋棄了？」李靜有點不開心

「你啊，就是愛管閑事！」我瞪了李靜一眼，「你難道沒看到顧偉傑這是在為蘇婉茹他們研製疫苗嗎？當初雯雯不也是主動獻身嗎？」

李靜看我這麼一說，雖然嘴上不在說話，但是心裏還是不樂意。她總覺得蘇婉茹這樣瞞着我們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秘密！

只是大家全都隱藏着心事，蘇不告訴我們她的秘密，我也不想深究小鬍子的陰謀，至少不想離開他提供的庇護場所。

五個人各懷鬼胎的向食堂進發，一路沉默。

「蘇姐姐，賈主任在什麼地方，我從早上到現在就沒見過他！」婷婷率先打破這寂靜的氛圍。

「哦，他出去辦點事，明天才能回來！」

「這裏這麼危險，在外面過夜他能安全嗎？」

蘇婉茹先是一愣，后又恢復了平靜：「不用擔心他，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接着就又是一路的沉默，等到所有人來到食堂，李靜也吃到她要的水餃。三女開始放鬆了戒備，嘻嘻哈哈聊個不停。

我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突然，我問道：「蘇姐，當初你帶走的那個小女孩呢！」

話一出口，蘇婉茹剛剛夾起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滿臉惆悵，開始陷入沉思。

許久，她才說道：「希望明天賈憲正能帶她回來！」

我就知道這事情不簡單，蘇婉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或許早在一個月之前，小鬍子就已經想好了退路，就在蘇婉茹開車逃走的瞬間他就已經開始謀划，不，應該在更早的時間就開始佈局了。

想到這裏，我不寒而慄：這個笑面虎可真是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