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
卡俄斯邁步上前。
艾利克斯亦是迎難而上。
血肉觸鬚重新擬化成了與卡俄斯等身的巨型人形怪物，似乎是艾利克斯覺得，只要體積到位，就能獲得相應的力量。
但這個是不現實的……
被大量抽取血脈之力后，艾利克斯雖然還剩下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的力量，但剛才的壓倒性優勢的確不復存在了。
不，現在都不是優勢不優勢的問題。
而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兩尊巨神一動，便是天崩地裂！
伴隨着轟鳴的腳步聲，冥土都在顫抖，龜裂，隱約間，甚至還能夠聽到塔耳塔洛斯的悲鳴。
雙拳相交，帶起核爆般的巨震，而在簡單的接觸之後，卻是卡俄斯輕輕鬆鬆的轟爆了艾利克斯的上半身！
依舊維持龍力狀態的王維，也出手摻合了一下，當然，並非是打主力，只是巧妙運用着無限寶石的輔助功能，牽制艾利克斯的精力。
這是一場膀胱局……
因為哪怕損失了大量的血統力量，血統之巔還是那個血統之巔！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變異進化的黑光血統，其不死性，真的堪稱無解。
王維和卡俄斯能做的，只是用暴力，不斷泯滅黑光病毒的血統之力，以達成「讓艾利克斯自己累死自己」的戰略訴求。
龍力很快消失。
但遵從著最高古神卡俄斯的呼喚，蓋亞，塔耳塔洛斯，厄瑞玻斯等希臘神系初代神靈先後被喚醒，加入了戰局，更有呂布等無雙軍團和血神衛，被雅典娜等人拉到了戰場之上。
這一刻的冥土，就像是國慶期間華夏熱門旅遊景點一樣熱鬧。
……
艾利克斯也有想強行脫離劇情世界的想法。
奈何，這種接近於樂園內「最頂級」的戰鬥，強制脫離令牌之類的道具，顯然是上不得枱面的。
艾利克斯先後捏碎了十幾枚強制脫離令牌，然而光芒剛剛升騰而起，便被卡俄斯的重拳錘的一乾二淨。
曾經，入門級的呂布，就能在強制脫離令牌的效果下，強行留下夏洛克半本約克聖典，卡俄斯的暴力程度，顯然遠非那時的呂布所能媲美的。
而艾利克斯，似乎也沒想過自己真的會敗於王維之手，待到強制脫離無果之後，艾利克斯貌似並沒有其他能顛覆戰局、逆天改命的手段了。
他依舊掙扎。
依舊憤怒。
巨大的損失，似乎刺激到了艾利克斯，讓他瘋狂，讓他瘋癲。
但情緒，很難轉化成戰力。
總計耗時三天三夜，力量耗盡的艾利克斯，終究還是倒在了冥土。
這一刻，卡俄斯喘著粗氣。
這一刻，無雙武將們癱坐在地。
這一刻，遍佈於全場的血肉觸鬚，宛如徹底喪失了活力一般，軟趴趴的癱在地上。
陰風飄過，這觸鬚飛快化作了飛灰，洋洋洒洒飛落漫天，如同雪花一般，妝點了艾利克斯的盛大葬禮。
但這個說法嚴格意義上講並不恰當。
因為艾利克斯並未留下任何戰利品。
他沒死透……
毫無疑問，這又是完美復活許可權的鍋。
想了想，王維一翻戰紋，從戰紋中掏出了兩枚大源，捏碎之後，大源的光覆蓋在了無限寶石之上。
卻是王維，還想用一次曾經對付弗瑞的手段。
然而，樂園的提示，卻打消了王維的陰損想法。
【你的許可權不足。】
王維也只能無奈搖頭，卻未再嘗試。
冠軍級之上的大佬，自有一套其他的標準，其他的規則，這套標準與大佬之下的輪迴者並不一樣——這一點，體現在了方方面面。
至少，哪怕現在王維有了頂級大佬的實力，卻依舊無法接觸到那個神神叨叨的「域外戰場」。
這個可能是樂園的底層邏輯之一，無可更改的那種，就是可惜了……殺人沒殺絕，反倒留下了後患。
但再轉念一想，王維卻也釋然了……
經歷了如此巨大的損失。
想來，艾利克斯也傷筋動骨了吧？
最直觀的，無疑就是血脈之力的損失，但這個並非是最嚴重的！
念及於此，王維轉頭，看向了頭頂。
那裏，正是奧林匹斯的方向！
……
「天祭壇的來歷，的確無法考證。」
「即便是與這方天地同壽的我，都不了解天祭壇的跟腳。」
「就在某一天，某一刻，天祭壇就這麼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撫摸著天祭壇，第一次見到了艾利克斯。」
說這番話的時候，卡俄斯似乎陷入了某種奇怪的回憶。
巨神縮小了身體，以正常人的大小，站在了王維身邊。
也因此，王維能看到卡俄斯的表情——那是一種……嗯，有點兒讓王維頭皮發炸的表情……
「你知道我不想聽這個的。」
王維不得不提醒了卡俄斯一句，聽罷，卡俄斯卻不理會王維，他只是自顧自地說道。
「其實吧，原本的艾利克斯是個挺好的傢伙，他人是真的不錯。」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艾利克斯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包括這個世界的成因，包括天祭壇的作用，當然，更多的，是有關於他的效忠對象——一個叫做聖子的偉大存在……」
滿懷着追憶感情的卡俄斯，說出的話，卻讓王維目光一閃。
站在天祭壇附近，王維慢慢眯起了眼睛。
「世界的成因？天祭壇的作用？還有聖子？」
「好吧，我承認，你勾起了我的興趣，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多說兩句。」
聽到這話，化身為中年壯漢、肌肉兄貴的卡俄斯抿嘴一笑：「剛才不是說不感興趣么？」
「我變卦了……」
「好吧，你是陛下，你說了算。」
微微沉吟后，卡俄斯說了更多。
「艾利克斯對我說，我，就像是籠中鳥一般，被困在了一個由更浩瀚的力量，所創造的囚籠之中。一開始我還不信，但隨着艾利克斯展現了更多，這事兒自然也就由不得我不信了……雖然我一直不理解，到底是誰創造了我，創造了這個世界。」
樂園唄。
劇情人物難以理解樂園的存在，這個便是樂園偉力的具體體現，無論艾利克斯說得多清楚，多明白，卡俄斯也永遠理解不了，所謂的樂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但其實……
卡俄斯能理解這方世界乃是「人」造的，乃是虛假的，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我是特殊的。」
「這是艾利克斯對我說過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我，身為這方世界的創世神，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稱得上是這方世界本身，也因此，我便相當於是那個『創世存在』灑下的第一枚種子，也因此，我從某種程度上，獲得了一種被艾利克斯稱為許可權的東西。」
王維問道：「什麼許可權？」
卡俄斯指了指天祭壇：「進入天祭壇的許可權。」
說着，卡俄斯拉着王維，走到了天祭壇前，兩人聯袂站在天祭壇上，伴隨着詭異的能量流入腦中，王維神情恍惚，再一睜眼，便第二次進入了天祭壇內。
正疑惑間，王維便聽卡俄斯開口。
「你知道天祭壇聯通的地方叫什麼么？」
「叫什麼？」
「起源之地。」
沒有實體的王維，卻陡然覺得有電流自意識中泛起。
這四個字，似乎有點兒意思。
還未等王維細想，卡俄斯便已經開口。
「不是我的起源之地，也不是這個世界的起源之地……艾利克斯曾說，這裏，乃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終焉。」
「我誕生於此……雖然我自己都沒有這種記憶。」
意識快速飄蕩，很快，王維和卡俄斯，便穿透了那層薄薄的水膜。
重新凝聚出了實體的兩人，站立在一望無際的虛無之中。
「你之前說，你想要天祭壇對吧？」
王維微微點頭。
這個，就是他進入天祭壇的目的。
天祭壇的牛逼之處不需要多講，這個道具類軍主，樂園唯一！王維根本沒有從任何地方，看到過這類道具的影子，這已經說明了天祭壇的不同凡響之處。
現在，艾利克斯戰死。
天祭壇遺落於此。
這等重寶，王維若是不取，那可是會遭天譴的！
從一入起源之地，王維強逼兩名艾利克斯合體，將戰場拉到冥界，一是為了保證生命剝奪的效果，二，不就是怕艾利克斯臨死前拿走天祭壇么。
說白了就是饞人家身子……
而現在，最關鍵的一刻，終於到了。
「方法其實很簡單。」
說着，卡俄斯飄蕩而起，帶頭向某一方向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說。
「你只需要得到某個東西的認可就好。」
「什麼東西？」
這話，讓卡俄斯想了半天。
他認真措辭，最後說了一句讓王維哭笑不得的話來：「就是一個，嗯，光球？我也不知道那東西具體是什麼玩意兒，只是隱約記得艾利克斯跟我提過這事兒。」
「而且他還帶我看過那光球一眼，這我才認得路……」
如此看來，曾經的艾利克斯，跟卡俄斯的關係的確不一般……
「哦對了，艾利克斯的主人，那個叫聖子的傢伙，也在那片區域。我跟你說，要是沒有我的話，只有用起源羅盤才能在這鬼地方找到正確的方向，哎，說起來也是你走運了……要不是你救了我，這好事兒你是說啥也遇不上了。」
卡俄斯絮絮叨叨的，王維卻也沒打斷。
起源羅盤，他有。
但這事兒不至於炫耀一番——反正現在有卡俄斯帶路，用不用起源羅盤，貌似也沒什麼區別了。
……
起源之地，空蕩虛無。
這裏沒有肉眼能見的坐標，似乎也失去了時間和距離的概念。
卡俄斯就這麼走，王維也就一直跟着，走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卡俄斯突然停下了腳步。
「到了……就在前面了。」
王維抬頭向前方看去，隱約間，似乎能看到前方正有某種東西，在閃爍著細微的光。
「接下來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為啥？」
卡俄斯遲疑着，最後才說道：「因為我不想去那地方……」
這可真是簡單直接的解釋。
因為不想，所以不去，理由很強大，王維很無奈。
看到王維無奈的表情，卡俄斯便又補充了一句。
「我去那裏之後，總有一種，嗯，好像要被分解了一般的感覺，但曾經艾利克斯卻沒有這種這種感覺，所以我想，你們比起我，應該要更特殊一些吧。」
這可能是劇情人物與輪迴者之間的差距？
王維不知道。
他只是點了點頭，獨自向光芒逸散的地方走去，很快，他便看到了那散發光芒的物體。
誠如卡俄斯所言。
那就是一個散發着白光的光球……
然而當王維湊近之後，簡單觀察，卻依稀發現了這白光的本質。
「大源構成的能量集合體么……」
沒錯。
出現在王維眼前的，這個直徑約百米大小的諾大光球，其組成部分，赫然便是無數的大源。
海量大源構成了這個光球的外部結構，濃烈的光，加上浩蕩的、質量奇高的能量，讓王維用盡手段，也無法窺測到這光球內部的景象。
念頭微微一動。
王維一摸戰紋，便從戰紋中取出了一枚大源，他將手中的大源貼近光球，便看到手中的大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融入了大光球內部。
而後，王維又取出一枚大源。
他隨意捏碎大源，能看到，隨着流光迸濺，大源潰散，那從王維指尖流淌出來的大源碎屑，飄飄蕩蕩的，同樣匯入了眼前的大光球之中。
「嗯，這樣啊。」
兩次實驗，讓王維認清了這個大光球的本質。
在白魔等人的教導之下，現在的王維，也非吳下阿蒙，他對樂園的本質，也有一種清晰的理解。
樂園，就相當於是礦主，手下的輪迴者是礦工，大源就是礦石。
其實，這個比喻稍微有一些不恰當。
因為樂園內的大源，是會自己慢慢生長的——也因此，將大源比作農作物，樂園是農場主，輪迴者是打工仔、貧農，這個比喻在王維看來方才更恰當一些。
而出現在眼前的這個大光球。
毫無疑問，便是樂園這個種植園的核心——穀倉！
輪迴者們使用過的大源，被匯聚到了這裏，而這個穀倉，裏面也有種子。
以大源為基本，樂園播撒種子，創造一個又一個劇情世界——這，便是所謂的起源之地了。
萬千劇情世界的起源。
萬千劇情世界的根本。
一切的起源——說得就是這裏面的大源，它們是創世的種子。
一切的終焉——說得也是這裏面的大源，它們，便是被「攻略后」的劇情世界的精華。
毫無疑問的是。
這個光球，是一座寶山！
雖然沒有什麼物品道具說明，它本身，可能也不被樂園納入自己的體系之中，然而僅僅是這東西的能量，和內里的大源數量，便足以撐得起這玩意兒的逼格。
念及於此，王維伸出手來，慢慢觸碰到了光球之上。
同樣，也就在這一瞬間。
無窮無盡的信息和能量，從光球內部泛起，直接衝進了王維的體內！
……
「海賊王，我當定了！」
「呼嚕~~」
「是我太愚蠢了，雖然只有一瞬間，我竟然想和你廝守一生。」
「呼嚕~~」
「我明白這種感覺，我的孩子，比任何人都明白，今天，我失去的比你知道的還多。」
「呼嚕……」
腦海中，彷彿有億萬人在爭吵一般，喧鬧不已。
王維仔細辨別，卻認出了這些話，都是劇情世界內人物的經典台詞。
這台詞太多太多了，到最後，甚至練成了一串……就像是無數只蒼蠅在王維腦中瘋狂飛舞、喧囂，僅僅三秒鐘之後，王維便感覺到自己的大腦眩暈，精力不濟。
與此同時，更多的能量，卻沖入了王維的肉身中！
可怕的能量在王維體內炸裂——這些能量，或者說，這些純粹的大源能量，根本融不進王維體內的任何能量體系之中，它們就像是一群強盜、土匪，衝進了王維的家裏，肆意破壞王維家中的一切！
身體瞬間內爆——這甚至是一個木遁血統都無法彌補的速度。
能看到，王維的身體眨眼間膨脹，最後「砰」的一聲，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煙花……
君王赦令讓王維重新凝聚，看着剛剛「殺」掉自己的光球，王維卻沒有惱怒，有的只是明悟。
他利用不了這裏面的力量——這是讓王維所遺憾的。
但是……
他卻明白了自己欠缺了什麼。
那項，作為掌控規則之力的前置。
那項，名為不滅身的天賦！
沒錯。
其實，王維剛才經歷的過程，就是掌控規則之力的過程——甚至於現在的環境，也與成就規則之軀的環境完全相同！
海量的大源，模擬出此地的環境，吸納大源入體，讓身體適應樂園規則的力量——不滅身就是這個過程的保險。
而現在，王維缺了不滅身這個保險，他被大源之力扯得支離破碎，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但也不是說王維一點兒收穫都沒有。
他低頭看向了左手的戰紋。
卻見王維的戰紋上，一點流光須臾劃過，卻又快速消失，流光消散后，戰紋依舊是那個戰紋，看似沒什麼變化，但王維卻隱約感覺到，自己與此地，甚至與外界的天祭壇，建立起了一種模糊的聯繫。
「所以，這就是獲得天祭壇認可的過程么？」
是的。
結合一切來看，這貌似就是獲得天祭壇認可的過程。
然而細細品味之後，王維卻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在起源之地，他觸碰到了這個大源的集合，雖然未能成就規則之力，卻獲得了天祭壇的認可……
沒有紛爭。
沒有波折。
簡單輕鬆，是個人就能做到。
那麼，王維是否可以認為，如果別人從可能存在的其他通道，進入起源之地，他同樣接觸到了這個光球，是否同樣可以得到了天祭壇的認可？
若是可以的話……
那麼，這天祭壇到底歸屬於誰？
甚至於。
王維現在都不知道，艾利克斯是否還有掌控天祭壇的能力……
無窮念頭自王維腦中閃過，他眯着眼睛，意念聯通了天祭壇。
下一秒，沛然大力從王維體內泛起。
他獲得了一些天祭壇的加成。
同時，王維也感覺到了，只要自己想的話，天祭壇同樣可以為自己指定的人，附加軍主之力……
他的確得到了天祭壇的承認。
但卻再看不出更多……
「這玩意，有點兒邪性啊。」
低聲嘟囔了一句，王維放下了這個頗有些邪性的天祭壇，他轉頭，重新看向了光球內部。
光芒，遮蔽了王維的視線，王維看不透光球內里，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光景。然而剛剛，那無數雜音湧入腦海之時，王維又怎能聽不到，那混入雜音之中的「呼嚕」聲？
「聖子在哪兒？」
王維這般詢問道，很快，後方便傳來了卡俄斯的聲音。
「他就在你面前！」
沒錯……
他就在王維面前。
這個由大源構築成的光球之內！
漸漸的，王維似乎適應了那明亮的光，能看到，這光球內部，彷彿有一道虛影，緩慢向王維飄來。
那是一個孩童。
孩童的身體完全不成比例——腦袋足有成年人大小，身體卻小的可笑。
隱約有金光自孩童頭顱上泛起，而同時，這圓球之內的大源之力，亦在源源不斷地湧入孩童體內。
他熟睡正酣。
他臉上還掛着淺淺的笑，彷彿正做着什麼美夢。
這，就是聖子。
正在重構新身體的聖子！
然而，隨着聖子逐漸靠近，王維心中卻陡然升起了一種，被天敵盯上的錯覺！
嚴格意義上講，這是王維與聖子的第一次正式接觸，但僅僅只是管中窺豹，王維卻已經察覺到，聖子的強大與可怕！
恐懼，如潮水般壓來。
哪怕在熟睡的聖子面前，王維也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似的，根本生不起任何與他為敵的慾望。
身體一抖，王維腳步緩緩後退，他直到退到了卡俄斯身邊，方才用力吸了口氣。
最後看了眼前方那巨大的光球，王維微微搖頭。
「走吧。」
獲得了天祭壇的認可，王維已經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標計劃。
雖然找到了聖子的蹤跡，算是個意外之喜……
奈何。
「時間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