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沙皮說:信我者

第二百四十章 沙皮說:信我者

「老闆,你堅持住啊,我們馬上就出去了,很快就出去了,你堅持住啊。」

狐婉兮帶着哭音兒呼喚著白駒,一雙手拚命地刨著雪,十指指尖早已磨出了淋漓的鮮血。而她的淚,卻是止不住地流下來。

白駒已經堅持不住了,他傷了一條腿,又著了風寒,這對身體的消耗是很大的,又竭力參與挖血,如今距地面還有三尺多高的時候,他心神一松,終於是忍不住暈厥了過去。

狐婉兮嚇壞了,一旦在這裏沉睡下去,那他很可能就此沉睡,再也醒不過來。可婉兮又不能停下動作去照顧他,只得拚命加快刨挖積雪的動作。

她雙臂揮動,彷彿瘋了似的,終於,她用一雙血淋淋的手,終於刨開了雪層,感受到外邊的冷風,卻是令她心頭一熱,終於出來了啊。

狐婉兮沒敢多停,立即鑽回洞內,竭盡餘力,把白駒一點點拉出了洞穴,當白駒的雙腳離開雪洞時,狐婉兮也站立不穩,仰面一跤摔倒在地。

天色有些陰,風很大,颳得雪沫子擦在臉上、頸上,像沙子似的打得生痛,但狐婉兮體會到的卻是逃出死劫的興奮。

終於出來了啊!終於……

她唇邊含着笑,望着天空中的雲,只覺得天旋地轉,當她暈過去的時候,她的唇邊還含着笑。

……

滑雪場邊兒上,幾個工作人員緊張地勸阻著:「丁狸女士,我們已經有兩名重要客人失蹤了,您可不能再出事了。救援的事,請交給專業人士……」

「專業個屁啊,有我專業嗎?」

「丁狸女士學過救援?可是,你沒有專業設備,也沒有隊友配合,很危……」

「誰說沒有?專業設備,救援隊友,我都有,這不在那兒么,沙皮!」

曲藝應聲而出,嗖地一下滑上山坡,昂首挺胸站定,趁著眾人握頭看向曲藝,丁狸也是雪杖一點,刷地一下滑上了山坡,向遠處一張望,馬上如濺輕塵地帶着一溜兒風雪倏然而去。

那是救援隊友?可搜救設備呢?那貨好像什麼都沒帶啊!那些工作人員阻之不及,只得急急回去報告,救援隊的人剛剛因為天氣轉壞,隨時可能再次發生雪崩,所以回到酒店休息,聽說這個消息,只好不情不願地帶齊裝備,再度上路了。

風似乎更大了,雪霧也有些白茫茫的,丁狸一身合體的藍色滑雪服,雪杖一點,在一處山峰上站定,翻開滑雪鏡向遠處望望,又啪地一聲合上,顯得極其帥氣。

曲藝急忙忙地追上來,呼哧帶喘地耷位著舌頭:「主人,你太快了。」

「少廢話,這回可靠你了!」

「是是是!主人放心好了!」曲藝嗅了嗅鼻子,耳朵以極高的頻率抖了幾下,精神一振,往前方一指:「主人,就是前面那個山坳了。」

丁狸沒好氣地收好地圖:「廢什麼話啊,我還不知道雪崩的就是那座山谷,我是說到了地方,找人時才需要你,趕緊前邊帶路。」

「呃~~好!」曲藝急忙揮起雪杖,向那方雪茫茫一片的山坳方向趕去,片刻功夫,後邊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又追了上來,她手上的雪杖像是一對羽翼,振翅高飛,由遠及近,嗖地一下超到了曲藝的前面。

……

洞穴外的風雪將白駒吹醒了,他迷迷濛蒙地睜開眼,發現他竟然能夠看得到天空。

出來了?我們已經出來了?白駒大喜,雖然仍虛弱著,仍然強自掙扎著爬起來,這時才發現狐婉兮就倒在他旁邊,因為處於他的上風口,身子都快被風吹來的浮雪給埋了一半。

白駒急忙拂開她身上的雪,拚命地搖着她:「婉兮!婉兮!」

狐婉兮雙目閉合,吐出幾個含糊的無意義的音節,可人始終沒醒。

她還活着!這個認知讓白駒驚恐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可這時他才發現,婉兮的臉色是何等的蒼白,她的雙手還裸露在外面,凍成了蒼白色,指尖的血都凝成了冰晶。

白駒趕緊把手套給她戴好,把她抱在懷裏,他能感受到,她的生命似乎正在一點點流逝,這幾天她的消耗太大了,後面完全是靠意志強撐著到現在,而現在,她已經支撐不出住了。

「你不要死!我們好不容易才脫困,我們有希望獲救了啊,婉兮!」白駒大聲地呼喊著,可聲音剛一出口,就被風雪吹走了,懷中的婉兮似乎已經完成了最大的使命,早已透支的身體機能強迫她進入了沉睡似的,一動不動。

白駒看着她毫無血色的唇,忽然看向自已的手腕,然後,他就決然地伸出手,湊到自已唇邊,用力地噬了下去。

殷紅的血,一滴滴地點進婉兮的唇縫兒,因為寒冷,血很快就凝了,白駒又用嘴把它吮開,繼續滴血給婉兮,直到感覺有些眩暈感了,這才縮回手腕,重新把手套帶好。

他拖起狐婉兮,就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起來。

這裏比以前的山坳憑空高出了一大截,下邊都是積雪。而這些積雪首先是坑窪不平的,極難行走。而且下邊的雪雖然大多都很實,但也偶爾會有些地方會形成一些可以陷進去的雪洞,而表面的浮雪在風的作用下把這些坑洞上層都虛掩上了,十分危險。

這也是救援隊毫無建樹的一個重要原因。其實救援隊的人雖然本着人道主義的原則一直沒有放棄施救,可實際上他們已經沒有人會認為這雪下還會有人活着。在這種地方,是生命探測儀都毫無用武之地的所在啊。

可白駒沒有放棄,他拖着狐婉兮,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實際上他現在雖然醒了,卻也虛弱的很,呼嘯的風吹得他搖搖欲墜,他只是憑着一股執念拉着婉兮的滑雪服,竭盡全力地走着。

漸漸地,白駒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他似乎連呼吸氧氣的能力都快要失去了,肺子裏憋得難受,可寒冷的風只吸入一口,就被鼻孔閉鎖住了似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前方白茫茫的地面一陣黑、一陣白的,在眼中還像浪尖兒上的舢板似的不停顛簸。

他不管不顧,像個機器一樣走着,努力地走着,只有拉着狐婉兮衣服的手,依舊緊緊的,有力地抓着。終於,強弩之末的他也撐不住了,他的心跳如擂鼓,努力想深吸一口氣,可只短促地吸了口氣,便眼前一黑,一頭栽向前去。

白駒直挺挺地跌倒在雪地上時,似乎聽見「汪」地一聲狗的狂吠,也許,只是風的嗚咽吧?

白駒已經沒有精力做個判斷,他倒下的時候,整個人就徹底的暈迷了。這裏是個小風口,浮雪被風吹過來,很快就把他和狐婉兮與周圍的雪景抹成了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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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本命年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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