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裱畫師
「松崖別業圖，可惜了。」
錢勇盯着眼前的這一幅畫，只要是古玩圈子的，都知道之前有人七千多萬買到手的這幅畫。
而且光看這幅畫的墨色偏淡，顯然是臨摹中的失敗品，所以這幅畫贗品可能性只會是百分之百。
「打擾了。」
錢勇讓人把準備好的禮品放下，沖着鄭老頭抱了抱拳，也沒有多說是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既然是贗品，就沒有留下來浪費時間的必要，他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再打聽打聽有誰手裏有他需要的畫作。
李強虎也讓人把帶來的東西放下，又與鄭老頭客套了幾句，這才轉身帶着人離開。
兩撥人離開之後，院子頓時安靜了下來，除了鄭老頭哼哼唧唧的唱着戲曲，就沒有多餘的聲音。
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待了片刻，看到那群人都走遠之後，秦超這才走進了院子裏。
「鄭老，您這幅畫真的是假的？」
「小夥子，剛才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鄭老頭坐在椅子上，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上出現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用手中的旱煙指了指秦超。
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超自認很隱秘，顯然被眼前的老人發現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這位當年在刨坑這個行當名聲很響亮，顯然有一些真本事。
「佩服！」
抱了抱拳，秦超倒是有些佩服這種憑本事刨坑的，不像如今閆闖那群人，憑藉的就是高科技，完全把這門手藝丟了。
「耳朵不好，如何刨坑，恐怕連地下埋着什麼都聽不出來。」
微微一笑，鄭老頭倒是懷念當初刨坑的日子，那時候他可是身手敏捷，不像現在上炕都費勁。
「老爺子，您這幅畫是真的對嗎？」
秦超也沒有客氣，坐在了鄭老頭面前的板凳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雙眼盯着鄭老頭。
「何出此言？」
鄭老頭始終保持着笑容，給人一種風輕雲淡的感覺，根本察覺不到對方內心所想。
「這幅畫上有樟腦的味道，顯然是防蟲用的，既然是一幅贗品，又是坑了您所有寶貝換來的，您應該不會這麼珍惜才對。」
秦超自認如果換成是他，他恨不得把這幅畫都撕了，盜了一輩子墓攢下的東西卻換來一幅破畫。
沒有直面的回答，鄭老敲了敲旱煙，看向秦超問道「還有呢？」
「牆上！」
指了指鄭老頭身後的牆上，秦超更加的肯定，這幅畫可能是真的！
「釘子！這裏顯然是用來掛畫的，想要保存好一幅畫，就得偶爾曬畫，但又不能經常掛在牆上，所以這裏顯得很空。」
這一刻的秦超名偵探柯南附體，他進來的那一刻就聞到了樟腦的問道，之後又發現了那面牆有些古怪。
一面牆好好的，為何要釘釘子，顯然不符合常理。
「你比他們強一些。」
鄭老頭放在旱煙，指了指秦超，又敲了敲桌上的松崖別業圖。
「但你不用高興太早，這幅畫你先看看，你就明白了。」
本來還以為鄭老頭承認了，正當秦超內心竊喜的時候，鄭老頭再次開口，讓他內心喜悅頓時煙消雲散。
李強虎與錢勇就算沒有他這種洞察力，但他們也看到了畫，對於這二位鑒別古畫本事秦超不清楚，但這兩位這麼果斷離開，顯然發現了什麼。
秦超看向桌上的松崖別業圖，他內心不由的一涼，整幅墨色偏淡，就彷彿是寫的發白的牛仔褲一樣。
盯着眼前的這一幅畫，秦超皺起了眉頭，根據他的分析，如果只是一幅贗品，鄭老頭不會這麼上心去保護一幅畫。
「老爺子，這幅畫既然是贗品，我十萬塊買走得了。」
咧嘴笑了笑，順勢就要去拿眼前的這一副松崖別業圖，但下一刻卻被一雙滄桑卻有力的手抓住了。
「不賣！」
鄭老頭個子沒有秦超高，但力道卻很大，不像是一位年邁的老者，尤其握著秦超手腕的右手，彷彿鐵鉗一樣。
收回了伸向松崖別業圖的手，秦超看向了鄭老頭，臉上出現一絲看穿真相的明悟「我聽我父親說過一件事，有這麼一個職業的存在，裱畫師。」
一雙眼盯着鄭老頭，秦超發現從他進來到現在，鄭老頭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慌亂，沒有了之前那麼淡然的笑容。
「國畫裱花師有一門手藝，可以把一幅水墨畫一層層揭開，根據宣紙的厚度可以揭三層，頂級畫家是力透紙背，就算揭開三層，每一層都幾乎一模一樣。」
「而眼前這一幅畫墨色如此淡，顯然不對勁，這證明一件事，有人破了揭開三層的極限！」
「四層！」
「這幅畫被人揭開了四層，從一副唐伯虎的真跡變成了四幅，而這一幅畫是最淺的那一幅！」
秦超說完之後，他發現鄭老頭攥着他手腕的手鬆開了，整個人帶着一種被識破的尷尬笑容坐在了板凳上。
「老了，老了，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沒想到你一個毛頭小子知道這麼多！」
聲音中透著一絲滄桑，鄭老頭看向秦超，示意對方坐下來。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當然。」
「我們刨坑這個行當，能落的好下場的沒有幾個，不是被埋了就是被抓了，我算幸運的。」
鄭老頭開始講述他的故事，眼神看向了遠處，彷彿在努力回憶，又彷彿是憧憬著以前刨坑的時光。
正當鄭老頭繼續講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秦超扭頭看過去的時候，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錢勇與李強虎站在門口，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笑容，那種彷彿貓捉到老鼠的笑容。
秦超臉上只有尷尬。
反而是鄭老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看過了太多的爾虞我詐，自然沒有因為這兩位的出現而意外。
「厲害，我就說那個李鐵柱有問題吧？果然錢到位，他就老老實實交代了。」
「呵，錢好像是我掏的吧？」
「這不重要，現在不是得到了一個意外驚喜？」
聽到二人的對話，秦超也知道那位憨厚的李鐵柱把他出賣了，他有一種衝動，想拿起桌上的松崖別業圖溜之大吉。
當他站起身的那一刻，就聽到了錢勇的聲音「這裏你出不去，老老實實坐下，聽鄭老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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