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畫中女孩2

「二郎，別害怕，我就來陪你了。」二老爺念完抬頭看了一眼大老爺說道：「大哥，她不會已經死了吧，怪不得我們派了這麼多人都沒有找到。」

青霞拿過二老爺手中的玉佩，陷入了回憶中，良久，對着大老爺和二老爺說道：「你們不是想知道你爹和他們的關係嗎？我這就告訴你們。」

「她叫佩妍，當年我和你娘還有她，三個人是朋友，我和你娘從小一起長大，她是我們後來認識的，我們三個人的關係比親姐妹還要親，有什麼小秘密都會和對方分享。我和你娘兩家是官家出身，而佩妍卻出身商賈。士農工商，在當時，乃至現在，很多人也是看不起商人這個職業的，但這並沒有影響我們的關係。」

「我的性格是屬於溫婉大方，成熟穩重型的，做很多事情都瞻前顧後，想得太多，而你們的母親，性格活潑好動樂觀向上，佩妍是屬於內向害羞，心地善良的。明明是三個性格相差這麼多的女孩，卻成為了這麼好的朋友，當時很多人都是不理解的。」

「我們一起學習琴棋書畫，一起學習詩詞歌賦，一起出去遊玩逛街，整天形影不離，我們甚至約好了以後要同一天出嫁，生的孩子要結為娃娃親。本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可是這一切，都因為一個男人改變了。」

「一個男人？」二老爺重複了一遍問道。

青霞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很不可思議是嗎？確實，現在想想都覺得當時好傻。」

「這個男人就是我爹。」大老爺疑惑地話語，卻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青霞點點頭說道：「沒錯，當年你爹已經是忠義候了，他英俊瀟灑、帥氣多才、幽默風趣。權力地位、榮華富貴，符合了我們所有女孩對未來夫君的幻想，在當時可是極受歡迎的美男子。」好像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青霞的眼裏帶着一絲歡喜。「就是因為你爹這麼優秀，你娘和佩妍都喜歡上了他，可是她們是好朋友。」

「心地善良的佩妍不忍心傷害和你娘的友誼，也覺得自己出身商賈，配不上你們的父親，就主動放棄了。你娘心裏雖然覺得對不起佩妍，卻很高興，她真的太喜歡你爹了。鼓起勇氣像你爹表白，卻被你爹給拒絕了。」

「你爹說，他不能接受你娘，因為他心裏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你娘不相信，不死心的問那個人是誰，要是說不出來就是騙她的。從來沒有看見過，你爹對哪個女生特別照顧過，也沒見他對哪個女生特別親近，你娘覺得這是他拒絕她的借口。

忠義候被纏得沒辦法，告訴你娘，他喜歡的人是佩妍。你娘雖然傷心，不過她講義氣，沒有哭鬧，而是大方的祝福二人，兩個人也終於敞開心扉，接納對方。沒過多久，佩妍家的生意因為經營不善而敗落了，舉家遷到了臨川。

佩妍本來心底就有些自卑，現在更覺得配不上你們的爹爹，想要分開。可是你爹爹不同意，對佩妍的感情很純，很感人。在佩妍屋外站了一天一夜，佩妍也被你爹爹的執著所打動，沒有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因為這一變故，讓兩人的感情更深了。

距離並沒有阻擋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還是經常去找佩妍遊玩，四個人的感情很好。後來，我爹因為官職的變化，我們一家人南遷，就跟他們沒有了聯繫。一年之後我又因為選秀回到了赤陽，沒想到你娘和佩妍已經決裂了，你爹也和你娘在一起了。

我問過你娘為什麼，可是你娘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只是有時候會悲傷地說：「自己對不起佩妍。」我也去臨川找過佩妍，周圍的鄰居都說她搬家了，不知道去了哪裏，而在那一年中，佩妍的母親也因為她的父親的離去非常傷心，離開了人世。

一晃這麼多年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佩妍，而我和你母親也等於忘記了這個人，默契的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她。

「我只知道這些，至於她為什麼要害你娘，我也不知道。現在你娘和佩妍都已經離世了，這件事大概找不到答案了。」

「青霞阿姨，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我們先離開了。」將青霞安全的送回府上，兩人坐馬車離去。

青霞所說的這一切對大老爺和二老爺有很大的影響，甚至是不相信，可是青霞沒有騙他們的理由。他們一直覺得自己父母的感情是美好的，自己的父母是真愛。父親為了救母親死在沙場，母親為了父親，誦經祈禱。可沒想到這一切就像是泡沫，瞬間幻滅。

兩個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一直都在思考着這個問題。這才發現原來被忽略的問題早已經告訴了他們答案。以前一直覺得他們的感情平淡如水，一切愛都在不言中，原來這只是婚姻中的最高級別——相敬如賓，沒有愛亦是沒有恨。

兄弟兩在家呆了一晚上，還是去將軍府將這些告訴了牧塵。「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牧塵看着兩兄弟問道。這件事看似已經結束了，其實還是沒有具體的結果。

「我們決定再去臨川看看，看能不能將當年的事調查清楚。他們不相信自己的娘會做出搶自己朋友男人的事，這其中一定有別的原因，他們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娘親，這是自己的家事，又事關母親的名聲，刻不容緩。」

「既然你們有主意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不過我給你們提個建議。」

「什麼？」

「要是按照你們說的，這佩妍對忠義候的感情很深，她在臨死前最在意的人一定是忠義候，你們不妨安排個人在忠義候墳前。」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她在紙上說要去陪爹了，一定去找爹了。我這就去安排。」二老爺是個急躁的性子，當下就跟牧塵告別去安排了。大老爺歉意的說了一聲，也跟着二老爺離開了。

安排好一切，兩個人馬不停歇的向臨川趕去，一個時辰后，到了安陽下面的臨川縣，按照青霞說的地址，找到了佩妍之前住的地方，是一間小的四合院，敲門之後，開門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你們找誰？」

「我們來找一個人，你們家有大人在嗎？」

小男孩看了一下兩人轉頭向屋裏喊道：「娘親，有人來了。」屋裏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婦女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請問你們知道這間房子之前的主人嗎？她叫佩妍。」

「不認識，我們搬來的時候，主人姓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並沒有聽說過什麼叫佩妍的姑娘。」

「好，謝謝。」兩人又問了周邊的一些鄰居，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們不是搬家了，就是離世了，沒有一點線索。兩人一籌莫展之時，赤陽傳來信說：「在忠義候的墓前見到一個老婦人。」兩人當晚就趕回了赤陽。

「那個人在哪？」

「已經走了，不過我跟在她後面，知道她住在哪裏。」守墓的人帶着兩人到了離墓地不遠的一座小山坡上，上面也有一個小木屋，廚房裏升起裊裊炊煙，更像是畫中的景色。

兩個人走進木屋，院子不大，卻很整潔，可以看出木屋的主人很愛乾淨。「你們是誰？」一聲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回頭就看見一位蒼老的婦人站在他們的身後，看他們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

眼前的婦人依稀還可以看出畫中少女的模樣，臉上佈滿了皺紋，頭髮花白，佝僂著身軀，拄著一把拐杖，走上幾步都要喘上一會，明明跟忠義侯夫人和青霞一樣的年紀，卻顯得比她們蒼老了很多。

「你們怎麼到這兒來了？」不問他們是誰？直接問他們為什麼來，顯然是在之前就認識他們的，這也更加證實了他們之間的猜測。

「你就是佩妍阿姨。」大老爺肯定的說道。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這也算是默認了他們的問話。

「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娘？」二老爺上前憤怒的說道。

「這是她應該受的懲罰，要不是她，我的二郎怎麼會死，你們怎麼會那麼小就失去父親，你的父親在冰冷的墳墓里，可她呢，卻享受着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她的良心不會痛嗎？她怎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午夜夢回，她不覺得愧疚嗎？」說到這裏的時候，佩妍的表情帶着一絲陰狠還有無盡的恨意。

「她應該感謝我的，是我讓她得到了解脫，而不是你們在這裏責怪我。」

二老爺真的要被氣笑了。「你害死了我娘，還要我們感謝你，你是不是有病啊，要不是看你是個老人，我早就打你了。」二老爺緊攥的拳頭露出一根根凸起的青筋，可以想像他現在有多憤怒。

「二弟，別衝動。」大老爺將二老爺拉到身後說道。「按你和我娘的關係，我們應該尊稱您為一聲佩妍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