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節 結束抑或新的開始

那晚過後，徐筱娟和琳琳兩個人都病了一場，徐筱娟還好，只是發燒，打了幾天點滴之後就沒事了，但是琳琳卻比較厲害，整整住院一個月，她也沒有別的什麼癥狀，就是發燒，反覆發燒，用了葯就好，一停葯就燒，還不能吹冷風，不能摸冷水，一吹冷風一摸冷水就渾身疼，是那種從骨頭縫裏冒出來的疼。

兩個人都忘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都認為自己是因為空調冷氣開太大導致生病了，而且因為琳琳前段時間剛剛打了胎，沒有休息好又受了涼，醫生說她以後可能很難再生育。

琳琳傍的那個款爺在琳琳住院的時候還來看過幾次，但看到原本嬌嫩的跟一朵鮮花一樣的琳琳因為病痛短時間內變成了一朵枯萎縮水的乾花之後，留下了一筆錢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琳琳對這個結果並沒有感到很吃驚，或許在她打掉那個胎兒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樣一個結果了，好幾次琳琳再跟筱娟閑聊的時候都會自嘲般的說起，自己還是賺了的，雖然健康不在，美麗不在，但至少還給她留下了足以讓她這輩子生活無憂的金錢。

當問到以後她有什麼打算的時候，琳琳說她可能會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城市，開一個小小的花店，餘生就和那些花朵度過了，也許還會收養一個孩子，但是對於愛情，琳琳說她不會再抱有希望了。

後來琳琳病好出院后就消失了，連徐筱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再後來徐筱娟收到了一個郵件，裏面有一張琳琳抱着一大捧花的照片，背景是一個名叫「餘生」的花店。

當然這些事我都是從徐筱娟後來燒給我的信里知道的，她說雖然她忘了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可以肯定這一切都跟我脫不了關係。

好吧，這點我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我的影響下發生的，不過，我有的時候也還是會想那個小嬰靈。

這件事結束之後，最受打擊的就是李小慧了，雖然他們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知道，當最後一刻嬰靈叫了她一聲「媽媽」之後，李小慧就真的把自己當成是他的媽媽了，為了這事李小慧沉寂了好長時間，直到後來花見推算了好長時間之後告訴李小慧說她與這孩子緣分未斷，將會在下一個輪迴中重續母子緣分之後，李小慧才走出了陰影，但李小慧不知道的是，為了推算出這個結果，花見搭進去自己一世的功德。

後來我問過花見對於此事後不後悔，要知道他是一個非常罕見的「十世善人」，但是為了幫助李小慧推算這個結果，他卻把自己一世的功德搭了進去，這個損失，並不是再給他一世就能夠彌補的了的。

然而我還是小看了花見對於佛的理解，對我的這個問題花見的回答特充滿了禪理，在我看來卻只是廢話一篇，他說：「何為得，何為失？你所看見的失，未嘗不是一種得，古語有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隨後他便結束了這一話題。

對於我這樣一個完全不懂佛的人來說，花見的話完全就是廢話，沒有人會知道你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會有怎樣的結果，即便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結局也不一定會跟你所料想的一樣，很多人在做某些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的時候，其實求的也就是一個心安。

這件事過去了好長時間，我一直也沒有碰見什麼其他需要幫忙的事情，我在陰司裏面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無聊了就到府衙找那幫鬼差聚一聚，聽他們說一說今天又抓了多少鬧事的怨鬼，昨天又處理了哪個厲害的厲鬼，明天應該到哪裏去轉一轉......

他們的生活很單一，就是跟着牛頭馬面去抓鬼；但是他們的生活卻又很豐富，因為每一天發生的事情都不一樣。

這天下午我又拎着食物和一壺酒進了府衙，進入了他們值班的小屋，卻見原本熱熱鬧鬧的鬼差們一反常態的沉默的坐着，若不是陰司沒有煙葉這一類東西，估計他們肯定會是鬼手一支香煙沉默的抽著。

這到還是第一次看見，往常看見我過來，這幾個哥們不說是夾道歡迎也差不多了，但今天卻對我的到來一點都不興奮。

「嘿，我說哥幾個，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牛頭大哥又來操練你們了？」我把手裏拿的東西放好，好奇的看着這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鬼差，牛頭擔任着他們的總教官，時常會給這些鬼差來個急訓，偶爾也會虐的這些個鬼差鬼哭狼嚎，垂頭喪氣，看今天這狀態，不會是又被牛頭給虐了吧？！

「喲，今兒怎麼了這是？怎麼都蔫吧了？」往常聽到我的調侃，這幾個鬼差都會跟我嘻嘻哈哈的笑鬧一番，此時卻無鬼理我，這些鬼差的狀態着實讓我吃驚，這下我對他們所遭遇的事更加好奇了，難道真的又被牛頭大哥的新訓練計劃給訓慘了？

就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我拍了拍離我最近的那個鬼差肩膀，開口詢問道：「嘿，這是出什麼事了？天塌了也有個高的頂着啊？怎麼都這麼垂頭喪氣的？」

在我的追問下，終於有一個跟我關係還不錯的鬼差搭話了：「是牛頭大人，前幾天上去出任務，今天才回來。」

「不過就是出任務而已，而且你也說了，他都已經回來了，有什麼可垂頭喪氣的？莫不是牛頭大哥在上頭受了欺負，回來拿你們出氣了？」我忍不住猜測道。

「根本沒那回事，牛頭大人對我們這些個手下還是很不錯的好不。」終於有鬼忍不住了，告訴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