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 惜聽天命

No.15 惜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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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報了!賣報了!北京時報,精彩出爐的海外新聞……」

女人匆匆經過一條小巷時,便聽到八九歲左右的小男孩的叫賣聲。

去影匆匆,刮大的北風顯些吹掉她那張遮住半張臉的黑色頭紗,女人微微將頭紗往臉中間挪了挪。

「哎呦!」突然,在女人走眼時,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六十多歲身穿夾克背心頭戴紳士帽的老人。

「對……對不起,大叔……」女人連忙去扶起老人。

「咦……你好像我見過的一個人。」在女人扶起老人的那一刻,自不知自己被頭紗遮住的半張臉隱約地在老人面前顯露。

「誰?」女人連忙緊張地向後退了一步。

老人微微一笑,然後準備上前去揭開女人遮住半張臉的面紗時,女人很適時地止住了老人這一動作。

「不可!」她眼神突然有些閃爍,「對不起……我這半張臉太丑,我怕會嚇倒您……」

老人收回僵硬的動作,臉蛋傳來隱隱尷尬慈祥的笑容時,然後頷首間,微微將眼中快要閃出的淚光一一隱去。

女人看出了老人的心事。

「不是……」老人微低了一下頭,「看見你的時候,我便想起了我十年前一個被敵軍殘忍殺害的女兒……」老人微微地抹了一把淚,「我女兒是為了和平,然後她甘願犧牲了自己……」老人說着說着就開始哽咽了。

「對不起……大叔,我不是故意的……」女人在聽到老人的這番話后,心如刀割。

「沒關係的……」老人振作起來,然後迅速地抹乾眼中的淚水,然後深情莊重的看着女人,「你真的很像我的女兒雪梓槿……」

「對不起,大叔,你真的認錯人了……」女人在隱約地閃過一遍淚光后便委拒了老人。「大叔,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辦……」

說完,女人就轉身匆匆離開了。老人並沒有上前阻攔,只是在背對着女人離開始,表情有些獃滯,還若有所思着什麼,便時不時回頭看着女人匆匆離去的背影。

而女人則是,在背對着老人離開時,臉上的兩行清淚早已洗盡面容,她何嘗不是想回頭看看老人,不是不敢,只是不能。她現在還不能回頭。

天剛亮不久,張夫人說她出去有點急事,很快就會回來。只是在離開時,囑咐我幫她把整棟屋子收拾乾淨,然後做一頓奉盛的午餐等着她回來。

「嘰嘰……」我獃獃地看着被鎖在牢籠里的老鼠依如昨夜一般活躍,只可惜,它發亮的眼睛更像是尋求生的慾望。

「對不起……我應該幫你解脫……」

要知道,這偌大的城市,把你放出去,你也不會逃出人們追打的手心,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死了算。不如……下輩子重新投個好胎。

我自言自語,在心裏獨白。想想自己曾經何嘗不是像牢籠里的老鼠一樣,任人宰割的魚肉。只可惜,只能苟且偷生到現在……

「佐老爺……你沒事吧。」一女人看着突然病倒的男人,焦慮不安。

「咳咳……」男人咳嗽了兩下,「去,去把御法師幫我請來……」

「啊……請他做什麼?」女人有些奇怪,「老爺,你這是生病了,我幫你請了醫生。」

「我說了,我不是生病了!」男人憤怒地撐起身子,「你看清楚!我這不是生病,我這是被鬼纏身……」

「老爺……」女人有些心疼地看着這心神不振的男人,「你看,你這樣折騰自己都已經十年了……可是,這世上哪來的鬼啊……你一定是又做惡夢了。」

「我說了!真的有鬼……為什麼都不相信我!」男人突然起身,瘋狂地推開女人,「去!去把御法師給我請來………否則,你們誰也別想活!」

「是……」女人嚇得有些精神抖擻地離開了。男人下了床,然後就是拿着一把刀,對着牆上貼著已被刺了很多孔的照片又繼續瘋狂地扎著。

「姓白的!你給我記住……她不是我殺的,你冤枉了我十年!這仇我一定會報,還有,你心愛的那個女孩,若是再來纏我,我一定會讓她萬劫不復,出生不能出死不得!」男人邊說着邊對着牆上的照片狠狠地扎了無數個恐。

「佐老爺……你要的人到了……」門外的守衛進來報道。

在男人轉過身,看到那個襲黑衣經常會面的御法師大人,精神立即恢復好了一百倍。」

「法師見過大人。」黑衣人恭敬行禮。

「快,快請起!」男人連忙扶起鞠身的黑衣人,「御法師不必如此多禮。」

「哎……」男人輕嘆了一口氣,「我這次請御法師來呢,是想弄清楚怎麼讓一個死去的人魂魄徹底消失。」

「這……恐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黑衣人微滯的表情,「如果佐大人不曾行惡,到可以積善化怨。曾聞,人間有一孤魂,惡纏主人多年,其魂自知當年蒙怨含恨而死,卻無人能解其怨,故棄生化己洗怨……」

「可是,那女孩真的不是我殺的……」男人聽明白了黑衣人的話,「她的死因我都告訴過你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其人的死另有陰謀。如果,佐大人想洗盡冤屈,不防先從這女孩身上下手……」

「這……一個死了的人,該如何下手……」男人微杵著下巴。

「查清她真正的死因,證明你不是殺害主人的真兇。」黑衣人一語開門見山。

「可是,女孩都已死去十年了。」男人有些心塞。

「可以查清女孩的身世,便從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下手。」黑衣人指引著。

「她的家人……以及與她有着密切關係的人……」

「嗯。」黑衣人微微點頭。

聽明白了御法師的話,男人突然恍然大悟。他微微地看了一下牆上那張被扎爛的照片,心裏掂量着什麼。

「謝謝你,御法師,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末了,男人想起了這個唯一的線索,可是,據他十年的調查,都對此人底細一無了解。看來,此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正在男人細心稠蒙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的勢力龐大,傳聞,天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人。不過,聯繫此人,得付出一定代價。

此刻,位居於法國巴黎羅浮宮博物館附近的一棟豪宅里,馬克修斯夫人正在虔誠地祈禱完一柱香。見羅貝斯·查爾先生回來了,立馬上前恭迎。

「哦……親愛的羅貝斯·查爾先生……」女人怪聲洋氣的普通話,上前便是給了男人一個熱情的擁抱。

「哦…馬克修斯夫人,我也想你了……」男人也怪聲洋氣的普通話激動地叫着女人的名字。

「對了,羅貝斯·查爾先生,明天是我的一個重要的朋友的祭日,我想去中國看看我的朋友……」女人委婉地說出自己的心事。

「好……你去吧。」沒想到,羅貝斯·查爾先生這麼快就答應了,馬克修斯夫人有些意外。

「哦……親愛的,我做了一頓奉盛的午餐了。」女人連忙去幫忙脫下男人身上的風塵僕僕的外套。

「吐!這是什麼……」女人突然吐出一口嚼細的肉沫。

「不好意思,張夫人,這是老鼠肉。」看她的反應,差點嚇破膽的我強裝淡定了起來。「怎麼了……不好吃嗎?「

「不是……」女人連忙尷尬解釋,「口味很好,只不過是第一次吃到這麼鮮美的肉,有些不習慣……」女人連忙用紙巾擦了擦嘴巴。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難得藉機親近女人,「謝謝夫人謬讚。只不過,我從小生活在農村,已是習慣食盡這些野生獵肉……如果夫人喜歡的話,不防我下次多做幾道這樣的野生美味。」

「小丫片子,還看不出來你人丑,還好這一手……」女人很快被我討好歡心,看來對我的信任是大大的加大。

看來,張夫人也並沒有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壞,不貴只是婦貴的女人有些傲氣巴了。

「咦,你這老鼠肉哪來的?」正在我胡思的時候,女人突然好奇地問起。

「不瞞張夫人……這老鼠肉就是我昨晚抓住的那隻。」我有些尷尬地解釋。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是在我家裏發現了什麼老鼠……」她微撫著胸口,「你不是打算放生它嗎,怎麼……」

「我怕放它出去了,它又跑回來嚇倒張夫人。所以,所以就將這討厭的東西煮了……」我一味地討好著女人的歡心。

「真是奇怪的丫頭……」女人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是對我的好奇度越來越深,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更快地取得女人的信任,然後掙更多的錢……

「哦……對了,夫人……關於Brithxiu的那件事你不要上心……」男人突然提出了女人的心事。

「可是……我很想他……」女人聽着這個名字,眼眶紅紅的,「羅貝斯·查爾先生,對不起……」

「不,應該是我對不起你……」男人輕輕地拍著女人的肩,然後內疚地低下了頭。

「要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就當年不應該讓Brithxiu去中國,如果他不去中國……我們的孩子也就不會……」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抓到那個殘害我們兒子的真兇……」男人憤憤抬頭,然後夾了一口菜放進了嘴裏。

而此時,一教堂里,一道戴着面具的黑色的身影默默地看着一具被黑布蓋着燒得粉爛的屍體。

他微微地蹲下,揭開布將那人未閉盡的雙眼輕輕地挪下,然後又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另一個黑衣人。

「你確定他在死前都還護著一個女人?」

「是!」黑衣人一口爽答。

「那個女人是誰?她張什麼面容?」

「不知道,她的面容被燒毀,當時沒來得及看清。不過她好像穿着一身旗袍,年齡看上去有三十左右。」

「身穿旗袍……年齡三十左右……」這完全不像那個女生的風格,而且,她也沒這麼大。戴面具的男人暗自地在心裏喃念著。

「教主……」黑衣人的一口叫聲突然打斷了主人的思緒。

「那,男人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可遺的東西?」戴面具男人依然追問著。

「沒有。」黑衣人一口果斷。

「那你帶他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人看見?」

「這個……好像是有一個人在旁邊,當時為了立即完成任務,便迅速弄走了陳漾的屍體,便沒來得及看清那個人的面目。」

「一點也記不清那人長什麼樣嗎?」主人追問著。

「若是看到此人還是有一點印象的,當時,只是粗略地看了他不的穿着,應該像那死去的女主的家僕……」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戴面具的主人停頓了一下,「那,下一個任務就交給你辦,你去幫我迷秘殺掉這個人。」

「是!」

「切記,千萬不要暴露你的行蹤!」

「是!」黑衣人恭敬從命。

看着黑衣人離開后,戴着面具的男人依舊斟酌剛才的那翻心事。

到底是什麼,能讓陳漾臨死前都護著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護住她?這和自己想找的那個女生是同一個人嗎?

「不!不可能是她!」戴面具的男人自言自語地喃念著,「身穿旗袍的女人……這一點也不像她的穿衣風格,一定不會是她的!」

在主人肯定了自己認錯了人的那一刻,他的心裏隱隱地落下了一塊石頭。

「師傅,明天是雪夫人的祭日,我要不要去看……」一道衣衫襤褸,身如乞丐的清瘦的背影站在簡陋的茅草屋裏面對着一道隔了土牆的門內坐着的人恭敬地說着什麼。

而土牆內一位身穿灰袍,衣衫襤褸將面目遮完靠着一具石像盤漆而坐的老人又揣摩着什麼。

「此行將有一場不可避免的劫,若是你執意要去,那麼十年之前的災難將會捲土重來……」老人揣摩著三分,「知亦是福,知亦是禍,福禍未知……冥冥註定……」

「師傅……」身穿襤褸衣袍的青年聽着老人有些心塞的話,他的心悸餘生。

「去吧……去吧。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盤漆而坐的老人無奈地攤擺着手。

「師傅……你的教誨我一直謹記在心,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更不能忘記自己身擔的重任……師傅,謝謝你,我明白怎麼做了。」青年突然恍然大悟,然後訕訕離去。

青年離去的時候,他便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對,師傅說的沒有錯。他現在在所有人眼裏都是一個死人,更不能因思親而冒然的用唐突的身份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他怎麼不知道,雪梓槿是母親當年致好的生死至交,而雪夫人當年待己如親生兒子一般,只可惜,那次在牢籠里親眼目睹她殘忍被敵軍虐殺的畫面,青年一想着心裏就開始抽搐,他暗暗發勢,一定要除掉這些當年還苟延殘喘活下來的混蛋,要徹底毀掉他們的老巢。

只是在走了很遠很遠,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很老很舊的茅屋,然後,捏拳微微憤怒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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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戀人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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