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8

程嬈原本以為嘔幾下就會好，但是不管她怎麼忍，胃裏頭仍然翻江倒海的。

最後，程嬈只得站起來，捂著嘴跑去了衛生間。

她將馬桶蓋掀起來，半跪在馬桶前，吐得停不下來。

一陣接着一陣的嘔吐，她整個臉頰都酸了，眼底泛起了紅血絲，眼眶紅得不像話。

中午吃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了。

胃裏明明是空的，但是那種感覺卻仍然止不住，胃酸反流，程嬈覺得自己整個食道都要燒起來了。

跪在馬桶前吐了有一刻鐘，終於停了。

她吐的時候，尉赤就坐在客廳裏頭聽着。

他明顯能感覺到她嘔得很用力，聽着就覺得不舒服。

但是……她為什麼吐？

尉赤雖然對女性生理知識了解得不多，但他不至於連基本的妊娠反應都不知道。

想到這個可能性，尉赤驀地捏緊了拳頭。

這個時候，程嬈正好停止了嘔吐。

尉赤從沙發上起來，大步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停下來的時候，程嬈剛剛站起來。

她的臉色很不好，眼角還帶着淚，應該是剛才吐得太用力導致的。

尉赤走到程嬈面前，目光複雜地看着她：「你懷孕了？」

聽到尉赤的問題之後，程嬈愣怔了一下。

懷孕？怎麼可能。

她跟蕭野剛住在一起一個多月，中間還來了一次例假。

而且，他們兩個人每次都會做措施，怎麼可能懷孕。

「沒有。」程嬈搖了搖頭。

她突然覺得，尉赤的想像力也挺豐富的。

「那你為什麼吐？」除了懷孕，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別的理由了。

程嬈剛吐完，聲音有氣無力的：「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心虛？」尉赤冷笑了一聲，直接抬起手來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外帶。

「你幹什麼？」程嬈被他拽得趔趄了一下。

「去醫院。」尉赤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態度強硬地拉着她來到了客廳。

「我說了我沒有懷孕。」程嬈重複了一遍，「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我沒跟你商量。」尉赤從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下來遞給她，「穿上。」

程嬈是真的很無語，他一點兒常識都沒有，還非要拉着她一塊兒丟人。

若是之前，程嬈肯定會毫不留情地罵他。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

程嬈最後還是被尉赤拖着去了醫院。

婦科檢查無非就是那些項目，抽血、B超。

因為他的身份，所以根本不需要排隊，過去之後，不到一個小時，檢查和檢查結果都出來了。

程嬈被抽了五六管血。她本身就沒什麼精神，抽完血之後更是渾身無力。

檢查結果確認沒有懷孕之後，尉赤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帶着程嬈出了醫院。

程嬈覺得，尉赤這個人真的是很可笑。

………

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折騰了一通，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鐘了。

進門之後，程嬈將檢查結果扔到茶几上，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她現在胃特別不舒服，只想喝熱水。

程嬈去廚房之後，尉赤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盯着茶几上的檢查報告發獃。

剛愣了幾秒鐘，電話響了。

是路首長來的電話。尉赤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摁下了接聽鍵。

「路首長。」

路鳴：「檢察院那邊給我來過電話了，嫌疑人他們審了一遍，他好像是什麼都不肯說，我讓他們先緩一緩，到時候你直接過去問吧。」

什麼都不肯說？

呵，他倒真是「忠誠」。

尉赤「嗯」了一聲，「我明天就過去。」

路鳴：「我聽檢察院那邊的意思是，這個蕭野抱了必死的決心，遇上這種人那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你到時候看着來吧，他肯定知道不少事情。」

一心求死？

呵，他現在捨得放下他心愛的女人了？

「路首長，這件事兒交給我。」尉赤和路鳴保證，「我一定會讓他說出所有的事情。」

路首長「嗯」了一聲，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事兒一樣，問他：「對了，我聽檢察院的人說，你把他女朋友帶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首長。」尉赤捏緊了手機，接下來的話說得有些艱難：「他女朋友，是程嬈。」

「什麼？！」路首長被驚訝到了，「那你們……」

「她不知情。」尉赤已經猜到了路鳴要問什麼，所以率先開口解答了他的疑問，「從開始到現在，她都不知情。」

路鳴沒說話，但是臉色有些難看，電話那邊，他放下茶水杯，對尉赤說：「尉赤，你應該不是會被兒女情長牽絆手腳的人。」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尉赤很清楚。

是提醒，也是忠告。

尉赤「嗯」了一聲，對他承諾：「您放心。」

說完之後，就掛上了電話。

尉赤掛斷電話之後，程嬈正好喝完水出來。

她走到另外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尉赤抬眼掃了她一眼，看着她憔悴的樣子，胸口憋悶。

「吃什麼？我下樓買。」到底還是於心不忍。

她吐了那麼久，估計中午吃的東西都吐光了，這會兒肯定很餓。

點外賣也來不及了，小區外面有幾家小吃店還沒關門，現在去買還趕得上。

「不想吃。」程嬈搖了搖頭，問他：「我晚上能睡側卧嗎？」

聽到她這麼問，尉赤心裏頭的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他站起來走到程嬈所坐的沙發前，直接將她拽起來，然後自己坐下，把她摁在了大腿上。

「你放開。」程嬈現在很膈應尉赤。想想他做的事兒，她就抗拒得不行。

「你現在是我的，我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他的用詞很低劣。

雖然他之前就經常說這種粗話，但是床上的情趣和刻意的羞辱，兩者之間有着本質的區別。

程嬈想掙脫，但是他手勁兒大，她根本敵不過。

於是，只能這樣坐在他腿上。

尉赤低頭吻上來，牙齒撕咬着她的嘴唇，手撩起她身上寬鬆的T恤。

之前她的睡衣已經被他拽壞了，現在她身上穿着的是他的T恤。

尉赤將她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

這樣一來，他再一次看到了程嬈身上遍佈的吻痕。

之前在檢察院的時候，他只看到了胸口的這一部分，現在衣服都脫了，他才發現，不止是胸口，她的後背上，也有吻痕。

媽的——

他用力捏緊她的胳膊。

他實在想像不出來，他們兩個人乾的是有多激烈？

新吻痕疊著舊吻痕，真是礙眼極了。

尉赤升起的情慾瞬間被澆滅，他內心有熊熊火焰在燃燒。

尉赤直接將程嬈抱起來，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剛一進來，他就將程嬈扔到了浴缸里。

動作太過粗暴，程嬈的後背撞到了浴缸的壁沿，很疼。

她還沒反應過來，尉赤已經拿着花灑對準了她。

水溫很低，就算現在已經入夏，冷水沖在身上仍然是不舒服的。

程嬈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唔……」

她剛想張嘴說什麼，花灑對準了她的臉，水沖着她的五官，她的眼睛根本睜不開，喝了一嘴的冷水。

這會兒她的頭髮也已經濕了，濕漉漉的，一縷一縷地貼在臉頰邊上。

「阿嚏——」

程嬈身體素質很一般，再加上她今天本身就不舒服，沖了一會兒冷水之後，就開始打噴嚏。

聽到她打噴嚏，尉赤終究還是於心不忍，將水溫調高了一些。

他將花灑扔到旁邊，脫掉身上的衣服，踏進了浴缸里。

她腿上也有吻痕，大腿根部還有淡淡的青紫。

尉赤看着她身上的這些痕迹，不可避免地就開始想他們兩個人在床上的畫面。

他真的不是個偉大的人，只是想着，他就想斃了他。

尉赤從旁邊擠了沐浴乳，往程嬈身上擦著。

程嬈這會兒已經沒力氣反抗了，她覺得尉赤現在像個瘋子，她反抗不了，於是便默默承受。

**

一個澡洗了一個多小時，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程嬈是被尉赤抱出來的，目的地是主卧。

被尉赤放到床上之後，程嬈動了動嘴唇，「我要去側卧睡。」

尉赤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沒理她，轉身走出了卧室。

到底是沒控制住情緒，關門的時候，製造出來的聲音有些大。

大概是因為這會兒精神緊繃着，聽到關門的聲音之後，程嬈的身體抖了一下，等房門關上之後，她才放鬆一些。

頭痛欲裂。

程嬈翻了個身躺在床上，腦子裏還是很亂。

………

晚上尉赤並沒有和程嬈一塊兒睡，洗完澡之後，他一個人睡在了旁邊的側卧。

他沒碰她，至少這段時間是不會碰她的。

對着那一身的吻痕，他下不去手。

**

第二天早晨尉赤醒得很早，六點鐘起床之後，尉赤推開了主卧的門。

他進來的時候程嬈還沒醒，尉赤便直接上前將她吵醒。

程嬈有些起床氣，睜開眼睛之後，對尉赤的態度也不是很好：「你幹什麼。」

尉赤站在床邊看着她，「我今天不在家，家裏有泡麵，自己解決。」

說到這裏，他停頓片刻，才繼續：「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不在了，後果怎麼樣，你清楚。」

光明正大的威脅。其實程嬈是很討厭被人威脅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很無力。

「哦，知道了。」縱使有再多不滿，也只能先答應他。

她答應下來之後，尉赤並未多言，轉身走出了卧室。

洗漱完畢之後，尉赤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就拿起車鑰匙出門了。

**

檢察院。

蕭野被關在拘留室內，一整夜都沒有合眼。

他不斷地咳嗽著，下巴上長出了胡茬，臉色格外憔悴。

僵直著身體坐了一整夜，他的頸椎和腰椎都很疼。

早晨的時候有人進來送飯，蕭野卻完全沒有胃口吃。

上午十點鐘，拘留室來了人。

蕭野抬起頭來，看到了站在對面的尉赤。

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正面交鋒。

哦，不對，不算第一次了——

之前在D市，他是有機會殺了尉赤的。

但是那一次，程嬈出面替他擋下了子彈。

想起來那件事兒，蕭野心口一陣疼痛。

尉赤走到蕭野對面坐了下來。

他眼底一片冰涼，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蕭野看到尉赤之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程嬈。

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最擔心的就是程嬈。

他這條命……反正也不長久了。

「她在哪裏？」蕭野看着尉赤問出了這個問題。

「在我床上。」尉赤回了他四個字。

聽到這四個字之後，蕭野的身體一陣僵硬，整個表情都木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她什麼都不知道，不要遷怒於她，也不要讓上面調查她。」

「她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蕭野替程嬈做着解釋。

尉赤坐在對面，雙手搭在大腿上，看着蕭野這麼賣力地替程嬈解釋，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程嬈在他面前篤定地說蕭野不可能做這種事情時的場景。

他們兩個人還真是一對兒苦命鴛鴦。

瞧瞧，多偉大的愛情，兩個人都不惦記自己，反而關心着對方的死活。

尉赤一直沒說話，蕭野有些着急：「她是無辜的。」

「無辜？」尉赤冷笑了一聲，「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但是你愛她。」這句話，蕭野說得有些艱澀，「單憑這一點，你一定會保住她。」

一定？

尉赤冷笑，他們還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認定了他離開程嬈之後活不下去嗎？

真是可笑。

「我來不是跟你談這些的。」尉赤看向蕭野，「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蕭野知道，終究是逃不過這樣的審問。

但是，他沒有打算說。

蕭野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尉赤見他這樣子，笑了：「不想活了？打算等死？」

蕭野還是不說話。

尉赤心裏本身就藏着火，火氣不能對程嬈發，但是對蕭野，他何須客氣？

尉赤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你什麼時候跟飛狼的人勾結在一起的？你們究竟培養了多少卧底？說！」

不管尉赤怎麼問，蕭野都不開口說話。

尉赤的火氣越燃越旺，他掄起拳頭，狠狠地砸了他一拳。

他手勁兒大，蕭野現在身體素質已經不如從前，被尉赤這麼一打，他流了鼻血。

然而，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你知道通敵賣國是什麼下場嗎？」尉赤咬着牙，「虧你他媽還是公安部的人！你簡直是在侮辱警察這個身份——」

「沒錯。」蕭野接過他的話，「我玷污了這個身份，所以，不管什麼結果我都接受。槍決還是安樂死，隨便。」

他的語氣決絕，分明是做好了赴死的決心。

他早該知道的，這一天遲早會來。

這些年他違背自己良心做了那麼多禽獸不如的事兒，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或許，生病就是老天給他的報應。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想活着，在那樣的絕境裏，如果他不殺人，就會被人殺。

那個時候，程嬈是他活下來的念頭。

這些年，他都是抱着這樣的念頭堅持着。

他僥倖地想，這些事情總有一天會結束，等他們計劃完成了，他就可以回到她身邊，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但是後來他才發現，那個地方，不是他想出來就能出來的。

他的身體在一天一天地垮掉，他根本等不下去了。

這次回來之前，他就抱着必死的決心。

不管是病死，還是被審判，橫豎都是一死。

他只是想在死之前，再光明正大地陪她一段時間。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這一個多月，他們幾乎每天都黏在一起，這樣的生活於他而言，就像一場盛大的夢境。

但是夢境再美，終究還是逃不過夢醒時分。

他只是沒想到，Hades那邊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

他的這場夢，也徹底地碎了。

「不想活了？」尉赤見蕭野態度這麼決絕，倒是有些驚訝。

他冷笑了一聲，「你們不是愛得死去活來？你被關在這裏自身難保了還惦記着她，她為了你都能委屈自己當我女朋友，多偉大。」

蕭野聽到尉赤這麼說，身體再次僵硬。

他咬緊牙關，開始劇烈地咳嗽，咳著咳著，又出了血。

蕭野將頭湊到胳膊前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對尉赤說：「我可以死，請你好好照顧她。」

尉赤算是看出蕭野的態度了，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說。

呵呵，對反動組織倒是夠忠誠的。

尉赤知道，對他屈打成招肯定沒什麼用。

不過，既然人都到手了，他也不着急。

反正，這件事情之後，他就要轉業了。

他有的是時間，和他慢慢耗。

尉赤起身，離開了拘留室。

蕭野靠在牆上，咳嗽一直都沒有停過。

………

尉赤從拘留室出來之後，顧偉已經在等他了，看到尉赤出來，顧偉問：「怎麼樣尉指導，他說了嗎？」

尉赤停下來看了一眼顧偉，「先關着，不用審了，以後都交給我來審。」

顧偉點了點頭：「好的，尉指導。」

**

尉赤心情不好，從檢察院出來之後，也沒有回家。

剛一上車，接到了沈楊的電話。

「老大，我聽路首長說人抓到了？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檢察院。」回完之後，尉赤問他：「你找我有事？」

「沒事兒，我就是問你一句，有需要幫忙的沒？」沈楊詢問他。

尉赤：「暫時沒有。」

沈楊：「成，那你隨時給我電話，我跟張白這兩天也沒什麼事兒。」

尉赤：「嗯，知道了。」

掛斷電話之後，尉赤開車，去了墓園。

他有一段時間沒來看過尉幟了。

每次過來看尉幟的時候，他都會對他說一定要找到當初害他去世的人。

這一次，他終於找到了。

尉赤來到墓園的時候已經十二點鐘了。

他將車停在門口，一個人走到了尉幟的墓碑前。

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周圍也沒多少人。

尉赤動手除了一下周圍的草，然後蹲了下來。

他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很久，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眼淚滴落。

**

尉赤在尉幟的墓碑前呆了到了下午三點半才離開。

路上有些堵車，開車回到市區的時候，尉赤掏出手機來，給沈楊打了個電話，喊他出來喝酒。

沈楊接到電話，就知道尉赤肯定心情不好，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叫他們出來喝酒。

沈楊答應下來之後，馬上聯繫了張白，兩個人一塊兒到了約定好的地方。

他們倆人過來的時候，尉赤已經在等了。

他的狀態看着就很不對勁兒。

沈楊和張白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後是張白先開口詢問：「檢察院那邊審出什麼信息了沒？」

「沒有。」尉赤說，「他現在倒是不怕死了，什麼都不肯說。」

尉赤是真的心情不好，沈楊和張白都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瘋地喝酒，其實他酒量還可以，但是今天，竟然喝高了。

許是因為心情不好，還撒起了酒瘋。

就他這個狀態，沈楊跟張白也不可能放心讓他回去。

張白打電話叫了代駕，他跟沈楊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九點鐘，沈楊和張白扶著尉赤來到了公寓門口。

他們兩個人在尉赤身上找了好久，才找到鑰匙。

進門之後，他們才發現客廳的燈是亮着的。

估計是尉赤心情不好，出門忘記關燈了。

他們兩個人倒是也沒多想，直接把尉赤放到了沙發上。

………

程嬈在床上睡了一天，都沒吃東西。

晚上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於是就去廚房裏泡麵吃。

端著泡麵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客廳里有人。

沈楊和張白看到程嬈之後，也是一愣。

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開口：「你怎麼在這裏？」

程嬈沒說話，端著泡麵放到了茶几上。

尉赤看到程嬈出來之後，從沙發上起來，眯起了眼睛。

程嬈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再看他這樣的狀態，肯定是喝多了。

程嬈沒打算和他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她選擇了無視，低頭吃着泡麵。

沈楊和張白都驚了，這個程嬈的心理素質，要不要這麼好？

「你們先回去吧。」尉赤抬起手來指了指門，話是對着沈楊和張白說的。

沈楊和張白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行，那我們先走了。」

反正這會兒代駕在下面等著，他們也不好意思讓人等太久。

兩分鐘后，沈楊和張白離開，客廳里只剩下了尉赤和程嬈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