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3 (含5500鑽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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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赤沒仔細研究過陳荊和岳栗的相處模式,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正常夫妻不是這麼過日子的。

陳荊看到岳栗和別的男人走那麼近,看着也沒一點兒反應。

這種純利益交換的婚姻,真的是沒什麼意思。

看到這裏,他突然就慶幸自己醒悟了——

他想,如果他和溫嘉魚結婚,可能差不多也是這樣吧。

正這麼想着,他們已經走到了岳栗旁邊兒。

陳荊率先停下來,目光從岳栗身邊的年輕男人身上掃過,然後停在了她身上。

「岳總,忙?」陳荊笑着問。

岳栗抬眼掃了一眼陳荊,然後將手裏的合同遞給了對面的年輕男人,對他說:「去車上等我。」

「嗯。」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接過合同之後就走了。

陳荊的目光在那男人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岳栗養在外面的這個男人。

就這種毛頭小子,能滿足她?

陳荊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由於昨天陳荊已經說過買房的事兒,所以,岳栗一看到尉赤,就明白他是為什麼過來的了。

岳栗看向尉赤,「大哥,房子你隨便看,看中了找我就好。」

「既然岳總這麼熱情,不如就親自帶我和大哥去看房吧。」陳荊這話有點兒陰陽怪氣了。

不過,尉赤沒聽出來。

他順着陳荊問了岳栗一句:「你方便嗎?」

岳栗:「嗯,可以,你有看好的戶型嗎?」

尉赤:「就兩百三的那個複式。」

岳栗:「好,那我帶你去看看吧。」

岳栗全程都沒跟陳荊溝通,了解完尉赤的需求之後,就去前頭帶路了。

尉赤和陳荊跟在岳栗身後,一塊兒走出了售樓部。

盛和天城目前都是現房,精裝過的。

這兩年政策調整,洛城這邊已經不允許出售毛坯房了,不過這也省去了很多麻煩的過程。

岳栗在前頭帶路,很快就到了。

尉赤先前已經看過了照片,這會兒看實物,跟照片也沒什麼區別,樓上有兩個卧室,樓下兩個客房,足夠了。

廚房和餐廳也都足夠大。

岳栗帶着他們兩個人進來之後就沒說多餘的廢話,只是讓尉赤自己看。

「挺好。」尉赤看完之後挺滿意的,他轉過頭問岳栗:「我今天能簽合同嗎?」

「可以,售樓部有專門負責合同的人,我等會兒帶你去找他。」岳栗說,「我給售樓部負責人發過消息了,成本價就好。」

「謝謝。」聽到岳栗這麼說,尉赤很是感謝。

岳栗笑了笑:「大哥客氣了,既然沒什麼問題,那我就送你們和售樓部負責人談了,我那邊還有事兒要辦。」

「行,那先回去吧,不耽誤你時間了。」尉赤也知道,岳栗平時工作特別忙,所以也就沒耽誤她太久。

看房的時候,岳栗基本上只跟尉赤溝通,全程都沒有和陳荊說過一句話。

帶着他們兩個人回到售樓部之後,岳栗就準備走了。

**

尉赤和售樓部的負責人談合同的事兒,陳荊則是跟在岳栗身後走出了售樓部。

走出去之後,陳荊擋在了岳栗面前,目光陰沉地看着她。

岳栗倒是向來不怕他,「陳局長有何貴幹?」

「你注意一點兒。」陳荊提醒岳栗,「你私下怎麼玩兒我不管,別把人帶我面前,讓我丟面子對你沒好處。」

「陳局長這話說的,」岳栗低笑,「今兒是你自己非要跑過來的,我可沒閑心把自己養的小白臉帶到你面前給你看。」

「他能滿足你?」陳荊問,「哦,我該換個說法——他能治好你的性冷淡?」

「陳局長去忙吧,我還有工作。」岳栗並無興趣和他討論這種幼稚的話題。

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這時,陳荊一巴掐住了她的手腕。

岳栗正準備質問他的時候,突然碰上了熟人。

「哎,陳荊在這兒啊,來看老婆的?」

來人是陳荊父親的一位朋友,大概是過來看房的。

陳荊朝對方微笑了一下,抬起手,動作熟練地將岳栗攬入懷裏,「是啊,老婆鬧脾氣了,來哄一哄。」

「哈哈,可以可以,你小子還挺疼老婆的。」

寒暄了幾句之後,對方進到了售樓部。

看到這一幕之後,岳栗當即甩開了陳荊。

「戲夠了,可以了,陳局長,我先行告退。」

說完這句,岳栗就轉身離開了,一點兒留戀都沒有。

**

尉赤之前沒看江銘城給的那張卡上有多少錢,本來都去銀行辦貸款了,結果發現卡上的錢是夠全款的。

尉赤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全款。

買房子有太多手續要辦,付過錢之後還要再去房產局辦手續,不過好在有陳荊在,他平時跟這些單位的人也比較熟。

儘管如此,一套房子的手續辦下來,仍然用了一天的時間。

陳荊就這麼跟着他在外頭跑了一天,尉赤心裏頭有些過意不去,本來想晚上請他吃個飯的,但是家裏還有程嬈等著,就只能改天了。

**

尉赤拿着購房合同和鑰匙回到家裏的時候,程嬈和喬堯俞已經在吃晚飯了。

尉赤將合同扔到茶几上,換了鞋去到了餐廳。

他剛一進去,正在吃飯的程嬈立馬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你終於回來了……」她笑着看着他,「你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尉赤聽着程嬈的話,有些恍惚。

那一瞬間,他感覺,她像是在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尉赤點了點頭,在旁邊兒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喬堯俞本來就點了三人份的外賣,見尉赤坐下來之後,他把另外一份米飯遞給了他,然後給了他一份兒餐具。

「謝了。」尉赤接過來餐具之後和他道了一聲謝。

「小事兒,」喬堯俞問他:「房子的事兒怎麼樣了?」

尉赤:「已經買了,等伯母找好了護工和保姆就搬進去。」

「已經找好了。」喬堯俞說,「剛才她還來電話跟我說這個事兒,如果你買好房的話,就儘快搬吧,這樣在你下周去上班之前也能有過過渡。」

尉赤明白黃萍說的過渡是什麼意思。

「哦,那我回頭找個搬家公司。」尉赤點頭應承下來。

晚上吃過飯,喬堯俞就走了,尉赤給程嬈擦過身體之後,來到了客廳,給黃萍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后,尉赤和黃萍說了買房的事兒。

黃萍聽完之後,問道:「能儘快搬家嗎?」

尉赤:「可以,我這就聯繫搬家公司。」

「不用搬家公司,我讓我司機去給你們搬就行。」黃萍說,「那就明天搬吧,新房那邊需要置辦什麼東西,你給我列個表,我讓人去買。」

尉赤應承下來:「好。」

搬家本身就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兒,好在是他和程嬈兩個人確實沒什麼東西,也不至於太難收拾。

打完電話之後,尉赤回到了卧室裏頭。

他剛到床上,程嬈又鑽到了他的懷裏。

尉赤揉了揉她的頭髮,「你現在怎麼這麼黏人。」

搞得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他這句話聲音比較低,程嬈也沒注意去聽,還是一個勁兒往他懷裏鑽。

尉赤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和她說了明天搬家的事兒。

「我買了大房子,明天我們就去那邊住。」

「你一起嗎?」程嬈對這個問題很執著。

「嗯,我一起。」尉赤的胳膊收緊了一些,「別擔心,我又不會不要你。」

「表哥,你真好。」程嬈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尉赤聽到這個稱呼之後,小腹處又是一陣燥熱。

他咳嗽了一聲,再次提醒程嬈:「以後別叫表哥了,直接喊我名字。」

「可是我喜歡喊表哥。」程嬈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你不喜歡嗎?」

「……也不是。」尉赤勉強擠出來三個字。

他該怎麼說?

他媽的,每次聽她喊表哥就刺激得不行,她一喊,他就蠢蠢欲動。

這話,他還是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那我還是要喊表哥,表哥表哥表哥~」程嬈一連着喊了好幾次。

她的嗓音算不上那種典型軟糯的小女人聲音。

她聲音其實有些偏低,相對別的女孩子來說有些粗啞,但是卻多了幾分磁性,平添了幾分性感。

尉赤被她這麼喊著,反應嗖地一下就來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發了狠地去親她。

有了之前幾次的經驗,程嬈這回學會了回應,主動伸出了舌頭。

尉赤都快瘋了,雖然一個勁兒地提醒自己不要激動、不要用力,但到底還是忍不住。

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好在他體力好,沒有讓自己的身體貼着她,而是用手撐住了整個身體的重量。

他這會兒上半身沒穿衣服,這麼撐著,程嬈瞧見了他的胸肌和腹肌。

尉赤雖然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系統鍛煉過,但是在部隊里呆了那麼多年,基礎都在,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消失。

程嬈看得有些痴迷,抬起手來摸上了他的腹肌。

「……」

尉赤覺得,她這點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被她這麼一摸,他突然就想起來他們剛認識那會兒,在酒吧裏頭碰上的那次。

那會兒,她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摸了他的屁、股。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記得被她摸那一下時的感覺……

尉赤本來就渾身燥熱,想起來這件事兒之後,更熱了。

「好硬。」程嬈感嘆:「表哥,你的身材好好啊。」

尉赤:「……」

完蛋。

被她這麼誇著,他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之前程嬈雖然就對他的身體感興趣,但是尉赤從來沒聽她這麼直接地誇過自己。

其實男人某些方面就跟小屁孩兒似的,亟需肯定。

程嬈的手從他的胸肌摸到了肩膀處。

這一下,直接碰到了他肩膀上的槍傷。

他的肩膀和胳膊上很多傷疤,摸到那些傷疤之後,程嬈臉上的表情有些心疼:「疼嗎?」

「不疼。」尉赤搖了搖頭。

「你親我吧。」程嬈直勾勾地看着尉赤,「你想欺負我也可以。」

尉赤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再被她看一會兒,真該把持不住了。

他抬起手來,捂住了程嬈的眼睛:「別鬧了,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她現在這樣兒,他也下不去手。

他記得,之前程嬈就說過,他在這方面毫無技巧,加上他力道又比較大,之前她一切正常的時候,都承受不住他折騰,更何況是現在。

尉赤真的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把她給折騰死。

「可是我好想要啊。」程嬈抿了一下嘴唇,「我不舒服,太難受了。」

尉赤:「等你長胖一點兒再說。」

尉赤感覺,自己真快成柳下惠了。

每天被程嬈這麼撩撥著,不能發揮,還得一直忍。

那次程嬈用手幫他,他就有些失控了,要是真槍實彈來一次,他自己都不敢想。

所以——

算了,至少等到她胳膊和腿上的石膏板拆了再說吧。

**

第二天早晨尉赤起得很早,出去買好早飯之後,就開始收拾搬家的東西了。

七點半左右,黃萍和喬堯俞也一塊兒來了,還帶來了幾個幫忙的人。

其實吧,他們兩個人真沒什麼東西,再加上程嬈又剛搬過來,好多東西還沒系統整理,再塞回箱子裏就行了。

所以,尉赤只收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把東西收好了。

他準備搬東西下樓的時候,程嬈醒了。

張助理聽到程嬈的聲音之後,便對尉赤說:「箱子給我吧,你去照顧嬈嬈。」

尉赤點頭應承下來,轉身去了卧室。

尉赤將程嬈從床上抱起來,像之前一樣,帶她去上廁所、洗漱。

洗臉的時候,程嬈問尉赤:「我們今天就搬家嗎?」

尉赤「嗯」了一聲聽完他的話之後,程嬈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舍,她說:「其實我挺喜歡這裏的。」

尉赤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從旁邊兒拿起毛巾來給她擦臉,順便轉移了話題,「吃完早飯你就先坐堯俞的車過去,我在這邊把家裏的東西收一下,很快就到。」

「哦……弟弟也來了啊。」程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搬家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兒,不過有人幫忙,效率也就翻倍了。

黃萍喊來了這麼多人幫忙,開了幾輛車,他們兩個人又沒多少東西,一趟就搬完了。

完事兒之後,黃萍和喬堯俞幫着而他們整理了一會兒。

………

很快就到了中午。

午飯的時候,尉赤叫了外賣。

黃萍和喬堯俞都在,他總不能之只給他們兩個人吃麵條。

午飯過後,黃萍找來的保姆阿姨和護工也都到了。

保姆阿姨是黃萍托中介公司找的,之前已經見過一面,挺細心的一個人,性子也算安靜。

程嬈的情況,黃萍之前也有跟她說過,她並不介意。

護工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性,叫喬喬,之前是附屬二院的護士,後來辭職了,總之經驗也是比較豐富的。

其實尉赤特別不習慣家裏有保姆阿姨的日子,但是現在程嬈這樣子,他也沒什麼辦法。

跟尉赤在一起住的這兩天,程嬈的狀態都還不錯,給她介紹保姆阿姨和護工的時候,她表現得也還算友好。

看到程嬈平靜的狀態,黃萍內心一陣欣慰。

**

搬家,一忙就是一天。

晚上,保姆阿姨就已經上手做飯了。

五點半左右的時候,喬如章也過來了。

黃萍和喬如章還有喬堯俞三個人一起在這邊兒吃過晚飯之後才回去。

程嬈今天下午一直都沒睡,晚飯過後,尉赤就帶着她去樓上休息了。

這邊兒的卧室比他公寓裏頭的卧室要大,還帶了一個獨立衛生間,這樣程嬈洗漱和上廁所都方便了很多。

躺到床上,尉赤摸了一下程嬈的頭,問她:「喜不喜歡這裏?」

程嬈點了點頭,「喜歡。」

「那就行。」見她這麼表態,尉赤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然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對程嬈說:「下周開始,我要出去上班了。」

程嬈原本在笑,聽到他這麼說之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

然後,她的眼眶馬上就紅了。

「你也不要我了嗎?」

「沒,不是。」尉赤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她解釋,「我每天晚上都會回來,周末兩天也會在家陪你。」

「為什麼不是每天?」程嬈有些失落,「你之前說會一直陪着我的。」

尉赤:「……」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程嬈現在的情況,有些事情不適合讓她知道。

尉赤一直不說話,程嬈不高興了,開始拼了命地掙扎,碰都不讓他碰。

她沒受傷的那條腿一個勁兒地踹他,頗有歇斯底里的架勢。

「程嬈!」尉赤將她摁在懷裏,「別鬧了行不行?」

「我要回家,你不要我了,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程嬈哭着掙扎了起來。

她精神狀態有些不太對,尉赤能感覺得到。

她這麼孱弱一個人,手勁兒突然變得很大——

尉赤想起來,之前幾次她發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誰說我不喜歡你,我他媽比誰都喜歡你,你別鬧了!」尉赤用力摁住她。

「可是你不要我,你們都要走,既然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走?!」

喊到最後一個字兒,她已經破音了,眼底泛起了紅血絲。

聽到程嬈這麼喊,尉赤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蕭野。

——她說「你們」。

這裏頭,肯定是包括蕭野的。

他知道,就算是她忘記了過去,可她的潛意識裏,一直都是有蕭野存在的。

想到這裏,尉赤有些走神。

就在這個時候,程嬈猛地推開了他,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她自己用的勁兒太大,滾了一圈兒,胳膊上的石膏板都鬆了。

尉赤看到她這樣子,鞋都沒來得及穿,直接赤着腳下地去抱她。

可惜,他的手還沒碰上來,就被程嬈推開了——

「你不要過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程嬈,你冷靜一點兒,我不會不要你的。」

尉赤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放柔了一些。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都不要我!」

說到這裏,程嬈瞥見了旁邊兒書桌上的剪刀。

她一條腿撐著身體站起來,拿到剪刀之後,又跌落在地上。

「操,你給我放下!」尉赤看到她拿起剪刀,整個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想起來之前喬堯俞說的,她犯病的時候會自殘。

當初帶她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他是很有信心的。

他以為,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會犯病的——

可是現在,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尉赤看着程嬈這樣子,一陣無力。

他可以馳騁沙場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卻沒辦法減少她一分一毫的痛苦。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能。

「程嬈,我愛你,把剪刀給我,聽話。」

「你不愛我的,你們都不愛我。」她痛苦地搖頭,說完這句話之後,拿起剪刀對準了大腿。

尉赤看到她這麼做,馬上朝着她走過去,「你別亂動!!」

「你別過來!」見尉赤往過走,程嬈馬上用剪刀扎進了大腿里。

一點兒都不留情。

剪刀是新買的,還很鋒利。

扎進去之後,血液飛濺,濺到了她的眼裏。

程嬈下意識地抬起胳膊去的擦眼睛。

趁著這個時候,尉赤馬上走上去將她抱了起來。

被他抱起來之後,程嬈又開始拼了命地掙扎,兩條腿都開始亂蹬,手指在他身上瘋狂地抓着。

尉赤也顧不上穿衣服,只穿着一條運動褲,赤着腳,抱着程嬈下了樓。

他下樓的時候,保姆阿姨都護工都被嚇了一跳。

程嬈的腿上還在流血,他們兩個人的狀態,跟打架差不多。

喬喬一看程嬈這樣子就知道她是犯病了,她走上前,對尉赤說:「要不要用鎮定劑?」

「不用!」尉赤對她說,「你去樓上幫我拿一件T恤,我自己帶她去醫院。」

尉赤這會兒使出了九成的力氣鉗製程嬈,但是程嬈現在瘋得太厲害,他根本不敢分心,稍一分心,就有可能被她推開。

尉赤抱着程嬈赤着腳穿上了運動鞋,然後拿起了車鑰匙。

保姆阿姨和喬喬是跟他一塊兒去的。

上車之後,喬喬找了繩子把程嬈綁住。

尉赤原本是不想看她被綁的,但是現在這情況,他要開車,不綁着的話,後面兩個人肯定鉗制不住她。

實在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

尉赤套上了T恤,火速朝着附近醫院的方向開。

程嬈身上受了傷,胳膊和腿上的石膏板都開了,但是她一個勁兒地折騰,不打鎮定劑,醫生根本沒辦法給她上藥換藥。

所以,尉赤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站在樓道里,身體靠着牆壁,眼眶澀得不行。

他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血跡,想到她剛才用剪刀插進大腿的畫面,幾乎要疼得窒息。

他以為自己可以將她的照顧得很好。

他以為,在他身邊,她可以避免的一切意外。

可事實證明,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尉赤甚至都不好意思打電話通知黃萍。

他該說什麼?

才搬來新房第一天,就眼睜睜看着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尉赤捏緊拳頭,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

站在醫院的走廊里焦灼等待之時,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尉赤無心接聽,任由它響着。

本以為一次就會結束,誰知,對方彷彿鍥而不捨。

尉赤最終不耐煩,拿起手機,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

電話是尉鈞遼打來的。

尉赤摁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尉鈞遼說:「下周一你直接開車去市政,到時候有人去接你來我辦公室。」

「我不會過去。」尉赤冷冷地丟出五個字,而後掛斷了電話。

程嬈這樣子,他怎麼放心出去工作?

尉鈞遼這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尉赤就把電話掛斷了。

尉鈞遼蹙眉,拿着手機,臉色有些難看。

這時,紀媛正好端著水果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見尉鈞遼臉色不好,紀媛吃了一顆櫻桃,問道:「怎麼了?工作又遇到煩心事兒了?」

尉鈞遼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來,吃個櫻桃,老徐他們送來的,特甜。」紀媛將櫻桃送到了尉鈞遼的嘴邊。

尉鈞遼現在哪裏有什麼心情吃櫻桃?

他擺了擺手,對紀媛說:「你自己吃吧。」

「怎麼回事兒啊,平時也不見你這麼不高興啊?」紀媛癟嘴,「誰惹你了?」

「你兒子。」尉鈞遼丟出三個字。

紀媛反應了一會兒,「尉赤啊,他又怎麼了?」

之前尉赤跟溫嘉魚分手的事兒,確實把紀媛氣了個夠嗆。

但是,紀媛也沒因為這件事兒去找他。

尉鈞遼很少跟紀媛討論這些事兒,今天實在是煩心,索性就把尉赤和程嬈和好的事兒跟紀媛說了。

說完之後,他還強調了一下程嬈和黃萍的關係。

這些事兒,紀媛之前都不知道。

一聽尉鈞遼這麼說,紀媛的臉色馬上就變了:「他要為了那個姑娘放棄工作?那他以後拿什麼生活?難道要倒插門嗎?」

尉鈞遼:「……」

果然,跟她討論這件事兒就是一個錯誤。

「你兒子眼光真的有問題,你不覺得嗎?」紀媛將手裏的盤子放到茶几上,嗔怪地說:「就那個程嬈,哪裏比得過嘉魚啊,嘉魚多懂事兒啊,跟我又聊得來,長得漂亮,身段兒也好,你瞧瞧那個程嬈……你兒子眼光肯定有問題。」

尉鈞遼:「……」

**

程嬈在急救室里呆了有將近一個小時。

她用剪刀紮下去的那一下戳到了動脈,止血就用了好長時間,之後又是重新打石膏,過程非常繁瑣。

因為失血過多,從急救室里推出來的時候,程嬈的臉色都是發白的,毫無血色。

「家屬嗎?」醫生問尉赤。

尉赤點了點頭,「是。」

醫生的面色有些沉重,對他說:「像她這種精神出問題的病人,最好還是直接送去洛城大學附屬二院長期觀察,不然的話,以後她還會做出同樣的事兒來。」

尉赤沒應聲,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會再把程嬈送回到那個地方。

「她要住院觀察多久?」他問醫生。

醫生說:「今天一晚上就行,等鎮定劑的藥效過了,她要是清醒了,就能出院了。」

「你們家屬還是多注意吧,這種情況可不是開玩笑的。」醫生語重心長地囑咐着他。

尉赤隨意應了一聲,然後跟着去了病房。

保姆阿姨和喬喬打算一直跟着,但尉赤沒答應,讓她們兩個人先回去了。

因為程嬈情況特殊,所以醫院特意弄了一個單人病房給她,主要也是怕她醒來之後影響到別人。

尉赤守在病床前,看着面前昏睡的程嬈,抬起手來捂住了眼睛。

他很無力,很無力。

他從小受過的教育告訴他,遇到問題之後一定不能絕望,不能抱怨。

這麼多年來,他從不抱怨,從不知難而退。

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很好地解決。

可是遇上程嬈的事兒,他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之前沒辦法讓她愛上自己,現在又沒辦法讓她正常生活。

**

尉赤一整夜都沒有合眼。

他守在病床前坐了整整一夜。

夏天,日出很早。

第二天早晨六點鐘,外面的陽光已經很亮了。

鎮定劑的藥效已經過去了,程嬈睜開了眼睛。

她剛一睜眼,就看到了尉赤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

見程嬈睜眼,尉赤馬上挪了一下身體。

他站起來,扶住了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

他抱得很用力,恨不得將她嵌到自己的身體里。

程嬈這會兒還不太清醒。

她每次都是這樣,打完鎮定劑醒過來之後,要過一會兒才能想起來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兒。

程嬈頭有些疼,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然後,終於想起來了。

下一秒鐘,她開始掙扎。

「不要抱了,我不要你抱。」

「程嬈。」尉赤將她抱得更緊,任憑她怎麼在他身上咬,都不肯鬆手,「你生氣就咬我,砸我,打我,怎麼收拾我都行,別跟自己過不去行不行?」

他剛說到這裏,程嬈低下頭,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是真的很疼,尉赤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帶着胳膊上的力道都放鬆了一些。

但是,他並沒有放手。

「我惹你了你就咬我,別傷害自己,行嗎?」尉赤咬了咬牙,「我他媽心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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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過分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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