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4

chapter064

剛才詩音弄得那麼高調,再加上榮光之前那一聲,其實在座的人都知道尉赤買避孕套的事兒了。

江銘城是真的挺意外的,尉赤之前雖然談過戀愛,但是每次提起來的時候都無欲無求的,先前他所有的精力,應該都在出任務上頭了。

之前尉赤說他喜歡程嬈,江銘城就挺驚訝的。

現在他又買避孕套,這種行為更是讓人震驚。

雖然之前見過程嬈一次,但江銘城還是很好奇。

他先前已經知道了袁瀟和程嬈認識,思索幾秒鐘后,江銘城問袁瀟:「程嬈是個什麼樣的人?」

袁瀟垂眸,稍作思考後回答:「有血有肉。」

江銘城聽過袁瀟的形容之後,淡笑,抬起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動作溫柔又寵溺:「看來你很喜歡她。」

「嗯。」袁瀟往後縮了縮脖子。

「那改天約出來,一起吃個飯?」江銘城若有所思,「我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可以收服老大。」

袁瀟:「……」

江銘城這麼一提醒,袁瀟才想起來,回來洛城之後,還沒跟程嬈聯繫過。

其實她還蠻想認真和程嬈做朋友的,因為她從小到大,都過得比較孤獨。

岳栗聽說尉赤有喜歡的人之後,也挺驚訝的,尤其是剛才的避孕套事件,完全顛覆了她對尉赤的認識。

要說他們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尉赤一直都是他們關係好的幾個人里最正經的那個,這個正經,體現在方方面面。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面。

女人都有八卦心,雖說岳栗大部分的時候都不愛管閑事,但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身邊的陳荊:「大哥喜歡的女人是誰?」

陳荊:「不清楚,沒見過。」

岳栗:「哦。」

然後是長達一兩分鐘的冷場。

沒有感情的夫妻,溝通起來的時候就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冷場過後,是陳荊先開口的:「你很好奇大哥的事兒?」

岳栗:「隨口一問而已。」

陳荊微笑,「嗯,注意自己的身份。」

岳栗:「……」

**

程嬈的病還沒完全康復,又取了節育環,肚子疼得不行,回家之後就睡了,一直睡到了晚上九點鐘才醒過來。

看了一眼時間之後,她不打算再起了。

沒什麼消耗,晚飯也就不需要吃。

程嬈起來上了個廁所,下面還有微微的刺痛感。

上環的決定是在蕭野去世之後做出來的,她自己一個人去的醫院,沒跟任何人說過。

她自己很清楚上環的潛在風險,但她還是去了。

程嬈站在洗臉池前,掬了一掌心的冷水,朝着臉上拍了幾下,然後看向了鏡子裏的自己。

她感覺,蕭野離開的這一年多,她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上節育環,有什麼用呢?

看着鏡子裏那個面色蒼白如紙的人,有些恍惚。

連黃萍都已經走出過去了,她是不是也該放下了?

蕭野……

程嬈嘴唇翕動,無聲地重複着他的名字。

如果他還在,就好了。

黃萍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鐘,是喬如章送她回來的。

她整個人憔悴得不行,臉色發黃,黑眼圈很大,完全沒了平日的精緻。

喬如章扶着她走進了客廳,看着她換好鞋之後,一臉擔憂:「要不然,就直接找人替你管着公司,美國那邊,我專家都約好了,你的身體等不了太久了……」

「我先把這件事情解決。」黃萍說,「程嬈現在什麼都不知道,這些事兒我也不想讓她知道。」

喬如章沉吟片刻,然後問黃萍:「你不覺得自己對程嬈的保護有些過了嗎?」

黃萍抿著嘴唇沒說話。過了嗎?大概是的吧。

自打程洐去世之後,她就喜歡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情,總覺得程嬈還小,程家一些糟心的事兒都盡量不讓她知道。

「孩子已經長大了,應該承擔自己的責任,你跟她好好聊聊,她會理解的。」喬如章感嘆說,「其實程嬈是個好孩子,只是性格有些缺陷。」

「都怪我。」提起來這個事兒,黃萍不免有些自責。

喬如章拍了一下黃萍的後背,「不要把所有的事情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孩子現在就是太封閉了,等她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慢慢會好的。」

說到這裏,喬如章詢問黃萍:「你覺得尉赤怎麼樣?」

黃萍回憶了一下,然後說:「挺好的,就是職業……」

說到這裏,黃萍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我不太想讓她找這種從事危險職業的男朋友了。」

先前蕭野的事兒,對她的打擊已經夠大了。

「嗯,這個回頭我跟他父母商量一下。」喬如章說,「其實他父母還有老爺子那邊也在想辦法讓他轉業呢,家裏就剩他一個兒子了……」

「剩?」黃萍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眼。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黃萍這麼一問,喬如章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黃萍介紹過尉家的情況。

想起來尉幟之後,喬如章不免嘆息。

這個孩子,實在是有些可惜。

喬如章一邊回憶,一邊說:「尉家本來兩個兒子的,尉赤是大的,下面還有個弟弟,比他小三歲。兄弟兩個人自幼感情就很好,後來倆人一塊兒去了特種部隊,又被選去了維和部隊……年輕人,一腔熱血,可惜任務的時候出了意外。」

黃萍聽得心驚膽戰。聽完之後,又是一聲嘆息:「她之前那個男朋友,差不多也是這樣。」

「這點你放心吧,現在尉家就他一個兒子了,轉業是遲早的事兒,已經擔不起這個風險了。」

喬如章這麼一說,黃萍也覺得挺有道理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後來才頓悟:現在考慮這些,未免有些太早了。

現階段,程嬈是不可能再接受誰的。

………

程嬈空腹吃了消炎藥,臨睡前胃疼得要命。

她捂著肚子,用被子蒙住頭,強忍着疼痛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鐘。

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刺眼的眼光照射進來,眼睛被弄得有些難受。

程嬈抬起手來捂住眼睛,抬手的時候,她瞄到了手腕上的手鏈。

程嬈盯着手鏈看了很久。

卧室里的空氣彷彿都靜止了,盯着那條手鏈,程嬈的記憶彷彿回到了那天——

蕭野家境稱不上好,勉強算小康。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之後,蕭野經常會為了兩個人的未來擔憂。

他總是說,想給她最好的。

這條手鏈是他們的紀念日時,他送給她的禮物。

程嬈記得,那天太陽很大,她跟蕭野在外頭吃完午飯之後,一塊兒回學校。

走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蕭野突然停下來,將她抵在了樹榦上。

他逆光站立着,可程嬈依然能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還有眼底的慾念。

「大白天的……」程嬈被他弄得不好意思。

突然,蕭野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再然後,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黑色小盒子遞給她。

「……什麼?」程嬈疑惑地接過來。

蕭野湊到她耳邊吻著,笑道:「打開看看。」

她打開盒子,看到的,就是這串手鏈。

時至今日,程嬈都將那天的每個細節記得一清二楚。

她記得她收到手鏈之後有多高興,也記得他們兩個人是怎麼在學校的林蔭道上激吻的。

那天晚上,她戴着這條手鏈,跟蕭野去了學校附近的酒店開房,兩個人滾了一整夜。

她記得蕭野吻着她的耳朵和她承諾一定會娶她為妻。

那個時候他們剛剛做完了一場,她渾身戰慄地抱住了他,然後和他接吻……

回憶起來過去,程嬈胸口憋悶,有些窒息。

她回過神來,抬起手來摸了摸眼睛,觸到了濕潤的液體。

她低頭看了看指尖的液體,又抬頭看看外面的太陽。

原來八月末的太陽,也這麼烈。

**

再有三天,又到了她和蕭野的紀念日了。

想到這裏,程嬈再次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或許,這樣的日子,該結束了。

程嬈在家裏躺了兩天,這期間,她基本都在房間里躺着,吃飯也是保姆阿姨給她送上來的。

黃萍好像一直都沒回家,程嬈之前從未見她這麼長時間不著家。

紀念日前一天的晚飯,也是保姆阿姨送上來的。晚上吃西紅柿雞蛋麵條,保姆阿姨把托盤放到旁邊的書桌上,對程嬈說:「面趁熱吃,吃了暖胃。」

「嗯。」程嬈應了一聲,走到書桌前頭坐下來。

她抿唇,思考了幾秒鐘,才問:「就我一個人吃飯?」

保姆阿姨反應很快,馬上就明白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了,然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程嬈問起黃萍的事兒。

雖然問得有些委婉,但是已經體現出了她對黃萍的關心。

要是黃萍知道了這件事兒,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你媽媽很快就回來了,我這就給她打電話——」保姆阿姨的聲音里是難掩的興奮。

「……不用,她愛回來不回來。」程嬈拿起筷子,低頭吃飯。

她雖然這麼說,但是保姆阿姨臉上的笑卻一直都沒消失。

「你去忙吧。」程嬈看到她笑,渾身都不自在。

「好好好,你待會兒吃完飯喊我,我來收拾。」

保姆阿姨知道程嬈這是不好意思了,這孩子其實一直都不太善於表達,也能理解。

她走之後,程嬈一邊吃面,一邊盯着對面的牆壁發獃。

說實話,剛才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反常。

之前黃萍偶爾一天不回家,她會覺得樂得清靜。然而現在,竟然生出了擔心她的念頭?

這個時候,腦海中又閃過了先前尉赤說的那句話——身在福中不知福。

難道她之前真的是這樣嗎?程嬈抿了抿嘴唇。

她自己都不知道,尉赤的幾句話,竟然能有這樣的效果。

明天是她和蕭野的紀念日,程嬈打算去寺廟。所以,吃完晚飯沒多久就睡了。

**

第二天早晨,程嬈起了個大早,不到七點就洗漱完畢下了樓。

下樓之後,碰上了黃萍。

幾天沒見,程嬈發現黃萍看起來憔悴了不少,模樣像是生病了。

看到她憔悴的樣子,程嬈不自覺地想起了黃萍之前的咳嗽聲……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這麼早看到程嬈,黃萍不免有些意外。

程嬈:「我有事出門。」

黃萍:「身體沒好就別到處亂跑。」

程嬈:「……」

若是平時,黃萍這麼數落她,她肯定是會反駁的。但是今天,看着黃萍憔悴的樣子,程嬈動了動嘴唇,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她直接繞過黃萍,去了餐廳。

等會兒要開車,還是要吃點兒東西補充一下的。

程嬈吃了三片麵包,一顆水煮蛋,喝了一杯酸奶,吃飽之後,就拿起車鑰匙出門了。

黃萍那邊還沒來得及問她到底要去幹什麼,她已經走了。

黃萍無奈,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搖頭。

旁邊的保姆阿姨看到了這一幕,對黃萍說:「其實嬈嬈還是關心你的,你這幾天沒回來,她昨天晚上還問起你了呢。」

聽到保姆阿姨這麼說,黃萍怔了一下,隨後眼底閃過了一絲欣喜。

「……她怎麼問的?」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職場上一個女強人,也只有在面對至親時,才會有如此動容的時候。

保姆阿姨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複述了一遍,「你也知道,嬈嬈這些年一直都挺封閉自己的,也不太會表達,但我能看出來,她還是很擔心你的。到底是母女,你的好,她都念著呢。」

聽到這話,黃萍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突然就覺得,自己做的這些,都是值得的。

………

去寺廟的路程要兩個多小時,程嬈一路上都聚精會神的。

她十六歲那年就會開車了,到現在駕齡有八年多了,但長途開車的時候,還是會比較注意。

因為是工作日,所以告訴上的車不是很多。

程嬈從後視鏡里看了一下,後面只有一輛黑色的SUV。

不過她的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高速路上,有車在後面跟着,太正常了。

程嬈繼續專心開車。兩個多小時以後,車停在了寺廟附近的停車場。

程嬈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把車停在這邊。

下車之後,她將車鑰匙放回到包里,匆匆朝着寺廟的方向走去。

因為着急,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跟着她的男人。

男人仍然穿着一身運動衣,在距離她兩三米的地方站立着。

等她轉身走後,男人跟了上去,和她一起進入了寺廟。

程嬈進去寺廟之後,就先去找了無他主持。

本以為他會很忙,沒想到他竟然坐在禪房裏頭,看到她過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意外或者驚訝的情緒。

程嬈雙手貼在一起,朝着他欠了欠身,「您今天不忙?」

無他主持笑笑,「去年今日你也是這時來的,我記得。」

程嬈有些訝異,驚訝過後,又稱讚他:「您記性很好。」

無他主持不言,盯着她瞧了一會兒,笑道:「看來你最近狀態還不錯?」

程嬈:「嗯?」

無他主持:「比上次來的時候好多了。」

好多了嗎?其實,程嬈自己完全沒有這個意識。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吧。

無他主持但笑不語,他知道,程嬈找他,一定是有話說的。

果不其然,沉默過後,程嬈開口道:「今天原本是我和他在一起三周年的紀念日。」

當年他們還做過約定,三周年的時候一塊兒出去旅行,去海南,或者是別的什麼地方,總之一定要有海。

然後住海邊的酒店,一塊兒看日出。

現在回憶起來,這些約定好像都是很久遠的事兒了……

「去上柱香?」無他主持提議。

程嬈「嗯」了一聲,點點頭,跟着他從禪房裏頭走了出來。

剛一開門,程嬈看到了一個黑影迅速閃過。

速度很快,快到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再想認真看的時候,禪院裏已經恢復了平靜。

程嬈抬起手來揉了揉眉頭,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出現幻覺了。

可能是前幾天發燒的勁兒還沒退下去。

程嬈跟無他主持一塊兒來到了蕭野的牌位前。她跪下來,拿了三炷香。

磕頭的時候,她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

……對不起,蕭野。

過去實在太痛苦,從今天開始,她想學着放下了。

上完香,程嬈站了起來。

無他主持問她:「找到了開始新生活的動力嗎?」

程嬈搖了搖頭,「沒有。」

她哪裏有什麼動力,只是有想法而已。

她從小活得太順遂,物質方面從來沒欠缺過,感情方面她又沒有什麼渴望。

所以這一路走來,想要的東西基本都是唾手可得,根本談不上動力。

「慢慢來,你還年輕。」無他主持笑道,「能將執念放下,已經苦海回頭了。」

「……」程嬈沒有說話。

其實,到底難過的。

無他主持看了一眼蕭野的牌位,對程嬈說:「他也會為你高興。」

程嬈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來世我和他還能再見吧?」

她從前從不信來世,聽別人提起時也抱着不屑的態度。

可是如今,盡然開始希望真的有來世。

「來世事來世說,先過好這一生。」無他主持對她說,「還年輕,活得開心一點,不要把自己困在牢籠里。」

是啊,不要把自己困在牢籠里。

其實類似的話,黃萍和她說過,江楓也和她說過。

尤其是江楓,幾乎每次見面都會苦口婆心地說,但她從沒聽過。

想起來這些,程嬈深吸了一口氣。

她抬起頭,看向主持:「您說得對。」

她得病、上節育環,包括後來做的一系列自我折磨的事情,都是因為她沒有放下執念。

「他應該也不願意看到我這樣的。」程嬈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鏈,若有所思。

「這世界上愛你的人一定有很多,最怕的就是你選擇視而不見。」無他主持說,「拆掉回憶與自我封閉的城牆,睜開眼好好看看這世界,愛你的人都在城外。」

——愛你的人都在城外。

聽到這句話時,程嬈的心口驀地收緊了一些。

突然間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她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然後對無他主持說:「好,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無他主持點點頭,很是欣慰。

………

外面的台階上,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男子倚門而立,他低着頭,逆光,五官被陰影籠罩着。

聽着裏頭一老一少的對話,他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收緊,最後攥成了拳頭。

手背上青筋凸起,蜿蜒猙獰,像發怒的龍。

**

程嬈站在這邊和無他主持聊了很久,他是個豁達通透的人,年輕時也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感情,所以他說的話,程嬈都能聽進去。

先有身受,才能有感同。

無他主持的妻子在他三十歲那年患上癌症去世,那之後,他便遁入空門,遠離了紅塵紛爭。

程嬈是佩服他的,因為她知道,被慾望折磨有多難受。

能克服慾望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和無他主持聊過之後,程嬈在寺廟裏吃了一頓齋飯。

吃飯時,無他主持對她說:「從明天開始,可以不吃素了。」

聽到這裏,程嬈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是啊……她是為了蕭野才吃素的。

既然說要放下過去,那首先應該學着改掉這個習慣。

程嬈點了點頭,「好,明白。」

**

在寺廟吃過午飯後,程嬈和無他主持告別,朝着停車場的方向走。

走到車前,程嬈停下來,再次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串手鏈。

既然說了要忘記,那它……應該也沒必要戴着了。

程嬈闔上眼睛,一隻手解開了手鏈。

這串手鏈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就算不看着,也知道該怎麼解開。

手鏈鬆開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枷鎖似乎也同時被解開了。

程嬈睜開眼睛,看着躺在手裏的手鏈,眼眶有些澀。

「再見了,」程嬈捏住手鏈,蒼白的嘴唇翕動着,「蕭野。」

說完,她將鏈子收起來,放回到了挎包的隔層里。

不遠處的角落裏,男人清楚地看到了她這一系列的動作,也聽到了她的低喃。

看到她將手鏈摘下來的那一刻,他掄起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對面的牆上。

下一秒鐘,手背上滿是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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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過分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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