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遺忘百萬歲浮沉
痛......
江凝竹蜷縮著身子，手深深地陷入心口，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
身體上傳來的從高空落地的疼痛感還沒有減輕，心口傳來的疼痛卻愈來愈烈。
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江凝竹覺得就在她快要挺不下去的時候，那心口的疼痛終於減弱了。她鬆了口氣，開始打量起周圍。
這是一個好似很久很久沒有過人的宮殿，但從這宮殿的規模和那高大雕塑的殘垣都可以看出這原本是一個多麼恢弘的宮殿。
這裏是哪裏......
江凝竹慢慢撐坐起來，微微皺眉。她記得自己本來是在向地下灌輸能量，然後地面突然塌陷，她靈力用盡，心口也開始突然疼痛，沒有了力氣，隨後便掉了下來。
這裏是地下？
江凝竹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江凝竹！」
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在宮殿四周傳來，本來就沒站穩的江凝竹一個趔趄又差點倒下，還好手快拿起了翠竹撐著。
「是誰？」江凝竹緊了一下握著翠竹的手，按理說現在在涵月秘境裏除了西風元應該無人認的她才對。
「呵呵……知道你是誰一看便知......」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江凝竹覺得這次的聲音更近了。
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江凝竹將剛剛恢復的一點靈力悄悄運氣，全身緊繃着。
「沒錯。」
「呃......」江凝竹一噎，「為何閣下不露面呢？」
「這不就來了？」
江凝竹話音剛剛落下，一位穿着白衣的白髮老人便出現在江凝竹面前，笑眯眯地捋著自己的長白鬍子。
「敢問前輩......」江凝竹感受到來自那老人身上強大的氣息，行禮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老人眼裏泛著綠光。
「吾乃涵月宮第二殿木羽殿第十二任五長老。」那老人笑眯眯的一臉慈祥。
「涵，涵月宮？」聽完老人的一長串自我介紹，江凝竹驚呼！
那，那涵月秘境豈不是......
「沒錯......正如小姑娘你所想的那樣，你們所謂的這個涵月秘境......正是涵月宮！」老人慢悠悠地說道，言語里有着微微的傷感。
「前輩可否給晚輩稍做解釋？」
老人聞言看向江凝竹，江凝竹這才知道了為何她覺得老人眼裏泛著綠光，因為這老人的眼睛，本就是綠色的！
「你......哎......算了，雖然你正在闖關......」那老人竟直接坐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但稍稍聊會兒天也不是不可。」
江凝竹疑惑老人口中的闖關，但看這老人一副將要開始長篇大論的架勢，江凝竹也就沒問，而是盤腿坐在了來人的對面，準備認真聽聽這名字聽起來很厲害的涵月宮。
「吾涵月宮......在當年......那可是整個九霄大陸最厲害，也是唯一的修真門派......而且在整個仙界都很出名......」老人綠色的眼睛看着遠處，好似看到了當年涵月宮的盛況，「那時......仙界還沒有分離......」
江凝竹震驚，現在的修真界據記載早在百萬年前就分為了上仙界和下仙界，下仙界只有在達到化神期的修士才可被引渡到引神島，然後飛升上仙界。而涵月宮竟然是百萬年前的門派！
老人說，涵月宮分為金黎殿、木羽殿、水柔殿、火斬殿和土御殿五座宮殿，每座宮殿一位宮主和五位長老。
當時涵月宮盛名正旺，引來各大大陸的門派前來挑戰，但都是以失敗告終，涵月宮被列為仙界的上等門派，而當時的九霄大陸也因此成為了全仙界出名的修真大陸。不僅九霄大陸本身人人皆修真，就連別的大陸的人都慕名前來。九霄大陸的土著可謂是風光無比。
但是盛極必衰，涵月宮內逐漸出現了上層分歧和中上層修士濫用職權的現象。各殿殿主皆開始休整，可是當時的第四殿火斬殿的殿主已沉迷於自己職權帶來的便利和美好無法自拔，再加上本身就年輕俊朗，便整天遊走于美人酒肉之間，無心修鍊。
當時的金黎殿殿主是火斬殿殿主的親哥哥，知道自己弟弟如此之後十分生氣，立馬將他關進了涵月宮的地牢。他本以為這一招既可以讓自己的弟弟醒悟，也可以做到殺雞儆猴的震懾作用，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由此走火入魔入了邪道，成了一名邪修。但是金黎殿殿主隱瞞了這件事，將自己的弟弟關了千年之久。涵月宮表面上也是整治的很好了，但其實其內部依舊混亂，整體實力也縮減不少，所幸很多年都沒有門派來挑戰了。後來仙界開始出現大量的邪修，整個仙界都開始了獵殺邪修的大活動，並成立了滅邪聯盟，涵月宮自然也參與了。
一開始只是邪修和道修的戰爭，後來魔修和佛修也加入了滅邪聯盟，就是在這時，魔修們發現涵月宮的陣營里有不少的邪修。於是有幾個魔修高層偷偷去了涵月宮，卻因為不知道，把關在地牢的火斬殿殿主放了出來。於是原本鬆散的邪修有了一個首領，原本名望很高的涵月宮一落千丈，原本威風凌凌的涵月宗弟子不管是不是邪修，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這場滅邪戰爭持續了數百年，分裂了仙界，也分裂了人心。
在最後一戰中，原本滅邪聯盟的各位高層都已經做好了自曝的準備，與墮入邪道的原火斬殿殿主同歸於盡。但是在最後他們準備自曝的關頭，一男一女突然出現，男子持長劍，女子持短劍，竟一齊將那原本萬刀不入的火斬殿殿主刺穿，當場身亡。
隨後那女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含淚自刎。那男子嘆息一聲，拾起那柄短劍獨自離去。
後來仙界分為上下仙界，經過近萬年才維持了各界各大陸的秩序，邪修也再沒有出現過。
「那兩人......」聽完老人的講述，江凝竹慢慢問道。
「哎......你大概也猜到了......男子便是十一代金黎殿殿主，那最後邪修的哥哥，而那女子......是他的妻子，第十一代水柔殿殿主......」老人輕聲說着，環顧著這破舊的大殿。
竟是妻子......
江凝竹微微一顫，也是不禁嘆息，十一代的金黎殿和水柔殿殿主一定是悲痛萬分了。
兩人就這樣靜默著，破舊的大殿裏有一種陰森的壓抑感。
「哎！」那老人突然站起，倒是把江凝竹嚇了一跳，「你說我這個老頭子和你說些什麼呢？」
江凝竹抬頭一愣，她在微弱的光下，看到了老人眼角有些閃光，她又低下了頭。
「前輩......」江凝竹悶悶地出聲，「為何......您能......一直在這裏？」
江凝竹問得隱晦。
「唉……十一代金黎殿殿主不忍涵月宗沒落，便留了我們幾個十二代的長老......可能還有殿主，其他殿的情況我不清楚......留了我們幾個的魂魄再次就是為了留個根啊......」老人說着抬起了頭，「想着萬一哪天再有人想起了我們，來找涵月宗......」
「但是一直沒有人來找，所以便在萬年前開放了涵月秘......涵月宗嗎？」江凝竹抬頭問道。
老人沒有回江凝竹，而是低頭凝視她許久才微微搖頭。
「那是為何？」江凝竹站了起來，看着老人。
老人還是依舊看着她，江凝竹覺得他透過自己看到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