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溫家聚首起疑慮
七月初九，本應是江府最熱鬧的時候，此時卻死氣沉沉的。
江方之獨自坐在江家後山的小亭子中，看着亭柱上掛的女子畫像沉默不語。江方之自那晚回來便坐在亭子中一動不動，才一日的時間頭髮便都變成白色。
「琳兒......」江方之呢喃著夫人的名字，眼圈慢慢地紅了，「琳兒我對不起你......我沒有保護好露露和小竹......最後卻是你......你是不是早知有這麼一天啊……知道我無法保護好她們......」
江方之越說越激動，最後竟低聲抽泣起來。
「江老弟，速來！」這時溫羽北的傳音符傳來，江方之聽后立馬向溫家飛去，卻不曾想還沒到便被人攔下。
「江家主請留步！」
「慧劍峰主，在下先有急事要辦，無法相談，還請見諒。」來者身背一把巨劍，正是東都劍宗第二峰峰主慧劍真君，與丹宗大長老為百年好友，這次來本是來參加江家姐妹結丹大典的。但江方之急着去溫家並無交談之意，便想繞開他。
「江家主莫怪，我是因令愛的事才無禮攔下。」
江方之聽后一頓，看着慧劍真君模樣認真並不像是開玩笑，又想到自己的小女兒沉迷於劍術，也曾幾次受其指導......
「慧劍峰主請講。」遲疑一瞬后，江方之在兩人周圍設了一側隔音結界。
此時在溫府正廳里，溫羽北看着跪在自己身前傷還沒好全的溫靈澤和吳胡暗暗嘆氣。
「溫前輩，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讓江師妹煉丹，也就不會引來那條怪魚，三位師妹也就不會......」吳胡低着頭，一副認錯的樣子。
「不，家主，都是我.....若不是我先於小竹妹妹起爭執，她便不會賭氣在船上煉丹。」溫靈澤直起身，雙手在身子兩側緊握著。
「唉，你們認錯有用嗎？」溫羽北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們認錯了......江家的丫頭們和我的......玉兒就會回來嗎？」緊握的雙手發出「咔咔」的聲音。跪着的兩人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可是都怪那怪魚啊！你拉我作甚？我說的可有錯？是那魚吃了三個師妹啊！」吳胡突然大聲道，旁邊的溫靈澤拉了一下沒有拉住。
「怪魚？什麼怪魚？」此時江方之已到了溫府，剛進正廳便聽到了吳胡的話。
「江，江老弟！你......」溫羽北看着滿頭白髮的江方之一時震驚地說不出話。溫靈澤見溫羽北的反應回頭一看，也是震驚得不得了，眼中劃過一絲複雜。
「這些不重要。說，那怪魚什麼樣！」江方之一臉兇狠地走到吳胡身前，全身元嬰的威壓慢慢放出，怒視着他。溫羽北見江方之這副要殺吳胡的樣子一驚：江老弟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啊。
而吳胡見江方之一副要殺自己的樣子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那，那魚是藍色的！紅色的眼睛！身上，身上還有金色的花紋！沒錯！就長這樣！」溫靈澤見吳胡一口氣全部說出來暗暗咬了咬牙。
江方之和溫羽北聽完后都是一愣：這魚，他們認識。
近兩百年前，丹宗三長老丹狂真君外出幾十年回來后帶回了一條奇異的小魚，那小魚全身藍色眼睛卻是紅色的。丹狂真君對那小魚甚是喜愛，別說修鍊了，曾經沉迷於煉丹的有名的丹狂連丹都不練了，每天都魚兒魚兒的叫着，天天細心照顧著那小魚，當時全丹城的人都在說三長老瘋魔了。後來大長老說是丹狂在外出的這幾十年中與一無靈根的凡人女子相戀了，后那女子去世后贈了丹狂這條魚。眾人這才明白，這丹狂是為情所痴。
但是那原本手掌大的小魚卻在三十多年裏長成了近百米的大魚，身上還生出了金色的圖騰。大長老知道這魚定不是普通的妖獸，便勸丹狂丟棄掉那條魚。一開始丹狂是極力反對，甚至以死相逼，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的，丹狂竟自己將那魚放到了九霄大陸以東的霧海中。從此丹城的人便再也沒見過那條魚，小一輩便更不知曉那條魚了。
可如今，這吳胡描述出了那魚的樣子，加之之前靈湖上的二長老說是三長老手筆的怪霧......江方之和溫羽北不得不將這事向三長老身上引，兩人想着便沉默了。正廳處於一種壓抑的寂靜中。
「家主，丹宗二長老丹定真君來訪。」溫家的下仆此時來報。溫羽北也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道：「請到正廳來吧。」
「兩位家主。」丹定真君進入正廳后先向溫羽北和江方之行了一禮。
「二長老不必如此。」溫羽北見江方之沒有要搭理二長老的打算便獨自向二長老回了一禮。
「不不不，事情的過程我今早以聽胡兒說了，胡兒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
「真不必如此，事情我已經問清楚了，不管過程如何......結果已經是定了的，二長老將吳小友帶走吧。」
「如此也太......」
「丹狂的那魚是回來了嗎？」本在沉思的江方之突然開后打斷了丹定真君和溫羽北的對話。丹定真君聽了后，身子一頓，彷彿不明白江方之所說一般，回問道：「江家主所言何意？」
「你不是知道了過程嗎？」江方之似有些不耐煩。
丹定真君看了江方之一眼后深嘆了一口氣：「唉，江家主，這件事......丹狂畢竟是我師弟，我......唉，那魚......在前幾日的確是......被狂師弟回來了……」丹定真君說的斷斷續續，一副悲痛的模樣。溫羽北聽了之後默默地看着丹定真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令徒的傷可是二長老醫治？可全好？」江方之突然轉了話題，溫羽北和丹定真君皆是一愣，還在地上跪着的溫靈澤也是抬頭不解的看着江方之。
「呃......是老夫親自醫治的，但還沒全好。」
「那令徒的傷可皆是那魚所傷？可有怪異的地方？」江方之又開口。溫羽北給了江方之一個詢問的眼神，但江方之卻示意他不要說話。溫靈澤聽到這句話后眉頭一皺，隨後似想到了什麼，身體一震。而這一震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入剛剛和江方之移開目光的溫羽北眼中。
「嗯......除了怪魚和那霧的侵蝕，老夫在治療時並沒有發現什麼怪異之處......敢問江家主......」丹定真君此時是雲里霧裏的。
「好了，沒事了，既然吳小友的傷還沒好，二長老便先帶他回吧。」江方之原本緊繃的身體一松，整個人都頹廢了不少。待丹定真君帶吳胡離去后，江方之突然向後仰，身旁的溫羽北見此急忙上去攙扶住他：「江老弟你可還好？」但實際上溫羽北更加疑惑剛剛江方之為何會對丹定真君師徒有那麼大的敵意。
「無事無事......」江方之擺了擺手，「溫大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溫羽北看了看還在跪着的溫靈澤，想到剛才溫靈澤的反應，想着一會兒再問也沒有問題，便對其說道：「你先回吧。」
「是，家主。」溫靈澤看了一眼被攙扶著的江方之，嘴張開又閉上，最後默默地退出了正廳。
「走，江老弟，去後院說。」溫羽北說着攙扶著江方之向自家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