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少年幾時笑瘋癲
大殿一片寂靜。
高台下的兩人越聽越懵，卻也在江凝竹的字眼中感到震驚。
高台上的王連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江凝竹，滿心想着：這個小子得癔症了吧。
高台上的西風元皺眉看着江凝竹，他疑惑，疑惑江凝竹說這句毫無天際的話時，無比確定的態度。
就在眾人沉默時，大殿裏突然出現了腳步聲。
李淮寒和聞人鋒連忙向後看，發現一個穿着黑袍，渾身黑氣，身材矮小的人站在他們身後。兩人大驚，連忙向兩邊撤去。
黑袍人向前走着，一路走上高台，到三人面前。
黑袍下，不見面容，不覺氣息，黑氣繞天。
西風元見着那身矮黑袍人微微皺眉，后又接着展開。李淮寒沒察覺，但是他卻瞧了出來，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那個少年。
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是走路姿勢和身高卻是改變不了，再加上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殿，西風元猜測這是「陣」的作用。
「離吾始祖遠些！」黑袍人的聲音沙啞。
江凝竹慢慢轉身，看着與自己差不多高的黑袍人，注視着黑袍下那看不清的面容。
西風元挑眉，在江凝竹和黑袍人之間掃了幾眼，他注意到黑袍人的身體微微后傾。
江凝竹沒有說話，依舊注視着黑袍人。
王連在一旁緊繃着身子看着黑袍人，像是要隨時出手般。
西風元在一旁面色如常，但手中的木劍卻是在身側緊握。
「你，你是何意？」大抵是被江凝竹看得不自在了，黑袍人聲音有些顫。
「你可知自己在做何事？」江凝竹沉下臉色。
「......我知。」黑袍人低下頭，像是認錯般，但是周邊的黑氣卻愈加濃郁了。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做！」江凝竹有些生氣地大聲說道。
「你管我作甚！」黑袍人生氣地將手向前揮動。
只見那骷髏身上綠芒乍現，一道道綠芒化作一道道利刃倒樹在空中，正對江凝竹。
西風元大驚，連忙上前，但是江凝竹卻搖搖手，示意他不必着急。
「你可是要......」江凝竹看着黑袍人，嘴角輕揚，「弒殺師傅？」
黑袍人身體一頓。
師傅？
西風元看着江凝竹微微挑眉。
王連和李淮寒卻都是又驚又疑：她（他）不才是築基嗎？
聞人鋒雖是有些驚，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暗下臉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師傅？」黑袍人的聲音顫抖。
西風元皺眉，覺得黑袍人的情況不對。
江凝竹收起笑容，微垂眼帘。
是的，此黑袍人，林間的那位少年，便是江關。江凝竹在一開始村長出來的那間小院的屋子裏就看到了一個形似江關的身影，但屆時江凝竹並不能確認，也在心底希望着並不是江關。但是江大壯的一番話卻打破了她的希望，當時她的感受就是，悲痛傷心。
雖然江凝竹一直本意上沒有像收江關為徒，但是江關沖她的那一跪，除了讓她大為震動外還成了她心裏的一個結。所以她才會送去了那瓶「凝神丹」，的確是對凡體有好處的丹藥，但並不是對修士就沒有用，而且......那瓶還是她和江凝露一起煉製的六階丹。
就是那一跪讓江凝竹動搖了，所以江凝竹在那段時間才會一直關注江關的動靜，想着他若是主動來找了自己，就說清楚。雖然自己無法教導他修道一途的東西，但是一些腿腳功夫還是可以教他的，而且自己還是可以為他提供一些道途上的幫助的。至少，在他近百年的人生里可以是順順利利的。
但是，江關一直沒來找她，再知道時，他已是獨自出遊，江凝竹只得暫且放棄。而且就算沒有師徒這一關，她對江關還是有對於小輩的感情的。雖然在江家村的七八年她一直在讓自己保持清冷的樣子，但是一個幾歲的孩子整天在她這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眼前活蹦亂跳的，就算她再孩子氣，再清冷，心裏也是會多不少關愛的。
江凝竹嘆息一聲，她知道自己沒有明面的表明，讓江關心裏很不是一回事，現在又說自己是他師傅......
「我確是給了拜師禮了......」江凝竹淡淡地開口。
江關身子一震，開始顫抖。
「也就是說......是我錯了嗎？......哈！是我錯了......是我......哈哈哈......」江關開始抱頭狂笑。
少年沙啞的笑聲在整個大殿裏飄蕩著，他覺得好笑，他覺得荒謬，他覺得......他或許就是個笑話也說不定。
大殿裏一片寂靜，眾人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少年的笑中，他們感覺到了一絲......類似於絕望的情緒，但是卻又帶着微弱雀躍。
江凝竹看着大笑的江關珉緊了嘴唇，她第一次這樣的江關，那麼開朗又調皮的江關，那麼執著又可愛的少年，如今，卻是這副瘋狂的摸樣。
不......是我的錯，我不該撐著那副死臉子，不該下不下那該死的面子......
江凝竹紅了眼眶，這樣的江關，着實戳痛了她的心，讓她不得不自責，但是她卻是怎麼也張不開嘴。
「少主，大事要緊。」
大殿上又多出了一人，小家村村長。只是此時的村長已不是和藹的樣子，勾著的雙眼泛著幽黑的光，嘴角彎起，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邪惡。
李淮寒和聞人鋒手上運起靈氣，提防著村長。
少主？莫非江大壯......
江凝竹皺起了眉頭，
江關停下大笑，遲疑了一會兒。
「你們擾了始祖清閑，自然是讓始祖制裁你們。」
江關抬起手，蒼白的指尖冒出黑霧。
「吾始祖，吾祈願，除......賊人！」江關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只見江關指尖的黑霧轟然炸裂，寶座上的骷髏竟慢慢站起身來。
骷髏上端，那原本凝成利刃的綠芒一陣顫抖，然後開始下落。
西風元手中的木劍挽了個劍花，面前多出一片金色的屏障。但是他面色沉重，因為那些利刃釋放出來的能量，並不是他能抵擋住的。同樣在高台上的王連臉色同樣不好，不僅僅是因為那利刃的棘手，他還未找到宗明安。
李淮寒和聞人鋒已經和村長斗在了一起，因為村長只是築基初期，所以在二人的強攻之下，片刻便陷入了劣勢。正當聞人鋒手中冰花凝結，準備對村長進行最後一擊時，在村長身後突然出現十幾個村民。聞人鋒大驚，連忙把一記冰花打向後面，瞬間凍結了幾個修為底的村民。
村長急了，心裏琢磨著高台上怎還沒動靜，於是他就往高台上瞧了一眼，這一眼，卻是愣在了那裏。
李淮寒哪裏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掌拍在了村長背部，村長身體一顫，直直地倒了下去，眼裏還充滿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