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清喜悅或悲哀
「請問這位是......？」
待三人敘完舊，江二壯想起了左一。
「爹，這是我......」
「我是少主的護衛。」
聽到左一搶的這句話，江關變了變臉色。他們原本商量的是，說左一是他的師兄。
「少主？」江二壯心裏一跳。
「是的。」左一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江二壯，「江關因為自身天賦優異，已經被我教教主封為少主。」
「天賦優異？」江二壯下意識地轉頭去問江大壯，「大哥？關兒不是不能修鍊嗎？」
江凝竹，江大壯還有江關的娘都說江關無法修鍊，就算江凝竹不可信，江大壯因為看不透，那江關的娘也定是不會說謊的。江二壯立即起了疑。
「小關兒？」江大壯歪了歪頭，似是在疑惑又似是在思考。
江二壯皺起了眉，他發現自己大哥不太對勁。
左一眯起了眼睛，江二壯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覺得一階凡人，聽到自己兒子有修真的天賦，並被修真勢力封為少主，這該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就像那些村民知道江關可以「成仙」之後表現出來的興奮一樣。
「爹！」江關連忙到江二壯身邊，「我們教的修鍊和和娘那種修真者的修鍊不同，所以我可以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江關拍著自己的胸脯，「我怎麼會那這種事撒謊！」
「這樣啊……」江二壯鬆了口氣，凡間的武功都有不同派別，修真得道有不同的方法也是正常。
「哈......」江二壯突然笑了起來，「我說他們今天怎麼見我就笑！原是知了我兒厲害了！哈哈哈......」
沒了心事，江二壯自然高興了起來，這江關和江大壯一回來，江二壯心裏幾個月的不安好歹是平息了一些。
「你們也是趕路回來的吧？正好今天是集，我去買菜！去做頓好的！」
「爹......」
江關沒能攔住興緻勃勃衝出門的江二壯。
隔着窗戶看着和村民們笑呵呵地走遠的江二壯，江關臉上的笑容淺淺消失。
「我們之前商量好的。」江關的語氣里有着他從未有過的冰冷。
「但是現在也沒有問題啊。」左一一臉的無所謂。
江關閉上了眼睛，剛才江二壯信任又欣喜的表情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他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十幾歲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父親並沒有那麼高大，並沒有那麼威嚴，自己的話竟如此輕易地就信了。
與兒時騙江二壯自己去了學堂，實際和隔壁孩子一起出去玩時的感覺不同。
再加上他在回來時聽聞村裏人說江二壯是去尋他才出了遠門，他的心裏更不得勁了。
或許這就是......愧疚的感覺吧……
教書先生幾年前教於他的詞語這時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裏。
「哼......」見到江關的表情，左一不屑地輕笑一聲，「要斬斷紅塵啊……少主！」
「我知道啊！」江關有些急了。
斬斷！斬斷！斬斷紅塵！
他當然知道！
只是......他距離真正斬斷紅塵的時間還早啊！
「那就好......」見江關急了，左一的眸子暗了暗，他沒有繼續說話，微微退後，沒了身影。
夜裏，原本應該靜悄悄的江家村卻是每家每戶都亮着燈。
「那江關可真是了不得啊……」
「不不不，其實之前江大壯就已經是仙人了。」
「真的假的？」
「你沒見着，他們家房頂上貼著張符哩！」
「聽說江關的娘就是仙人！」
......
每家每戶都在討論著江二壯一家人。
「麗麗啊......」
此時江林氏在家裏給自家女兒梳着頭。
「嗯！」江麗麗看着鏡里的自己，不禁低頭一笑。
「明天去江關家的時候一定要文文靜靜的知道嗎？」江林氏也是含着笑。
「嗯！女兒知道了！」
旁邊的中年男子卻是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你們娘倆這是要幹嘛？」
「你這莽夫！」江林氏回頭道，「江關和咱家麗麗那是青梅竹馬！如今人家成了仙人，若是娶了咱家麗麗......」
看着自家婆娘那一臉笑，中年男子不禁搖頭：「人家成了仙人怎會看得上麗麗啊……」
這話一出，江麗麗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轉頭委屈地看着江林氏：「娘.....」
「你這莽夫怎如此說話！」江林氏沒好氣地指著男子。
「他說得對哦……」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把三人都驚了一下。
「誰？」中年男子猛地站起，把妻女護在身後，看着自己的屋子裏。
「你們可認得我？」
只見一團黑霧出現在屋子中央，隨後一個穿着深綠長袍的青年從黑霧中走出。
「啊！關哥哥身邊那個仙人！」江麗麗一下子便認出了左一。
「仙人！仙人這深夜裏來我們家是為何事啊？」江林氏的臉色瞬間就溫和起來，看了眼身後的江麗麗，心中抱了一絲驚喜。
接收到自己母親的目光，江麗麗一愣。
「呵......」看到母女倆的小動作，左一嗤笑一聲，「真是自作多情。」
聽到這句，江林氏一頓，接着乾笑兩聲。
「仙人有事嗎？」中年男子站在了左一的面前，面對會法術的「仙人」，他的頭上已滿是汗。
「你覺得呢？」左一微微靠前，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中年男子。
「不......」
中年男子說到一半就沒了聲。
江林氏的眼睛慢慢瞪大。
看着自己丈夫背上出現的蒼白的手指，江林氏嚇得連尖叫都忘記了。
左一笑着一用力，右手從中年男子的身體里掏了出來，手心裏還有一顆正在跳動的，鮮紅的心臟。
「撲！」
「啊啊啊！」
看着自己的父親倒地，江麗麗捂著嘴大聲尖叫起來。
女兒的尖叫驚醒了已經懵了的江林氏，她連忙把女兒從椅子上扶起，護著江麗麗就向後院跑，淚水滿了臉頰也沒發覺。
「呵呵呵......」左一看着落荒而逃的母女倆笑了起來。
江林氏到了門前發現門根本就打不開。
「娘，娘！」江麗麗哭了起來，她看到左一向她們走了過來，「我們怎麼辦？」
「麗麗不怕，麗麗不怕。」江林氏安撫著江麗麗，將江麗麗護在了自己身後。
「魔，魔人！」江林氏看着走近的左一手上只剩了鮮血而沒有了屬於自己丈夫的東西，聲音發顫道。
「魔？我要是魔就好了......」左一蒼白的臉上濺著斑斑血跡，在這昏暗的屋子裏顯得陰森可怕。
看着左一伸出的手，江林氏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將自己女兒狠狠的向後推著......
這一夜，一向安靜的江家村並不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