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舊人已變了摸樣
「啊！」
「殺人了啊啊！」
「快跑啊……」
「啊啊！」
村民們一聲聲的哀嚎傳來，讓愣在那裏的江二壯回過來了神。江二壯微微側身，看到了正在殘害村民的左一，他心裏大驚。
「關兒！」江二壯一把抓住江關，「你告訴爹！那個左一究竟是誰！」
江關一怔，看着自己的父親，低下了頭：「就是......教里的護法。」
「他，他在殺人啊！」江二壯大聲道，「你，你不是少主嗎！快，快去阻止他啊！」
見自己的兒子低着頭沒有動靜，江二壯急了，撇下江關就向村民那邊跑。
江關下意識地就拉住了江二壯：「爹......別過去，你會......被殺的。」
江二壯身子一震，回頭看江關。
江關低着頭，雜亂的髮絲遮住了半張臉。
此刻，江二壯覺得自己的兒子很陌生，很陌生。
「哈！」
一聲熟悉的大喝傳來，江二壯轉頭，看見了自己思念了幾年的大哥，手揮着大刀，斬下了一起長大的江東的頭，眼裏還滿是興奮。
江二壯愣在了原地，眼裏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江二壯連忙抓住江關：「關兒......你爹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是不是......」
「......爹！」江關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忍。
「不對，這不......」
「轟！」
沒等江二壯說完，一聲巨響傳來，只見一位身着淡青色長袍的少年隨着一道火光落在了村民前方，一個被火焰包裹的光球在左一身上爆開，江大壯也被爆炸的餘波掀到了一邊。
「呵......真是沒想到......」左一從爆炸的白煙中走出，「能找來的竟然是你含竹真人......」
左一伸手制止了準備再殺回來的江大壯。
江凝竹皺眉，手中的翠竹變成了一把冰藍色的短劍。
「哦，不對，說錯了……」左一微微一笑，黑芒包覆了全身，「現在可不是『含竹真人』了......而且你覺得以你那個築基的修為對上我能幹什麼？」
江凝竹沒有理左一，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大聲道：「江關！你給老娘滾出來！」
江關和江二壯皆是一愣。
「竹，竹仙子？」江二壯驚訝的眼神中帶着些欣喜。
江關沒有說話，手上一個用力，把江二壯甩在了角落。
「嘶......你個臭小子......」江二壯低聲罵道，但是抬頭時卻是停頓了，他看着江關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是變得陌生了，但也是......長大了。
江關就這麼出現在了江凝竹和左一中間，他看着江凝竹，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也沒出聲，他不知道該叫江凝竹是什麼好。
是竹小怪？含竹真人？還是......師傅？
「原來叫什麼就還是叫什麼吧。」像是知道了江關想的什麼，江凝竹道，「我現在只是區區一個築基小修士。」
聽着江凝竹話里的自嘲，江關抿了抿嘴。
左一在兩人間來回看着，忽然笑了：「我道為何你會尋來，原竟是與我家少主相識。」
「是啊……」江凝竹這才撇了左一一眼，「你家少主都給我跪了，我也給了拜師禮，結果他自己卻是溜了。」
左一一愣，他倒是沒想到是這種關係。
「小，小怪物？」
「是竹小怪！」
這時還未遭到殘害的村民里有人認出了江凝竹。
「......小怪物？」左一嗤笑，「聞名九霄的江家含竹真人竟被凡人稱作『怪物』？」
江凝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向後看了一眼。
村民們不清楚左一話中的概念，但是有個別的村民還是可以聽出他們口中的「小怪物」怕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凡人又如何？」江凝竹沖着左一道，「凡人就不是人了嗎？」
「但是命賤。」左一好笑地看着江凝竹。
江關身形一頓，看向江凝竹。
「命賤？說得就和你的命能和他們比一樣。」江凝竹嗤笑。
「你什麼意思？」左一皺眉。
「他們要是命賤，那麼那他們的命來凸顯自己的你——」江凝竹聲音漸漸冰冷，「豈不是比他們還命賤？」
左一眯起了眼睛：「看來你是忘了自己已經不是結丹的修為了。」
「我說什麼和我的修為無關！」江凝竹向前一步，腳下似有火花，「我說的是事實！」
身後的村民們就算再不濟，也聽出了江凝竹是在維護他們，看向江凝竹的眼神瞬間變了。
江關看着眼裏閃着火光的江凝竹，雙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他們只是無法修鍊而已！他們只是壽命少些而已！但是.....這不影響他們過一個好的人生！不影響他們成為一個好人！」江凝竹將手中那把冰藍色的短劍橫在身前。
「他們的命不還是由我們修鍊的人決定？」左一隨着黑霧漸漸升起。
「那你的命不也是修為比你高的人掌控？」江凝竹大聲道，手中的劍開始發光。
左一一愣。
「再說了......」江凝竹再次向前，「你那也叫修鍊？」
江凝竹大吼著，手中的劍光揮出去，一道冰藍的劍光直奔左一而去。左一一揮手，一片黑霧擋在了自己面前。但是那劍光在碰到黑霧的那一瞬變成了紅色，斬開黑霧，劈向了左一。
左一顯然沒有預料到這一變故，連忙向後，堪堪躲過劍光。
「不愧是曾經的含竹真人。」左一眼裏有着陰霾，他雖是躲過了這一劍，但那劍光中所蘊含的能量卻令他心驚。
「你看，就算修為低於你都可能會傷到你。凡人又怎會低修真者一等？」
聽着江凝竹的話，江關又是一頓，他抬頭看着微微懸在空中的江凝竹，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左一眼神一暗，看向了在不遠處獃獃地站着的江大壯：「你，去將剩下的都處理了吧，記得心臟留下。」
「哦。」江大壯愣愣地應了一聲。
江凝竹立馬就想阻止江大壯，但是走了一步就停住了。
只見江二壯從角落裏沖了出來，江關大驚，想上前拉回江二壯，但是已經晚了，江二壯已經攔在了江大壯身前。
「大哥！大哥你看看......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鄉親們啊......」江二壯看着眼前眼神獃滯的江大壯不禁大哭了出來，「你看看啊！」
江大壯的動作一頓，但僅僅是一頓而且，接着手中的大刀舉起向著江二壯砍去。
江關立刻撲向江大壯，但是他的速度還是慢了，江大壯的刀已經懸在了江二壯的頭頂之上。
江二壯愣在了那裏，他沒有動，因為他看到了江大壯眼中的淚水。他在江大壯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懼，悔恨，還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