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無法後退的心痛
左一消失在了黑霧裏，西風元沒能來得及阻止。
當他向下看，發現江凝竹跪倒在地上，手上的劍不知了去向，身邊是胸口滿是鮮血的江二壯，和一個微微發光的錦囊。江凝竹身後的江大壯看到江關消失，愣在了原地，但最後還是向江凝竹砍去。
只見江凝竹身後出現了一隻一人高的火鳳，那火鳳沖着江大壯張嘴嘶叫，江大壯微微頓住，隨後那火鳳穿過江大壯沖向天空，最後在天空盤旋一圈，又重新落入了江凝竹體內。
被火鳳穿體后，江大壯晃悠幾下后倒地。
倖存的十幾名村民連忙下跪，沖着天上念叨著「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他們沒有看到火鳳出於江凝竹的身體又回到了江凝竹的身體里，見火鳳飛上天空，以為是上天派下來救他們的。
西風元微皺着眉從空中落下，他走到村民前。衣袖一揮，一道金光閃過，保護著村民的保護罩消散了。
「多謝仙人！」
「多謝仙人相救！」
村民們一個個向著西風元磕頭。
「莫要這樣。」西風元輕嘆一聲，微微抬手，村民們都站了起來，「你們先在這裏莫要離開，待會兒會有人來安排你們。」
西風元在剛剛攔住左一時就已經通知了月玉真君，算算時間應該也快要到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江大壯，西風元手一揮，一圈金色的繩子綁住了江大壯。
西風元看着坐在地上眼神獃滯的江凝竹，微微挑眉：「這就頹了？」
「走開！」江凝竹低聲道，一隻小鳳凰向著西風元快速飛來。
西風元抬手，金光一閃，那隻鳳凰便在他的指尖消散。西風元微微皺眉，這隻鳳凰中蘊含的能量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江凝竹的修為。
而且......
西風元微微搓手，感受着手上剛剛接觸到火的感覺。
火不一樣......
西風元感覺江凝竹的火里充滿著生命力，就像是一個小生命一樣。
「你......」
「我說了走開！」江凝竹猛地向後揮手，她周圍出現了一圈火焰。那些火焰跳躍着，好似在向西風元咆哮著。
西風元一愣，他看到了江凝竹眼中不正常跳動的火焰。
不對勁！
西風元微微皺眉，他手上附上一層金光，穿過火焰握住江凝竹的手腕。
「你做什麼？」江凝竹一驚，周圍的火焰也跟着跳動着。
「應該是你在做什麼才對吧！」西風元咬牙道。他感受到了江凝竹體內混亂暴躁的氣息，明顯是要走火入魔的陣勢！
「我......」
還沒等江凝竹說完，她便倒了下去。
西風元橫抱起江凝竹，手中出現一張符籙，隨後兩人便消失在原地，火焰也跟着消失了，只剩下江二壯的屍體。
......
江凝竹認識江關已經快八年了。
剛開始江凝竹因為剛剛「重生」，整個人都清冷的很，對江關這個煩人的小孩態度更是不好。但是江凝竹本人實際上並不討厭江關，相反，江關那開朗直接的性格倒是討得江凝竹的喜歡。
雖然嘴上說着不教江關功夫，但是偶爾把江關「揍一頓」，也算是教了東西，不然江關也不可能堅持兩年來找江凝竹。
在那兩年中，江凝竹雖然有時也覺得：江關這個小孩怎麼這麼煩？但總歸還是將他當成了後輩來看。
那次「拜師」之後，江凝竹回了拜師禮，但是嘴上和江二壯點意思卻是拒絕。但事實上江關在那三天之後沒有來找江凝竹時，江凝竹就有些後悔話說成那樣了。
她本想的是若是江關再來找她，那便收了也無妨，畢竟對方只是個凡人，教些拳腳功夫也不麻煩。她後來也意識到這樣的做法的確不妥，畢竟對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自己都「拒絕」了，人家怎麼可能還厚著臉皮過來？
但是總歸是修道之人，心總是要靜下來的。
很快，江凝竹便將這件事放下了，江關是凡人，很多事她還是幫不上忙也顧不上的。
所以就算那五年間江凝竹看到過在孫婆婆家附近的江關，也沒有主動打招呼。
後來聽說江關獨自出去闖蕩，江凝竹甚至還有「啊......長大了」這種想法，但是誰曾想竟是入了邪修一徒......
在小家村一開始的那一睹，江凝竹看着那個熟悉卻是瘦弱的背影還心存一絲僥倖。但是後來江關身披着黑袍出現在大殿上時，江凝竹整個心都涼了。
雖然那黑袍有遮掩人身子的效果，但江凝竹還是認出了江關。
但讓江凝竹有些慶幸的是，她發現江關對於邪修還是有些抵觸和拒絕的，她知道江關還是有可能脫離邪修的。
江家村，在北荒的西南部。
所以在聽完王玉如的說法后，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江關要回江家村。
可是，回去做什麼？
回家？
可是左一還在。
探親？
告別？
她倒是更希望如此，相對於她想到的第三種可能。
所以當她回到江家村看到左一在屠村時，她整個人都有一些崩潰，這......便是她想到的第三種可能：將江家村變成第二個小家村。
她的心瞬間就揪在了一起，她的腦袋裏異常的混亂：
江關在不在？
江關知不知道這件事？
江關沒有阻止？
在江關出現的那一刻，江凝竹的心裏「咯噔」一下，她看到了江關眼中的冷漠，和只有少許的掙扎。
江凝竹之後和左一的對話，實際上是說給江關聽的，而且......江關也知道，他也作出了回應：
「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江凝竹當時就愣了，她不明白。
不明白江關語氣中的自嘲。
不明白江關眼中的堅決。
不明白江關看着江二壯的屍體時眼中的心痛。
她的大腦已經空白，那聲「師傅」，更是一擊中了她的心臟。
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
江凝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若是我當時明確地收他為徒，他就不會成了邪修！
若是我在小家村時就扣下他，他就不會這樣了！
若是我當時沒有留在江家村，他也不會有那麼強的意願修鍊！
若是我......
「江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