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做戲全套

第239章 做戲全套

「阿稷!」

楚雷狼狽地爬起想要把倒下的楚稷接住,卻被姜羲更快一步。

而姜羲猝不及防被楚稷壓住,險些岔了氣,沒想到楚稷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病秧子模樣,身體竟然沉得嚇人,她要不是有前段時間訓練之功,估計這會兒已經跟着摔倒了!

不過楚稷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還吐了血!

難道是因為剛才齊王打他的一拳頭?可他分明說了沒事……等等,楚稷也說了,待會兒如若有什麼事情發生,讓她不要擔心,他真的沒事。

該不會——楚稷現在吐血暈倒的模樣,是裝的吧?

姜羲只覺得哪裏說不出的古怪,可看楚稷這實打實吐血的架勢,又不像是在偽裝。她顧不上那麼多,趁著旁人不注意的時候捏住了楚稷的脈。

沉穩有力,毫無孱弱跡象。

真是裝的!

姜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正無奈的時候,就感覺挨着她手的楚稷手指輕輕一動,在她柔軟掌心印下一個痕迹。

彷彿在安慰她,說沒事。

姜羲心下大定,知道楚稷不會無的放矢,也跟着裝出震驚悲痛的樣子。

姜羲知道楚稷是偽裝,可其他人不知道,就連太子跟葉諍也沒看出來,除了永城侯楚雷,葉諍就是第一個撲到楚稷身上的!

「阿稷!我兒!」楚雷驚慌失措地扶起姜羲,按着他嘴角的血痕大哭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兒怎麼突然吐血了!」

景元帝也未曾料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迅速喚正好在場的尚藥局奉御來看,兩位奉御受命齊齊上前,將楚稷的脈象診斷一番后,肅然回答景元帝說,世子這是內腑受了震蕩,因着身體孱弱不堪,才會引得吐血暈厥。

景元帝皺着眉,看了哭嚎不止的楚雷一眼:「那還不快給世子醫治?」

「是。」

楚稷很快被抬入殿後房間里,由尚藥局奉御親手醫治,楚雷眼巴巴地看着兒子被送走,卻難得沒有跟上去,而是跪在地上重重一磕頭。

「陛下!我的陛下啊!您也知道阿稷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有事我也活不下去啊!如今他被人打得吐了血,我這個當父親要是什麼都不做怎麼能心安!求求陛下您!一定要為臣做主啊!陛下!」

景元帝被楚雷嚎得頭疼,抬手壓着眉間的不耐煩:「夠了。」

「陛下!求陛下做主啊!」

楚雷哭喊連天,中氣十足,整個兩儀殿的上空都回蕩着他的聲音,先前所有的熱鬧歡愉氣氛都被一攪而空!

景元帝沉着臉看向太子:「剛才在偏殿發生了什麼事,太子你一一道來。」

「是。」太子應道,順便把偏殿之中,齊王對姜羲不滿怒而出手,楚稷為救友人而以身擋拳。

「我兒竟然如此義薄雲天。」楚雷也是第一次聽到偏殿發生的事情,喃喃自語道,悲戚臉色中莫名摻雜了些自豪,看上去還有些扭曲。不過他很快想起自己正在做什麼,砰砰砰又是三個響頭,磕得額頭都紅了,「陛下啊!」

他止口不提讓景元帝懲戒齊王,但是那哀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見他壯碩得跟小山似的富態身子,隱隱地顫抖著,那張胖乎乎的臉也哭得不成樣子,雙眼腫得跟核桃似的——景元帝見了,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他知道永城侯有多疼愛這個兒子,否則他當年也不會把楚稷接進宮中當皇子伴讀。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長大的,身體有多虛弱他也知道,齊王出身軍伍,一拳頭可不是開玩笑的。

「齊王何在?」景元帝環顧四周。

姍姍來遲的齊王剛好走進兩儀殿,就聽到景元帝在叫他。

「陛下喚我?」齊王徑直上前,撥開人群卻看到永城侯楚雷跪在地上,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景元帝冷冷地看着他:「我問你,可是你出手將阿稷打傷的?」

齊王懵了一下:「是我……可剛剛是楚稷他先……」

「他吐血了!現在正由奉御醫治!」

景元帝如雷怒喝在齊王耳邊炸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剛剛他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吐血?該不會是裝的吧?」齊王脫口而出。

「住嘴!傷了人也不知悔改,還出口污衊阿稷!」景元帝驟然大怒。

齊王冤枉極了:「我不是故意朝他出手的!是他自己突然衝上來!」

「這麼說,齊王如太子所說,是想對我外甥出手了?」宋胥突然開口,一身冷冷清清之氣,彷彿剛才跟永城侯揪打在一起的人不是他。只見宋胥朝景元帝一揖到底,「陛下,臣無兒無女,現下最親近的就是姜羲這個外甥,她於我而言如親兒無異,臣雖然不知道姜羲做了什麼事情讓齊王不顧身份朝她出手,但臣知道,姜羲她區區一國子學學生,萬萬不敢招惹齊王。臣宋胥,如今只得叩謝陛下之恩,帶着姜羲早早離開長安,免得再引來齊王之怒……姜羲性命堪憂!」

「胡說八道!宋胥!你不要污衊我!我何曾說過要取姜羲性命!」齊王暴喝道。

宋胥頭也不回,背挺得筆直:「齊王也許不會,但臣宋胥不敢用親外甥的命去賭那個萬一。」

「是姜羲她……」

齊王辯解的話還沒說完,景元帝已有了判斷。

「葉謳。」他開口叫了齊王的名字,「罰你一年俸祿,閉門思過三月,暫停兵部一切事務,若無特許,不得踏出齊王府半步!」

「阿爹!」齊王完全傻眼了。

景元帝不願意聽他多說,拂袖離開。

楚雷哭着去找兒子了。

而姜羲上前扶住了宋胥的手臂,外人看上去是一幅舅甥和睦的場景,兩人卻是再說——

「到手了嗎?」

「到手了。」

「趕緊走,等貴妃來了,齊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嗯。」

姜羲扶著宋胥就要離開宮宴,卻聽到齊王恨恨的聲音傳來:

「此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姜羲沒說什麼,倒是太子站出來給了齊王一個告誡的眼神,令他不要再惹得阿爹動怒了,免得罰上加罰。

「剛剛投壺你贏的東西,我會讓宮人送到你的馬車上。」太子對姜羲溫和微笑。

姜羲道過謝,又與葉諍點頭道別後,才與宋胥離開。

踏出宮門前,她擔憂地往後看了一眼。

「怎麼了?」宋胥懶散地靠着車壁,手上把玩著剛剛送來的碧璽手串。

姜羲搖頭說沒什麼,心裏卻止不住地在想吐血暈倒的楚稷。

姜羲的馬車前腳剛出宮門。

永城侯府的馬車後腳也離開了皇宮。

昏迷不醒地被抬上馬車的楚稷楚世子,原本按照奉御的吩咐,應該卧床休息至少半月。但他現在卻穩穩噹噹地坐在馬車內,神色如常看不如半點受傷的姿態。

他親爹楚雷並不驚訝,只是抱怨著揉着發紅的額頭:

「也不知道兩儀殿的地板修得那麼硬做什麼,就不能鋪上地毯?害得我頭都快磕腫了!」

楚稷瞥了他一眼,楚雷迅速沖他露齒一笑,

「怎麼樣兒子,阿爹剛剛演得還不錯吧?夠配合吧?」

楚稷不可置否地哼了一聲。

楚雷笑嘻嘻的說:「不過你怎麼突然對付起齊王來了,難不成他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你?要不要阿爹再找機會收拾收拾他?」

楚稷緩緩道,「他已經受了罰,再逼下去怕是會狗急跳牆。」

「那就先記着,等以後慢慢算賬!」楚雷滿不在乎地說,絲毫沒把身為景元帝親子的齊王放在眼裏,「不過你真的只是為了幫那個姜羲?什麼時候你跟宋胥的外甥關係這麼好了?」

「我只是單純看不慣齊王。」楚稷挑眉,似乎在問,你有什麼意見?

楚雷訕訕擺手:「沒意見沒意見,阿稷你開心就好,看不慣就報復好啦,反正你做事一貫有分寸!」

楚稷嗯了一聲,閉上眼睛開始養身。

「可是阿稷啊,你下次可千萬別吐血啊,雖然阿爹看出來你無事,可你吐血的時候,阿爹的心都跟着要碎了!」楚雷眼淚汪汪地說着。

「只是咬破了舌尖。」楚稷眼也不睜。

「你的血哪怕一滴都很珍貴啊!」

「……」

「這樣吧,下次我讓人給你做幾個血包隨身帶着,你要是想吐血就把它在嘴裏咬破!」

「安靜。」

楚雷迅速噤聲,在兒子面前聽話極了。

而楚稷也有些頭疼地按著太陽穴——阿爹莫不是真以為他喜歡每天吐血玩兒不成?

就連今天他會幫着姜羲向齊王出手……連他自己都大感意外。

楚稷莫名不願去深思,他只是在閉目休憩中放遠心神,盤算著接下來半月應該減少外出了。

畢竟,做戲要做全套。

就在永城侯父子在馬車內交談的時候,姜羲與宋胥這對舅甥也回到了宋府,順便帶了一大箱子的金銀珠寶。

一場宮宴,滿載而歸。

樓塵先生正坐在院子裏,對月酌飲。

與她同桌的還有計星跟阿福,角落裏還有一隻叫阿花的肥橘貓。

三人一貓吃着團圓宴,欣賞著月景,慢酌著美酒,一派安寧祥和,歲月靜好的模樣。

------題外話------

註:據《舊唐書·職官志》、《新唐書·百官志》所載,在醫政管理方面,殿中省所轄尚食、尚葯兩局專司宮廷內的醫療保健事宜;太常寺所屬的太醫署則主管全國的醫療、教學等方面的組織管理。尚藥局「奉御」兩人,正五品,專為皇帝診脈、立方、和葯、嘗葯。另有助手「直長」,保健醫生「侍御醫」,「主葯」、「葯童」、「掌固」、「按摩師」等等。

ps:本來參考唐制,所有稱呼職位都是按照唐代來的,不過突然發現越寫下去,累的好像都是我自己,要不下本書還是老老實實照常規寫好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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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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