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這不是父愛,是虧欠

第128章:這不是父愛,是虧欠

黑血不停的從大巫師的手指縫間往外冒,漸漸地卻又有了鮮紅的血跡,他的手破了。

他拚命的將小錦嘴裏想要破出來的東西壓回去,陰風颳起的時候,小錦的叫聲戛然而止,大巫師的手拿開,小錦的嘴終於合上了。

我心裏立刻有些慌了起來,嘟嘟還在小錦的身體里呢!

從小錦剛剛的表現來看,本命蠱的確在她身上,但是跟我想像的有點不一樣,那蛇蠱不像是自己跟着小錦的,倒像是被封印在小錦的身體里的。

怪不得我跟小錦交手的幾次,她沒有一次將蛇蠱亮出來爭鬥,如果她真的是跟蛇蠱建立了血契之類的契約的話,就算是面對我,她也不怕蛇蠱被奪的,沒有用,不是她不想用,而是用不了。

她只是一個容器,是擺渡人用來養蛇蠱的培養皿罷了,她存在的價值,僅此而已。

但是,無論蛇蠱跟小錦的關係如何,它都是受制於擺渡人的,嘟嘟也是。

擺渡人的丁點氣息,都讓他們聞風喪膽,本不可能同時存在的兩個個體,因為擺渡人的到來,硬生生的擠在了小錦的身體里。

我不知道這種和平能持續多久,但我明白,爭鬥開始了。

那股陰風來的特別快,我們周邊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度,所有人包括大巫師都跪了下去,就連小錦被金蠶絲捆着,也低下了頭。

我什麼都沒看到,但是一眾人如此敬畏的態度,已經讓我完全確定,擺渡人真的出現了。

我站在原地,腦子短暫性的空白,只感覺頭頂上有一片烏雲,慢慢的籠罩下來,我的周圍出現了陰影,整個世界彷彿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一般。

天地茫茫,灰突突的一片,微微有些冷,整個空間靜的像是一座空墳,黑老三不見了,小錦和大巫師也不見了,刀家寨的一眾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我頭昏腦漲,不知所以的時候,手上猛地一痛,一下子將我的意識拉了回來。

日光仍然在頭頂,周圍的一切都在,我朝着手上看去,右手中指沁出了一小滴殷紅的血珠。

應該是嘟嘟咬的,我竟然沒感覺到她是什麼時候回到我身體里的,是她將我從剛剛的幻境裏面拉了出來。

對,剛剛我被魘住了,我連擺渡人的樣子都沒看到,連一點動靜都沒感覺到,竟然就這樣著了他的道。

擺渡人,比我想像中的更可怕。

小錦身上的金蠶絲已經沒了,她恢復了自由,但是剛才的折磨已經讓她沒辦法戰鬥了,靠在身後的大樹上,有氣無力。

大巫師走了過來,沖我說道:「白小姐,師尊讓你去祠堂。」

師尊?

呵呵,對啊,大巫師是師從擺渡人的,不叫師父,不叫師祖,這些稱呼都配不上擺渡人的身份,竟然直接叫師尊了。

真是不要臉。

「對不起,不去。」

如果大巫師沒說這句話,我一定還在認為剛才是擺渡人本尊來過了,但是他叫我去祠堂,這就說明,剛剛來的不是擺渡人的本尊,應該是類似於分身之類的東西。

我又不傻,祠堂是陰氣鼎盛之所,過去停屍也喜歡停在祠堂裏面,要是去了祠堂,不正中擺渡人的下懷?

大巫師終於板了臉:「白小姐,你鬥不過師尊的,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氣,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哦?什麼後果?倒是讓我看看我怎麼承擔不起啊。」我無所謂道。

話事人再次怒了:「大巫師,別跟她廢話了,我來扛。」

他話音剛落,幾個人一起圍攏過來,作勢便要將我扛起來。

我往後退了一步,他們立刻將我圍了起來,話事人手一抖,一截骨鞭出現在手上。

刀家寨的人全都是擺渡人長時間培養出來的爪牙,分三六九等,平時在寨子裏面轉悠的,是最低等、能力最低的打手,坐到話事人這個位置,等級就算高一點的,大巫師則直接拜師擺渡人,其實只要大巫師不出手,我倒不怕。

話事人的骨鞭剛要揚起,我已經凝起內力,就在這個時候,大巫師出口道:「你們都退下。」

話事人立刻急了:「大巫師,你……」

大巫師朝他伸出一隻手掌,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話事人只得噤了聲,大巫師說道:「白小姐,如果你不願意自己過去,那休怪老朽不客氣了。」

我當時心便一沉,大巫師出手,我的勝算只剩下三四成。

但跟他走,我便真的是羊入虎口,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所以當即我便凝起內力,沖着大巫師拍過去,我不能讓他先動手,只能先發制人,掐准最好的攻斗時機。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出手,只是想用內力逼一逼大巫師,卻沒想到一掌拍出去,我的手心裏面一下子伸出十幾根金蠶絲,根根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朝着大巫師刺過去。

不僅僅是我,就連大巫師都愣住了。

他連退了好幾步,剛穩住身形便吼道:「金蠶,別忘了誰是你真正的主人。」

嘟嘟是擺渡人的,一兩千年前,他們相伴在忘川河畔,後來忘川河畔發生了動亂,金蠶蠱消失在了人間,擺渡人被封印在了刀家寨這一片,而如今擺渡人要東山再起,作為曾經的主僕,嘟嘟是最應該站在擺渡人身邊的那一個。

可是,她卻在幫我。

難道真的是白家這麼多代的努力感化了嘟嘟?

嘟嘟已經六次進化,會說話,但是她卻沒有回應大巫師,也沒有從我的身體裏面出來。

大巫師怒了,手裏的權杖狠狠的往地上一撞,隨即腳尖一點地,一躍一米多高,五指張開,直接朝着我的頭頂按過來。

他不想多耽擱一秒鐘,所以一出手便是如此狠厲。

我剛想躲,橫刺里一道黑影一下子飛了起來,沖着大巫師狠狠的撞了過去。

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巫師被一撞,落回了地上,腳跟有些不穩,退了兩三步才藉助權杖穩住了身形,而撞他的那個黑影,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轟咚一聲。

我這才看清楚,竟然是黑老三。

黑老三竟然幫了我,為什麼?

他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個人蒼老的可怕,但還是倔強的擋在了我的面前。

大巫師皺緊了眉頭,也是滿臉的不解:「反了,你們一個個都活膩了嗎?」

「不是活膩了,而是想活活不了了。」黑老三乾咳了一聲,回道。

「黑老三,你的命是誰給的,你膽敢背叛師尊!」大巫師指著黑老三質問道。

黑老三大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師尊?這百年來,他潛伏在我的身邊,一步步的攛掇着我,將我的野心膨脹起來,他親手將我扶到了高位上,又狠狠的將我拉了下來,何其殘忍?」

「如果不是他,四十歲那年,我就應該墮入輪迴,說不定如今投胎轉世,過上了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是他親手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一步步走向罪惡的深淵。」

「是他挑起了我的慾念,可這一切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他自己!」

「我只是一個傀儡,傀儡啊,卻真把自己當成了一棵蔥,本以為這棵蔥可以長成參天大樹,卻沒想到這徹頭徹尾只是一個可笑的夢罷了,他利用我的時候,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矯情!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的一切都是師尊給的,你應該感恩,而不是恩將仇報。」大巫師恨恨道。

我看向黑老三,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黑老三這是快要不行了,良心發現了?

「誰都有慾念,大多數人一輩子壓抑著自己的慾念,始終走在正軌上,我曾經也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人,是他毀了我,不過我不怪他,是我自己最終沒能把持的住,但是我不允許他再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女兒。」

我不解的看着黑老三,這……是父愛嗎?

他在保護我?

不可能的,我這是出現幻覺了吧?

「小茶說的對,我終究是活不成了,我欠她的,只能拿命來還了。」

黑老三轉過頭來看向我,扯著嘴角笑着:「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有所謂的父愛如山,無私奉獻,我只是覺得……虧欠,對,是虧欠。」

「聽我說。」黑老三手伸向心口,緊接着沖我吼了一聲,「跑!」

我當時整個神經都是緊繃着的,根本沒有自己思考的能力,聽到那個『跑』字,我下意識的便朝着刀家寨外跑去。

身後,黑老三哈哈大笑起來,緊接着,我便聽到了打鬥聲。

跑了幾十步之後,我猛地停下了腳步,轉而回頭看去,就看到黑老三用自己的身體攔著大巫師。

黑老三充當的角色,其實跟小錦是一樣的,所以在擺渡人還沒發話之前,他也不能死,但是那老邁的身體根本也擋不住什麼,大巫師十幾招便將他壓在了身下。

我已經冷靜了下來,轉身便往回跑。

今天來這裏,我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所以,為什麼要跑呢?

黑老三難道認為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以一己之力救我?

可笑。

看我跑回去,大巫師停止了打鬥,黑老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滾!」

我沒理他,在距離他四五十厘米的地方站住,黑老三連笑了幾聲,忽然朝着我沖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突兀,也異常的快,像是拼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沖着我的腦門而來。

我被驚到了,迅速後退,我退他進。

「乖女兒,我活不成了,這是我最後的虧欠。」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從他的眼神裏面,竟然真的看到了一點真情實意,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里,他的手指已經點在了我的眉心,迅速的畫了什麼,緊接着一聲長嘯,我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流在我的周圍蕩漾開來,整個眉心火燙一片。

大巫師反應過來,衝上來的時候,黑老三已經跌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死了。

就這樣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個男人毀了我母親,毀了哥哥,也差點毀了我和墨白,他惡貫滿盈,最終也算自食其果,本不值得我可憐。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最終他還要這樣做?

他在我眉心畫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經由我的腦門瞬間灌注到我的全身,而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吳牙子去世的那天,就是這樣將他全部的修為全都給了我,那時候我還是修鍊小白,身體裏面只有單薄的一丁點真氣,強大的內力灌輸進來的時候,在我體內橫衝直撞,差點沒要了我的命。

但這一次黑老三將內力灌注給我,我卻扛住了,或許也跟他在我眉心畫的那血符有關。

我只感覺渾身都在冒火一般,眼睛裏面熱的像是要燒起來。

衝到我面前的大巫師也驚住了,默默的停了下來,退後了兩步。

肩膀上有東西在動,我側首看了一下,就看到那隻黑蜘蛛蠱小心翼翼的抬着頭看着我,四目相對,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在看我,但心裏明白,從今以後,它要跟我混了。

大巫師先是被黑老三傷到,現在又看我的樣子不好惹,也不提讓我去祠堂的事情了,只是與我保持了安全距離,緊緊的盯着我,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頭頂上的太陽,他也在等。

「走!」

腦海里,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現在就走,去蛟龍坡,快。」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是嘟嘟那稚嫩的聲音。

我有些猶豫,畢竟蛟龍坡里還有寨民,我現在過去就是他們的災難。

但是嘟嘟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擺渡人,她叫我去蛟龍坡,絕對是有原因的,我得聽她的。

下一刻,我轉身便往刀家寨寨口跑,我得爭分奪秒。

我一動,大巫師立刻跟了上來,刀家寨四周一下子湧出幾十人,將寨口圍住。

我想都沒想,沖了上去,前有狼後有虎,我一個人顧頭不顧尾,好在我每每出手,金蠶絲都會出現,嘟嘟一直在幫我,而黑蜘蛛蠱剛剛跟了我,正是要表現的時候,也是不遺餘力的幫我殺敵。

金蠶絲和蜘蛛絲漫天飛舞,靠近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被捆了起來。

我的腳剛踏過刀家寨的寨口,一股黑風拔地而起,打着旋兒將刀家寨的寨口給封了起來。

那黑風所到之處,金蠶絲和蜘蛛絲全都化為烏有。

沒用的,一物降一物,而擺渡人降萬物。

「白小姐,我勸你現在就跟我去祠堂,不要一意孤行,非得觸了師尊的底線。」大巫師在我身後勸道。

我沒有回頭,只是唇角勾了勾,眼睛一閉,再睜開,腳已經抬起,直衝着那股旋風沖了進去。

不就是拼嗎?我白小茶怕過誰?

可是我沒能穿過那黑旋風,直接被強大的風力給擋了回來,腳下趔趄,險些摔倒。

穿不過去。

「掙扎是沒用的,實話跟你說吧,白小姐,你活不過……」

大巫師的話還沒說完,一聲痛呼,我猛地轉頭,就看到他嘴角有血跡。

我冷笑一聲:「活不過今夜,對嗎?」

走到了現在這一步,擺渡人不可能再等大年三十,越快解決了我們這些麻煩越好,但他需要時機,如果必定要今天解決我們,那一定是在午夜十二點前後。

那個時候,陰氣最重,是他擺渡人的天下。

如今烈日當空,但太陽已經逐漸的往西偏移,隨着太陽越落越西,我們的危險也越來越大。

先是分身,諸如現在的黑風,之後慢慢的,擺渡人的力量顯現會更多,直到他本尊出沒。

「幽冥颶風,如猛獸,需七人血嗣。」

嘟嘟的聲音又在我的腦子裏面出現,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七人血嗣?

我做不到。

即便我身邊全都是刀家寨的人,但是我依然無法主動去要了他們的命。

人要善良,但是過分的善良,有時候就是助紂為虐。

而我……

我環視周圍圍着我的那些刀家寨的傢伙,他們每一個手裏都握著兵器,虎視眈眈的盯着我。

他們都是沖着我來的,我們是你死我活的對立關係,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要對這群惡魔心軟?

白小茶,你有點出息好嗎?

一咬牙,心一橫,一把抓過一旁的一個胖男人,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握住他的手,將他手裏的匕首狠狠的划向了他的大腿。

只聽得一聲殺豬似的嚎叫,一股血柱噴涌而出,我用力將他推向那幽冥颶風。

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

人就是這樣,再難接受的事情,只要你走出第一步,接下來的一切都變成了順理成章。

眨眼間,四個人已經被我放血,推進了幽冥颶風之中。

奇怪的是,我剛才想要進入,被反彈了出來,而這些人一靠近那幽冥颶風,立刻像是被什麼東西吸進去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巫師一看情形不對,他本就很懂風水奇術,或許他不知道這是幽冥颶風,不知道需要七個人的血嗣,但是我連續抓了四個放血推過去,他已經發現了端倪。

當我把第五個推進去的時候,大巫師終於出手了。

權杖上的銅鈴隨着他的進攻不停的響,那不是一般的銅鈴,不是隨便晃一晃就能響的,只有撞到了陰煞之氣,它才會響個不停。

而這陰煞之氣,就來自於那幽冥颶風。

我被大巫師纏住,嘟嘟始終待在我的身體裏面不出來,她應該是怕正面應對擺渡人,所以才不肯出來吧。

這樣也好。

我分身乏術,倒是黑蜘蛛蠱迅速的朝着四周刀家寨的人撲過去,沒頭沒腦,逮著人就咬,沒一會兒,十幾個人全都見了血,被它逼着往幽冥颶風裏面跳。

「走!」嘟嘟再次下了命令。

我回頭一看,七人血嗣完成,那幽冥颶風果然消失不見,而被黑蜘蛛蠱咬了的那些人,在看到被推入幽冥颶風中的人消失不見之後,早已經被嚇破了膽,一時間人心渙散。

我兩手凝起兩股巨大的真氣圈,用力的朝着大巫師一推,強大的內力震得他一頓。

就是這一頓,我已經迅速的穿過刀家寨的寨口。

寨口就連着小樹林,我記得穿過這片小樹林,往前一段就到小澗了,穿過小澗邊上的山路,才能看見蛟龍坡的入口。

這段距離不算太長,但是卻危機四伏。

我不明白嘟嘟為什麼非得讓我去蛟龍坡,如果蛟龍坡真的有能幫助我的地方,為什麼我來的時候她不提示我?

想不明白,也知道那傲嬌的小傢伙不會講,我問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所以我也不問,玩命的往前跑。

身後大巫師在追,小樹林並不長,我曾經不止一次的穿過這裏,輕車熟路。

剛出了小樹林,迎面一陣夾雜着水汽的冷風撲面而來,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腳下猶豫着停了下來。

小澗上水汽瀰漫,籠罩着旁邊的山路,霧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前路。

身後,腳步聲響起,大巫師一眾已經追了上來,堵住了我的後路。

看來擺渡人不打算等了,他一開始可能認為我很好掌控,沒打算親自出手,可是後來黑老三叛變,黑蜘蛛蠱幫我,嘟嘟幫我,狀況頻發,就連幽冥颶風也被破了,他忍不住了。

「擺渡人,你還打算藏頭掖尾到什麼時候?」我沖着小澗喊了一聲。

一陣陰風打着口哨從我的耳畔一掠而過,那刺骨的寒是給我的警告。

他在!

現在我幾乎可以確定,我之前猜測的沒錯,擺渡人當年被封印,應該就是在這小澗里,更大膽的猜想一下,或許就在輪迴亭的下面。

哪裏陰氣最重,哪裏就是擺渡人的藏身之所。

我不知道吳永康他們現在正在幹什麼,如果他們按照我的話去做的話,或許我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時間太倉促了,他們肯定是等吳家的勢力聚集齊了才會出發,吳家哪有那麼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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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夫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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