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十二

第128章 十二

何況程媽媽是她心底的痛,因為這個最愛她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會離開她。

程一念的傷疤就這麼被戳開,心裏疼得厲害,可她還是沒有哭。

這種時候哭有什麼用,哭也只能換的一時體諒,卻解決不了長期的問題。

她低着頭,說:「我或許人不怎麼樣,但是我媽媽絕對是一個好人,我做錯事,她會教育我會批評我,從來都沒有縱容過我。我的品行完全是因為我自己學壞的,跟她沒有一點點關係。」

陳嚴頓了頓,心裏也知道拿長輩說事兒不太好,但這會兒要他低聲下氣的道歉不可能,他的母親何嘗不是被她傷害著呢?

他最後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轉身出了門,將房門關的震天響。

程一念看着門的方向,最後脫力的倒在了床上。

還好。

還好她沒有那麼單純,以為嫁給陳嚴日子就好過了。

這麼一來,心裏的落差也沒有那麼大。

但是程一念的眼眶卻逐漸濕了。

好吧,她承認其實她還在非常難過的,因為她也有過一點點期望。

——

……

陳嚴出了房門,立刻就去了陳母那邊。

他打開房間門時,陳母正在抹眼淚,似乎不想他看見,他一進來,她就立刻偏過頭伸手擦了擦。轉而露出一個笑來,「吵架了?」

他沒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一念只不過是不想跟我出去,你可不準欺負她。」陳母道,「我們年齡本來就差這麼多,她不喜歡跟我一起出門這不是很正常的么,我都理解的。」

陳嚴此刻恨不得拉程一念過來聽聽,他的母親對她有多寬容,到這個時候還想着替她解釋。

他道:「這不是吵不吵架的問題,只是不懂得尊老愛幼,以前那副脾氣繼續帶進陳家生活,這怎麼行?」

他這麼晚都沒有結婚,一方面確實是因為他不是安定發性子,但另一方面,怕的就是找回來一個不夠好的,丟了陳家的臉。

程一念是真的讓他失望了。

陳母還在勸他:「你年輕時候也不是這樣?小念現在才多小啊,不用那麼約束着她,你們年輕人過生活,愛怎麼來就怎麼來,媽不會多說一句什麼。」

陳嚴越聽她這麼說,越覺得自己對不起陳母,可是這個時候不是抱怨的時候,而是緩和矛盾:「您是我母親,總不能讓你受委屈。您再給一念一點時間,我保證她會體諒您的用心良苦的。這次的事,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儘管陳嚴不認同程一念的做法,但說話還是偏袒她。於此同時,他心裏也越發愧疚。

「什麼放不放在心上的?」陳母不滿的看他一眼,「您覺得媽真的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媽沒事,真的沒事。」

他點點頭,往回走,到了房間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進去了。

程一念正背對着他坐在床邊,一句話都沒有。

其實今天的事,只要她願意服個軟道個歉那也就過去了,可偏偏她就是這副德行,讓他的怒氣一下子翻上來。

陳嚴轉身就去收拾了行李箱,這個箱子,他也是剛剛不久才帶回來,短短几天,又要被帶走了。

各種響動明明很大聲,程一念卻還是沒有回頭。

最後陳嚴拉着行李,冷聲說:「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我有什麼錯?」她平靜的說。

陳嚴點點頭,行,既然她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他還留着做什麼?

「你好自為之。」

他說。

程一念默默的擦掉了眼淚。

——

……

一連幾天,陳嚴都沒有再回來過。

程一念每天除了吃飯,都很少下樓,只不過這依舊阻止不了陳母的冷嘲熱諷:「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還真當自己是闊太太了啊。」

這種話每天她都會說無數遍。

程一念聽得多了,偶爾也會回她一句:「媽,做人總是要留一絲餘地的。如果我有你不喜歡我地方,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都會改。」

「別,可別。」陳母涼涼的掃了她兩眼,「你程大小姐都這句媽,我可擔待不起。」

她頓了頓,沒有再說話了。

「你別給我上樓,這麼沒有規矩成何體統?大白天的,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樓下坐着,別搞得一副是我欺負了你的模樣。」陳母又道。

「那您告訴我,您現在的行為,不是在欺負我又是在做什麼?」她平靜的說。

陳母被她的語氣氣到了,猛地將桌面上的杯子往地面上一摔:「誰允許你頂嘴的?」

一旁的傭人都不敢說話,動作都放鬆了,就怕一個不小心惹了事。

程一念轉身上樓。

「站住!」身後的人叫住她。

她沒有理,這種不講理的人,她一眼都不想看見。

哪怕知道她就這麼上樓以後,可能會讓她對她更加不好,她也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

只是程一念還沒有走到樓梯的最上一級,就聽見身後的人在不斷驚呼:「太太,太太您沒事吧?」

程一念回頭去看時,就看見陳母倒在了地上,傭人手忙腳亂的,其中一個大聲的喊到:「快,快叫救護車。」

而她就站在高處這麼看着,心裏突然生出了一股快意來。

程一念甚至升起了歹毒的念頭,如果陳母再也醒不過來就好了。可是她又想到了陳嚴,這個想法在一瞬間就被她自己給否定掉了。

她不能想這些讓陳嚴不好過的事。

——

……

陳嚴原本在國外出差,還得花上幾天的時間才能順利的把事情談完,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嚇得他當晚就買了機票回國。

到了國內,直奔醫院。

陳母還沒有醒過來,陳嚴看到病床上虛弱的帶着呼吸機的自家母親,悲痛欲絕。

一聲「媽」,喊的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幾欲落淚。

整個陳家,陳嚴什麼都不在乎,唯有陳母,是他放不下的牽掛。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帶程一念回家的原因,因為只有陳母認可了,他才覺得這婚事是真正的完成了。

陳嚴冷著臉色問保姆事情發生的經過。

對方似乎是有一些害怕,但不敢撒謊,道:「今天太太叫程小姐白天不要上樓,可程小姐不聽,還說太太欺負她,然後……」

事情說到這裏已經清楚了。

陳嚴愣了愣,揮了揮手讓傭人離開。

本來他打算好好把陳母為什麼會突然暈倒的事情解決好,但扯到了程一念,他的心裏突然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覺得,那麼快就結婚,根本就不是理智的行為。

陳嚴轉身出去,抽煙的時候,正好程一念過來,兩個人都愣了愣。

這是兩人這個星期以來的第一次碰面。

陳嚴將煙夾在指間,伸手去點打火機,淡淡的說:「你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程一念沉默,然後說:「我知道你大概有話想和我說。」

「我聽說,我媽這樣是被你氣的。」

按照事情的經過來推算,的確是這樣,她斂眉:「嗯。」

陳嚴說:「我還以為這麼多天,應該認清了自己的錯誤,沒想到你非但沒改,反而變本加厲。」

程一念反問,盯着他的眼睛一動不動:「那你告訴我,我有什麼錯?」

「既然你嫁給了我,難道就不能為我收斂一點么?」他甚至沒有要求過她,要為他吃苦。反而他全是在拿最好的東西供着她。

程一念想也沒想說:「我嫁給你,不全是你決定的么?我哪裏有說不的權力。」

這句話說完,程一念頓了頓,臉色有些白,偏開了視線沒有看他。

陳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自嘲的笑了笑。

她沒有說錯,的確是他逼的,因為他也料定她不敢拒絕,或者說,不捨得放棄他這麼一塊香餑餑。

他丟了煙,面無表情的攆滅了星火,沒什麼語氣的說:「回去吧,你不用來了。」

程一念有些受傷的閉了閉眼睛,轉身就走。

——

……

陳母醒來,是在這個周末的早上。

她一醒,就立刻對陳嚴說:「不要怪小念。」

這次陳嚴沒應她。

……

往後的日子,陳嚴都沒有去公司。

陳母出了院,他就天天待在家裏照顧陳母,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

只是他雖然住在家裏,哪怕是和程一念待在一個屋檐下,他也沒有再跟她說過話。

兩個人就跟陌生人似的。

程一念依舊待在房間里,沒有出過門,因為大多數吃飯時間,陳嚴都在照顧陳母,所以這也導致兩個人幾天碰不到一次。

一直到三天以後的中午,她下樓時,正好看見陳嚴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他應該是在等飯。

程一念走到最底下時,他似乎是聽到了聲音,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陳嚴瘦了。

瘦了好多。

程一念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這段時間他衣帶不解的照顧陳母,應該很累。

她走到餐桌邊坐下,等陳嚴坐下來時,她給他舀了一碗湯。端到了他面前以後,就默默的收回了手。

陳嚴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一直到他吃完這頓飯,他都沒有碰那碗湯一口。

程一念也不做聲的吃着那碗飯,就跟沒看見他的舉動一樣。

最終她提前上了樓。

陳嚴則是繼續慢條斯理的把碗裏的飯吃完,才將湯端起來喝了個乾淨。

當天晚上,程一念剛洗完澡躺到床上,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她本來以為是女傭來問她吃不吃夜宵的,沒想到卻是陳嚴。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我過來拿一點東西。」

程一念側身放他進去。

陳嚴不知道在找什麼,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整個卧室,他都翻了個遍。

她好心的問:「在找什麼?」

他微頓,道:「潔面儀。」

程一念轉身進了浴室,然後把他的潔面儀交給他:「一直在浴室里。」

陳嚴點頭,說了一句:「忘了。」站在原地沒動。

程一念說:「出去的時候,記得替我關下門。」

陳嚴掃了她一眼,說行。

但他還是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走。

程一念躺在床上,每天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點什麼。

最後她跟自己的媽媽通了電話。

程母一如既往的秒接。

「小念,最近好不好?」程母一開口就是在問她的事,生怕她過得不好。

程一念眼睛酸的厲害,不過語氣很平靜很平靜:「過得挺好的,你呢?有沒有按時吃藥,按時去醫院?記得多買點好的,我現在錢還挺多的,你不要擔心。」

程母說:「錢夠用。」

這個原本也是過着富太太生活的女人,卻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事事拮据。

程一念非常小心的沒有多說任何有關於以前的事,又叮囑了她幾句,才跟她道晚安。

她只要能聽見她的聲音,她就能安心很多。

因為那個聲音讓她知道,不管她的生活怎麼樣,她都不可以倒下。

——

……

陳母的病,其實醒過來了,也就沒什麼問題,是陳嚴小題大做,非要認真伺候她而已。

一直到陳母再三保證自己沒什麼問題了,他才重新回歸到工作中。

只是在去之前,在門口時,陳母無意中提了一句:「兒子,小念是不是對咱們有什麼意見啊?那天她說媽欺負她,是不是我真的欺負她了,我自己沒有看出來?」

陳嚴冷淡的說:「跟您老有什麼關係,都是她自己的問題,你不用替她考慮,自己該怎麼做就這麼做。」

「她是你的妻子,對你而言是最重要的,媽委屈點……」

陳嚴打斷她:「沒必要。」

他說這話的時候,程一念正好坐在窗枱底下寫日記,這些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里。

這天陳母直接來了她的房間,沒有得到任何同意的來到了她的房間,問她道:「我有自己喜歡的媳婦,希望你不要擋着我兒子的桃花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顯然這番話她好久之前就想說了,流利得一聽就知道聯繫了幾百遍,至於為什麼今天說,她想前幾天那位她看上的豪門小姐來看她時,大概是和她聊了什麼。」

程一念沉思片刻,說:「他在外頭有人,我不會管。」

陳嚴跨進門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沒有再進來,直接轉身離開了。

「少爺……」

女傭的聲音傳過來,程一念和陳母同時往外看去,卻並沒有看見陳嚴的身影。

——

……

黎江寒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被陳嚴「臨.幸」的機會。

自從他身邊跟了程一念以後,他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跟他們一起聚過餐,至於眼前這種桃.色酒吧,就更沒有來過了。

他彷彿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好男人,那些女人從來都不碰了。

所以今天陳嚴打電話叫他的時候,他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

「陳嚴哥,我看你這是喝了不少。」醉意都瀰漫到他眼底了。

他只涼涼的掃了他一眼。

這一堆人里,黎江寒誰都不怕,偏偏一個陳嚴,他小時候可沒少被他揍,所以怕他怕得要命。他一個眼神,他立刻就正經了:「不是,你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陳嚴先是沒有說話,只猛灌了一杯酒,然後冷靜了半刻,才問他:「一個女人,要是連你在外頭有沒有人都不在意,這是因為什麼?」

黎江寒想也沒想就道:「這還能因為什麼,說明她圖的是你的錢,不是你這個人唄。陳嚴哥,你都經歷過多少人了,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陳嚴笑了笑,卻沒什麼暖意:「是啊。」

他明明懂的,卻還想自欺欺人一下。

黎江寒自顧自道:「不過也沒有什麼關係,咱們這種有錢人,身邊貪圖咱們錢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用……」

「太在意」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腦子裏靈光一閃,現在陳嚴身邊可是就只有一個程一念了,他說的不會就是她吧?

陳嚴心中暗自罵自己嘴欠,做什麼說話不經過腦子,剛想說話解釋兩句,就聽見陳嚴淡淡的說:「當初江言看見周司白身邊有其他女人時,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是看那個女人卻是恨不得上去砍人的。要是在意,的確不可能隨便放任對方外頭有另外的人。」

他逐字逐字的分析。

黎江寒道:「陳嚴哥,什麼事情都沒有絕對的,萬一小嫂子說話正在氣頭上呢?你將心比心,要是你正在氣頭上,能保證絕對控制自己的情緒么?」

他這一番話苦口婆心,要說他曾經對程一念下手過,連他自己都快要不相信了。

陳嚴沒有再說話,只安靜的將自己酒瓶里的酒喝了個乾淨,就起了身,說:「走了。」

黎江寒道:「哥,既然喝了酒,就別自己回去了唄。」

陳嚴回頭看他。

——

……

程一念接到黎江寒電話的時候,並沒有睡着。

那邊的人說:「小嫂子,陳嚴哥喝醉了,你趕緊過來接他回去。」

「你送他回來吧。」

「我還有事要忙。」

程一念猶豫了會兒,說好。

她起身換了衣服,也知道陳嚴最愛的幾輛車的鑰匙放在哪兒,找到以後很快就開車走了。

趕到時,陳嚴已經醉的不太清醒了,黎江寒一見到她,就把人都給了她,自己撤退:「小嫂子,有人還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他走的飛快。

陳嚴的體重全靠在她身上,她幾乎要站不穩,艱難的將他運回到車上。她有些擔心的看着她:「陳叔叔,你還好不好?」

陳嚴心想,他這副樣子哪裏有一點好的模樣,明明有家,卻半夜要在外頭喝酒,簡直狼狽到不能再狼狽了。

陳嚴都覺得自己丟人極了。

程一念有很久沒有開過車了,車技不太好,一路上開得很慢,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到家。

然後又艱難的攙着他上樓。

不過沒有送他進他們一起的房間,而是帶着陳嚴去了他這段時間住的那間。

程一念還好心的給陳嚴換了睡衣。

她說:「陳叔叔,那我走了。」

她知道陳嚴有意識,他只是醉了,卻沒有暈。

但她剛走到門前,聽見身後一陣響動,一回頭,就被陳嚴抵.在了門上。

程一念還沒有反應過來,陳嚴就桎梏住她的手,親了下來。

陳嚴感覺自己全身發抖。

緊張的。

這麼久時間沒碰了,說不想是不可能的。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有幾個動作,程一念就堅決的推開了他,這放在平時不可能,只是陳嚴喝了酒,腦子暈,倒還真的被她給推開了。

陳嚴懵了會兒,目光銳利的盯着她看。他陳述事實:「你這是在拒絕我。」

他的眼神分明還挺清醒的。

程一念愣了愣,收回視線:「我不想。」

他們在吵架,所以她不願意,因為她覺得委屈。

陳嚴甚至沒有哄她一句,其實這些都是家裏的事,她又怎麼可能會那麼冷漠呢?

程一念也想過稍微不跟陳母計較一點,她怕陳嚴夾在中間難做人。

可是,他都不願意跟她好好說話。

甚至她示好給他端湯,台階都擺在他面前了,他都不願意下。

陳嚴卻聯想到,她說的「不管他」外面有沒有人這件事,有些諷刺的笑了笑:「你在乎的,大概就是這個陳太太的名頭吧?我怎麼樣,家裏人怎麼樣,你完全就沒有放在心上。你不在意我,所以不在乎我媽,你不在意我,所以不介意我外面有人。」

陳嚴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這竟然比上次陳母昏倒了還要讓他難受。

他繼續說:「我在外面找人,應該是合了你的心意的吧?」

程一念張了張嘴,有些無力的說:「我沒有……」

「你胡說,你分明說了,我在外頭有人,你不會管。」陳嚴忍耐住聲音里的異樣,他這會兒難受得快要死了,活這麼大,他從來救沒有過這樣的情緒。

程一念想,他果然是聽見了。

「我可以解釋……」她想說話。

很早之前,他不敢去招惹她,現在竟然還是下了套,「是我活該,一切都是我活該,你走,你給我走,他指著門口。」

陳嚴暴虐的將一旁的花瓶砸向牆面,「滾!」

她所有的話堵在嘴裏,再也說不出來了。

程一念覺得自己抖得厲害,走到自己房間時,看見鏡子,才發現自己此刻早就已經淚流滿面了。

她心驚,原來她不知不覺將事情推到最壞的一側去。

想要回去,卻看見陳母站在門口,得意的對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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