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3

chapter123

戒指……聽到這裏,尉赤太陽穴隱隱作痛。

蕭野猜得沒錯,他的確從未懷疑過夏悠。

尉幟犧牲了將近兩年,夏悠一個人帶着孩子,半句怨言都沒有。

他偶爾會過去,也能看到夏悠將她和尉幟的合照擺在家裏最顯眼的地方。

每次提起尉幟時,她眼底的情感也不會騙人。

尉赤沒有真正了解過夏悠,但之前卻經常聽尉幟說起她,尉幟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尉赤從來不會擔心他識人不清。

再加上夏悠的身份比較簡單,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尉赤都沒有懷疑到她身上。

當初她拿走那枚戒指的時候,他也只是覺得,她是真的想留着尉幟的遺物緬懷他。

所以,他當時並沒有猶豫,直接把戒指給她了。

蕭野見尉赤這樣思考,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夏悠和他拿回戒指的事情。

那次任務,也是charons交給他的。

那枚戒指里的監視器,如果被尉赤發現,肯定會暴露不少人。

那一次他回來洛城,就是為了從夏悠手裏拿回那枚戒指交上去。

尉赤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他自認為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這些年什麼離譜的事兒都見了,但是夏悠這件事兒,他一時半會兒竟然接受不了。

他替尉幟不值。

尉幟從小就聽話,除了進維和部隊之外,他做的第二件忤逆紀媛和尉鈞遼的事兒,就是跟夏悠在一起。

當時他鐵了心要娶夏悠,甚至都打了結婚報告。

那個時候是尉正升讓上面的人把他的結婚報告卡了,這婚才沒結成。

那次尉幟在家裏發了脾氣,還明確表示,就算不結婚也沒關係,夏悠是他這輩子認定了的女人。

尉赤到現在都記得紀媛當時的表情有多難看。

他從來沒有質疑過尉幟對夏悠的愛,也不曾質疑過夏悠對尉幟的真心。

可是現在,蕭野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

就連旗旗,都不是尉幟的種。

尉赤還記得之前尉正升過壽的時候,他帶着夏悠和旗旗回去,當時尉正升懷疑旗旗的身份、要他去做親子鑒定。

當時他還信心滿滿地說孩子一定共識尉幟的。

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繼續說。」沉默了幾分鐘,尉赤終於再次開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他們留着我,就是為了讓我當Hades的替死鬼。你一直在查這件事情,那邊也知道這件事兒瞞不住、遲早有一天會暴露,所以他們提前準備好了退路。」蕭野的聲音有些艱澀,「我就是他們的退路。」

「你上面的人是誰?」尉赤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宋輝和許成不用說,他們兩個上面的人呢?你知道嗎?」

蕭野明白尉赤的話是什麼意思。

Hades是知道他有多恨許成和宋輝的,當初Hades放他回來的時候,他就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難道他不怕他魚死網破、把許成和宋輝供出來嗎?

當然,許成說白了只是個傀儡,他很可能根本不是卧底,只是礙於職位,必須要聽宋輝的。

蕭野一直以為宋輝已經是最大的卧底,但是,思考了這幾天之後,他可以肯定——宋輝上面,一定還有人。

其實宋輝的職務已經很高了,如果再上面……這個結果,他想都不敢想。

「抱歉,這個我也不知道。」蕭野搖了搖頭。

尉赤眯起眼睛來盯着他,明顯是不信任他的話。

蕭野能看出來尉赤的懷疑。

他的表情有些無奈,「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怎麼相信你的話?」尉赤還是不信。

雖然蕭野之前的態度一直很誠懇,但是他實在沒辦法做到信任他。

聽到尉赤這麼問,蕭野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

過後,他說:「我用我對她的愛發誓,這樣你信了嗎。」

尉赤驀地咬緊了牙關。

「她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我不會拿她開玩笑。」蕭野又補充了一句。

「其實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決定跟你說這些的。」蕭野看向尉赤,「我知道,你肯定沒辦法理解我,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要順着他們的意思。」

「沒有。」尉赤打斷了蕭野的話,聲音有些不耐煩:「死比活着容易。」

蕭野是聰明人,聽完尉赤的這句話之後,他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勾唇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但仍然沒有忘記開口和他道謝:「謝謝。」

尉赤沒有接話。

他的謝謝,他不需要。

「你還知道什麼?」等了幾分鐘,沒等到蕭野開口說話,尉赤只好親自詢問,「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他們的目的是殺了你。」蕭野說,「之前他們放我離開的條件就是殺了你。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們一直在找各種各樣的機會。」

「在F國那一次,你單獨執行任務時被人突然襲擊,你應該記得吧?」蕭野問尉赤。

F國……怎麼會不記得。

尉赤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那次,他也不會認識程嬈,這段孽緣也不會開始。

「那次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不過沒能成功。」蕭野說,「後來他們就改變了方向,準備一步一步來,第一步是先更新作戰裝備,過段時間,可能會有一批新的軍、火運到……」

「時間、地點。」尉赤的問題簡單粗暴。

聽到他這麼問,蕭野內心有些掙扎。

這是他握在手上唯一的把柄了。

關於行動的消息,他們從未在他面前提過。

蕭野很清楚,就算自己已經完全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仍然是沒辦法得到他們的信任。

他只不過是他們準備好的犧牲品、替代品,一個殺人的工具。

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會讓他知道。

蕭野聽到這個計劃,完全是一個意外。

當然,他無法確定他們後續有沒有更改過計劃……

但他可以肯定,這是他唯一的籌碼了。

「他們不可能讓我知道這種事情,你應該明白。」蕭野提醒尉赤。

尉赤聽到蕭野這麼說之後,也覺得自己是糊塗了——

確實,如果他的身份如他所說的那樣,那邊肯定是不會讓他知道任何重要情報的。

「算了。」尉赤擺了擺手。「但是,人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蕭野說,「我可以把時間和地點告訴你,但是我沒辦法對我說的話負責——我不確定他們不會更改時間。」

尉赤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蕭野的意思:「你說。」

蕭野將時間和地點說給了尉赤,「他們最新的軍、火交易,應該是計劃了很長時間的。這次行動,應該重要的人都會過去。」

說到這裏,蕭野扯了扯嘴角,「如果我沒有和你說這些,你仍然抓了他們,可能我又會是那個替死鬼了。」

聽到蕭野這麼說,尉赤剛剛鬆開的拳頭又收緊了一些。

他聽得出蕭野話里的蒼涼和悲壯。

但是,他不會同情他。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這些,已經全部告訴你了。」蕭野對尉赤說,「希望你能保護好我父母。」

這是他目前為止最擔心的事情了——如果父母因為他出事,他死都不會瞑目。

「這幾天我會來找你,抓捕宋輝和許成的事情需要你的配合。」尉赤對蕭野說,「你父母那邊我會派人過去守着。」

「謝謝。」蕭野誠摯地和尉赤道謝。

尉赤沒接他的話。

跟情敵相處這種事情……他目前還做不來。

而且,蕭野的話,他也沒有百分百地相信。

「程嬈是無辜的,希望你不要遷怒於她。」繞來繞去,他們兩個人的話題終於還是來到了程嬈的身上。

蕭野對尉赤說,「她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她?」尉赤冷笑了一聲。

蕭野不提程嬈還好,提起程嬈,又讓尉赤想到了一些事情。

這件事,他也要和蕭野求證。

「她身上有監聽器。」他說的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尉赤這句話來得太突然,蕭野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猛地聽到他這麼說,身體一陣僵硬。

看到蕭野略顯僵硬的臉色,尉赤就知道,這個猜想是正確的。

於是,他又問:「在哪裏?」

「……」蕭野沒有說話。

尉赤:「監聽器是你安裝的?」

蕭野還是不說話。

尉赤:「那次行動被襲擊,是你通過監聽器聽到了任務的時間和地點?」

蕭野五指收緊捏住拳頭。

尉赤太聰明了,比他想像中還要聰明。

這件事情他剛才一直都沒有提過,本來抱着僥倖心理,以為他不會注意到。

事實證明他低估了尉赤。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絕對不單單是靠着家庭的背景。

蕭野一直不說話,尉赤冷笑了一聲。

接着,他從兜里掏出了槍,走上前抵住了他的肩膀。

這是警告,是威脅,蕭野自然明白。

「是我安的。」蕭野承認。

有些事情放在一起,就是這麼巧。

他完全能想到尉赤在懷疑什麼,但是這種事情又無力解釋。

聽到他的答案之後,尉赤冷笑了一聲。

「你現在要我如何相信你是被逼的?」

「你不要告訴我,她也是你們計劃中的一環。安排她到我身邊竊取情報?」說這句話的時候,尉赤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不是。」蕭野搖頭,「監聽器是很早以前就安裝的,那個時候她剛去MSF,我們兩個人不能經常聯繫,所以——」

「呵呵。」尉赤冷笑着打斷了他的話。

真夠恩愛的,分開那麼幾天都受不了?

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

而且,程嬈竟然同意了。

她那麼注重私隱的人,竟然受得了這個。

果然,原則什麼的,真是分人的。

她可以為了蕭野破例做任何事情,這愛,真偉大。

想着想着,尉赤的眼眶突然有些酸。

「那次我確實我聽到了,並且和他們說了你們行動的時間和地點。」

事已至此,蕭野只能主動承認,「這中間我確實有過動搖,他們的目的一直是你,他們也在告訴我,只要你死了,就沒有人再查這件事情,我就可以恢復自由。自由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只有自由了,我才能跟她在一起。我抱着僥倖心理,希望你能快點死。」蕭野低頭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槍口,「尤其是在知道她和你在一起之後。」

「快兩年的時間,我想過死,可是想到她我又想活着,我想過逃,我也想過要不幹脆自暴自棄投靠他們。每次殺人的時候我都會愧疚,心想我又殺了無辜的人,但是轉頭我又會想,我也很無辜,不會有人體諒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隱約帶着笑。

只是,那笑里又帶了幾分絕望。

「我不偉大,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活下來就是為了她。」

提起程嬈,蕭野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尉赤收回視線不看他。他實在不願意看到任何他們兩個人相愛的證明。

尉赤收回了槍,目光四處看着。

最後,定格在病床上的一個角落。

角落裏安靜地躺着一袋拆封過的杜蕾斯。

看到這裏,尉赤目光陡然轉冷。

他們兩個究竟是有多迫不及待?

在醫院這種地方也不消停?

讓程嬈過來的時候,尉赤就有過心理準備,他們兩個人肯定少不了親密。

但是,想到和親眼看到,有着本質的區別。

尉赤盯着床上的避孕套看了很久,然後再次轉頭看向了蕭野——

「看來你身體挺好的,還能做愛。」他的聲音沒什麼溫度。

蕭野沒說話。他和程嬈之間的事情,他也沒打算和尉赤說。

他這個態度,卻激怒了尉赤。

尉赤一把抓住他的領口,怒火中燒,手裏的槍直接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誰他媽讓你碰她的?」

「她是我女朋友。」蕭野的並沒有因為尉赤的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就放軟態度。

他做錯到了事情他會認罪,但是在程嬈的事情上,他沒有打算退讓。

「她愛我,我也愛她。」

簡單的一句話,刺得尉赤心口疼。

沒錯,他確實沒有資格這麼做。

人家兩情相悅,他就是橫插一腳的那個。

………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

尉赤和蕭野兩個人同時看了過去,看到了站在門前的程嬈。

程嬈按照蕭野的話,一個人在樓下散步很久。

但是,時間實在太長了,她擔心得不行,最終還是上來了。

誰知道,剛一進來,就看到了尉赤拿槍抵著蕭野的太陽穴。

程嬈整個人都被嚇得不清醒了,尉赤的眼底帶着濃重的殺意,她看得出。

程嬈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開槍。

想到這裏,她馬上衝上去,將尉赤拉開,站在了他們兩個人中間。

她的眼眶紅撲撲的,彷彿下一秒鐘就要哭出來。

看到她這樣子,尉赤想到了一個詞兒:楚楚可憐。

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把這個詞兒和她聯繫在一起過。

她雖然算不上女強人,但也是極其有性格的。

起碼不會這樣。

不過到現在他才發現,其實那些小女生該有的神態她都有,只不過不是對他。

她是他真心愛過的第一個女人,也有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個。

可他的結果就是這樣。

瞧瞧他們兩個人互相維護的樣子,真感人。

他覺得自己活像個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醜陋且卑鄙。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表情愈發地陰沉。

程嬈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究竟談了什麼,但是尉赤現在的表情太可怕了,而且他手裏還拿着槍。

程嬈回過頭看了一眼蕭野,蕭野的臉色有些蒼白。

就在這個時候,程嬈看到尉赤又動了一下手裏的槍。

她嚇得身體都抖了起來,直接抱着他的大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是真的很大聲,好像病房都顫動了。

尉赤和蕭野兩個人都愣住了。

只是,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完全不同。

蕭野是被感動的,而尉赤則是驚訝,外加自嘲。

程嬈的驕傲他最清楚,認識這麼長時間以來,哪怕在床上的時候,她都沒真正服過軟。

她脾氣硬得不行,尉赤做夢都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有朝一日竟然會跪在他面前。

而且還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她就這麼擔心他嗎?

連是非都不分,就判定了他要對蕭野開槍,然後這麼迫不及待地跪在他面前?

「尉赤,放過他吧,算我求你……行不行?」

她用了「求」。

他們從檢察院再見面的那天起,她一直都在拜託他幫忙,但是用得最卑微的辭彙也就是「請」或者是「拜託」。

他深知她的個性,知道她用這樣的辭彙已經是非常不容易。

沒想到,她今天直接用了「求」。

他已經一萬次告訴自己不要嫉妒,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他再嫉妒,結果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但是事情真的發生之後,他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漫長的沉默后,他發出一聲冷笑,隨後俯身拽住她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就這樣,當着蕭野的面兒,粗暴地將她壓到了身後的牆面上。

「求我?」

「是,求求你了,不要殺他……」

程嬈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她不知道該如何和尉赤解釋。

蕭野已經被確診了肺癌,他身體還很虛弱,不該承受這些的……

她不想讓他死,她要他活着。

這個時候她腦袋裏只有讓他活下去這個念頭,只要能讓他活下去,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既然要求,就換一種你最擅長的方式來求。」

尉赤是真的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根本顧不得蕭野在場,更沒有想過自己說出來的話會讓她多麼難堪。

「你不是最擅長跟人做愛了?你一晚上不干你就不舒服。」

程嬈的臉色一白,她抬起手來捂住尉赤的嘴巴,「你不要再說了!!」

這句話,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吼出來的。

吼完之後,她轉過頭看向了蕭野。

如果蕭野不在,尉赤說什麼都可以。

可是,當着蕭野的面兒……不行。

她本身就在因為這件事情愧疚,她不想反覆在蕭野面前提起這件事情。

尉赤看着程嬈痛苦的眼神,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他抓住程嬈的手,將她的手從自己嘴邊拽下來,然後鬆開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怒氣沖沖的,關門的時候,製造出了很大的動靜。

程嬈本身就處於受驚嚇的狀態,聽到關門聲之後,她的身體跟着顫動了一下,目光獃滯。

她靠在牆壁上,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

蕭野看着尉赤離開的方向,眼神有些複雜。

只是他沒有時間去思考別的事情。

蕭野幾步走到程嬈面前,將她抱在懷裏,抬起手來為她拭去眼淚,心疼到不行。

「別哭。」他安撫她,「我沒事。」

「你們說了什麼?」程嬈握住蕭野的手,「他為什麼要用槍,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的。」蕭野摁住她的腦袋,將她整個人靠在了自己的懷裏。

他一隻手摸着她的後腦勺,「我已經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好好配合治療,不要擔心了,乖。」

聽到蕭野這麼說,程嬈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她抬起手來抱住了蕭野的胳膊,緊緊地靠在他懷裏,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她不說,蕭野也安靜了下來。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抱着彼此,享受着片刻的寧靜。

病房裏空氣的流動速度都放慢了。

蕭野低頭看着程嬈的發心,恨不得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

從外科大樓出來之後,尉赤來到了停車場。

上車以後,他從旁邊摸了煙盒和打火機出來,點了一根煙去抽。

他吸煙的速度很快,不過三四分鐘就抽完了一根。

抽完之後,他又點了第二根。

然後是第三根,第四根……

就這樣,一盒煙很快就被抽完了。

整個車廂內都是煙味。

尉赤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低頭靠上去,眼底一片紅血絲。

直到現在,他腦子裏都是程嬈跪在他面前抓着他褲腿的樣子。

這是她的愛,是她對蕭野感情的證明。

他比不過,大概一輩子都比不過。

他只能告訴自己……不要再犯賤了。

勉強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實在是太沒品。

尉赤吸了一口氣,擰了一下車鑰匙,然後發動了車子,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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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過分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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