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4
冬去春來,時光飛逝。
四月,洛城春暖花開,萬物復甦。
周五,喬堯俞沒課,他一早起來,便開車到了洛城第二附屬醫院。
喬堯俞過來的時候,特意買了一大盒櫻桃。
程嬈住到這裏之後,喬堯俞時常會過來,負責看護程嬈的人已經認識他了。
喬堯俞今天穿了一件天藍色的衛衣,他手裏頭拎着櫻桃,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程嬈的看護。
喬堯俞停下來,往裏頭看了一眼,詢問她:「她這兩天怎麼樣?」
「老樣子。」看護嘆了一口氣,說:「昨天晚上又鬧騰了一通,沒辦法,只能用繩子捆着了。」
聽到她這麼說,喬堯俞的臉色變了一下:「我不是說不要用繩子嗎?」
「……抱歉,這個我也沒辦法。」她朝着喬堯俞欠了欠身子,「她昨天晚上突然很激動,拿着鋼尺一個勁兒地戳胳膊,我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
聽着她的話,喬堯俞捏緊了手裏的袋子。
「吃過葯了嗎?」他問。
「嗯,晨起已經吃過了,現在好多了,您進去看看吧。」看護為喬堯俞讓了一條路。
喬堯俞點了點頭,拎着櫻桃走進了病房。
剛一進去,就看到了被繩子捆在床上的程嬈。
她現在瘦得不像話,眼窩都陷下去了,臉白得跟鬼一樣,頭髮也是亂七八糟的。
她之前就瘦,但腿上還稍微有點兒肉感。
現在……兩條腿就跟筷子一樣。
最小碼的病號服掛在身上,都是鬆鬆垮垮的。
喬堯俞將手裏的櫻桃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然後蹲在病床前,抬起手來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這會兒,程嬈的意識似乎比較清醒,瞧見喬堯俞之後,她竟露出了笑容。
「你來啦。」她的聲音裏帶着些興奮,像個小孩子。
喬堯俞到現在還是不太能習慣程嬈這樣說話,大概是因為她之前的態度一直太冷了吧。
但是,那件事兒之後……她就這樣了。
回憶起來半年前發生的事兒,喬堯俞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那天程嬈得知了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情緒激動到昏了過去。
後來再醒過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整個人瘋瘋癲癲的。
後來醫生診斷下來,說她是受到過大的打擊導致的應激性反應,可能是因為過去的回憶太痛苦,所以這一次直接忘掉了。
當時醫生是建議直接把她送到第二附屬醫院的,但是黃萍不肯。
其實喬堯俞也能理解黃萍的心態,她就程嬈這麼一個女兒,怎麼忍心?
況且,洛城第二附屬醫院是什麼地方,整座城市的人誰不清楚?
街頭上小學生初中生開玩笑的時候,如果想罵對方是瘋子,就會說把TA送去第二附屬醫院——
那次,黃萍並沒有聽醫生的建議,在醫院呆了兩天之後,她就把程嬈接回家了。
結果,回到家裏之後,就沒有太平過。
程嬈的病情真的很嚴重,起初剛回家那幾天,幾乎天天都會自殘,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僅如此,還會摔東西、打人。
她誰都不認識,在家裏,跟個孤魂野鬼似的。
儘管如此,黃萍還是不忍心把她送到第二附屬醫院。
直到有一次,周末,中午在家吃飯的時候,程嬈突然拿起叉子扎到了脖子上的動脈,血立馬噴了出來。
當時喬堯俞也在,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場景。
去醫院的路上,黃萍哭得渾身顫抖。
那件事兒之後,黃萍終於聽從了醫生的建議,下定決心將程嬈送來了第二附屬醫院。
掐指一算,她來這邊,也有快五個月了。
但是,病情一點兒好轉都沒有。
喬堯俞一有時間就會過來,每次過來詢問情況的時候,負責程嬈的看護面色都會很凝重。
………
「你怎麼不理我啦?」
喬堯俞的思緒飄遠之際,程嬈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喬堯俞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床上的程嬈。
他將那些負面情緒拋開,朝着程嬈微笑了一下。
喬堯俞抬起手來捏了一下她的臉,「怎麼會不理你,早上吃什麼好吃的了?」
程嬈仔細想了想,回復他:「好像是小籠包。」
「什麼餡兒的,好吃嗎?」喬堯俞接着問。
現在,他就只能跟程嬈聊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是肉。」程嬈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好吃~」
喬堯俞見她現在挺正常的,便動手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扶着她坐了起來。
喬堯俞把旁邊兒的一盒櫻桃拿過來,打開,拿了一顆送到了程嬈嘴邊:「你嘗嘗這個。」
程嬈點了點頭,聽話地張嘴吃了下去。
她吃得很着急,直接把櫻桃的核也吞下去了。
喬堯俞看她做出吞咽的動作,有些無奈:「裏面的核不能吃。」
「哦哦。」程嬈點了點頭。
喬堯俞很清楚,她現在雖然在點頭,但是下次再吃還是會忘記。
喬堯俞嘆了一口氣,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給櫻桃去核。
去過核之後,程嬈吃起來也不費力了。
很快,她就吃了半盒櫻桃下去。
喬堯俞看見她吃東西,還是挺欣慰的。
吃過半盒櫻桃,程嬈有些吃不下去了,喬堯俞也沒再繼續喂她。
他將手套摘下來扔到床邊的廢紙簍里,然後問程嬈:「要不要出去曬會兒太陽?」
「可以嗎?」程嬈眼底隱隱帶着期待,但是又有些彷徨。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小聲地對喬堯俞說:「她會罵我的。」
程嬈用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說出這種話,喬堯俞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難受得不行。
他之前一直覺得程嬈又臭又硬又無趣,隨便幾句話就能把人堵得啞口無言,這樣一點兒都不可愛。
可是現在,他是真真切切地懷念之前那個程嬈。
她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沒事兒,我幫你罵回去。」喬堯俞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負面情緒全部壓了下去。
他抬起手來,拍了拍程嬈的後腦勺,「下來,穿鞋。」
程嬈「嗯」了一聲,拿起地板上的帆布鞋穿到了腳上。
喬堯俞看她穿鞋的動作還算熟練,終於略有一些欣慰。
還好,她生活還是可以自理的。
穿上鞋之後,程嬈站了起來。
喬堯俞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抬起手來給她順了一下頭髮。
她有半年多沒剪過頭髮了,現在頭髮已經長到了肩膀下面,又沒認真打理,看着特別亂。
喬堯俞給她順了一下,還是亂。
他實在有些看不下去這樣的程嬈。
喬堯俞看了一會兒,然後問她:「想不想剪頭髮?」
聽到他這麼問,程嬈提起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問他:「我頭髮怎麼了?」
「有點兒長了,想不想剪短一點兒?」喬堯俞徵詢她的意見。
程嬈摸著頭髮,似乎是在認真思考。
過了幾十秒鐘,她才問:「可以嗎?」
喬堯俞:「你想就可以。」
程嬈往外看了一眼:「他們說我不能離開這裏的。」
「我帶着你,可以的,沒事兒。」喬堯俞安撫似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真的嗎?」聽到他這麼回答,程嬈的眼睛都亮了。
「嗯,真的。」喬堯俞用力地點頭。
「那我要剪。」程嬈一臉期待。
喬堯俞走到旁邊的衣櫃前,打開櫃門,從裏頭拿了一套衣服遞給了程嬈。
「你換個衣服。」
程嬈從喬堯俞手裏接過了衣服,也沒避諱,就這麼當着他的面兒脫掉了身上的病號服。
喬堯俞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也沒說什麼。
她上面什麼都沒穿,脫掉之後,喬堯俞最先就看到了她的肋骨,特別明顯的一排。
胸口那塊兒的骨頭也全部凸了出來。
程嬈穿上了弔帶,然後把長袖T恤套到身上。
接着,又去換褲子。
她脫了褲子之後,喬堯俞看見了她的兩條腿,細得跟竹竿兒似的,感覺走幾步路就要斷了。
喬堯俞記得,他們之前去M國過年的那幾天,程嬈總是穿着短褲。
當時喬堯俞看到她的腿之後,還稍微驚艷了一把。
那會兒她的腿,大腿是大腿,小腿是小腿,該有的弧度和曲線都有。
不像現在,就是兩根竹竿兒。
看得人難受。
程嬈換好衣服之後,喬堯俞拉住了她的手腕,對她說:「以後不要隨便當着別人的面兒換衣服,知道了吧?」
「可是你不是別人嘛。」程嬈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不是我弟弟嗎?」
喬堯俞哽了一下,「嗯,在我們家人面前可以,外人面前不可以。」
程嬈點了點頭,然後又想了一會兒,才說:「沒有外人來找我。」
喬堯俞:「……」
她明明是笑着說出來這句話的,喬堯俞心裏頭卻酸得不行。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肩膀搭上程嬈的,對她說:「那也注意,走吧,我帶你出去玩兒。」
他們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就碰上了看護。
看護見程嬈換上了便裝,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的喬堯俞。
喬堯俞當即就猜到了她要問什麼,直接說:「我帶她出去一下,不會有什麼事兒。」
「……還是希望你們多注意。」看護囑咐,「不要讓她去什麼刺激的地方,會影響她的情緒。」
喬堯俞「嗯」了一聲,應承了下來。
之後,他便摟着程嬈出來了。
進入電梯之後,程嬈主動挽住了喬堯俞的胳膊,笑着說:「你好厲害啊,她都不敢凶你。」
喬堯俞垂眸看她,詢問:「她這兩天又凶你了?」
程嬈點了點頭,有些委屈:「她每天都很兇,我做什麼都不可以。」
喬堯俞動了動嘴唇,原本想告訴她,看護那麼做也是為了她好。
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忍住了。
他對程嬈說:「沒事兒,你想做什麼,我來找你的時候你跟我說。」
「那你要經常來啊。」程嬈點了點頭。
喬堯俞笑着應承下來,眨眼間,電梯已經停了。
喬堯俞拉着程嬈走了出來,帶着她上了車。
上車之後,喬堯俞給程嬈繫上了安全帶,然後查了一下附近的地圖。
周邊有個商場,裏頭有剪頭髮的地方。
查過之後,喬堯俞就發動車子了。
**
二十分鐘之後,喬堯俞帶着程嬈來到了髮廊。
程嬈在椅子上坐下來之後,髮型師問她要什麼樣的髮型,程嬈完全回答不上來。
喬堯俞直接走上去,對髮型師說:「剪短就好了,遮住耳朵的位置就好。」
說完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你不要和她搭訕聊天兒。」
髮型師一頭霧水,完全沒搞明白喬堯俞為什麼這麼說。
不過,客戶是上帝,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喬堯俞不放心,所以全程都在旁邊兒站着,一步都沒離開。
程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髮型師擺弄着她的頭髮。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終於剪完了。
她現在頭髮的長度,比之前那次還要短。
不過,剪過頭髮之後,她整個人看着精神多了。
髮型師給程嬈整理了一下臉上的碎發,過後,程嬈便站了起來。
她走到了喬堯俞面前,問他:「現在怎麼樣?」
喬堯俞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好看。」
………
付過錢之後,喬堯俞就帶着程嬈出去了。
程嬈今天情緒還算平靜,喬堯俞經常過來看她,已經摸准了她的情況。
跟他一塊兒相處的時候,程嬈基本上不會失控。
喬堯俞帶着程嬈去了一家餐廳,點了很多菜。
雖然程嬈在醫院裏一日三餐都有準時吃,但她還是太瘦了,喬堯俞現在最大一個目標就是把程嬈喂胖。
程嬈坐在餐桌前,看着服務生上菜,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問喬堯俞:「這麼多嗎?我們吃不完的。」
「那就使勁兒吃,你得吃胖一點兒。」說到這裏,喬堯俞給程嬈夾了一塊兒排骨。
程嬈「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聽話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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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已經是兩點鐘了。
喬堯俞本來還想帶着程嬈去別的地方逛一逛的,但是考慮到程嬈的情況,還是把她送回到醫院了。
將近三點,喬堯俞帶着程嬈回到了醫院的病房裏。
進來之後,程嬈換上了病號服。
喬堯俞給程嬈倒了一杯水遞上去,「喝口水吧。」
程嬈點點頭,接過來喝了一口。
然後,她認真地看向了喬堯俞,對他說:「有你這樣的弟弟真好。」
喬堯俞抬起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的,喉嚨有些酸。
其實每次看到程嬈這麼正常的時候,他就會想,程嬈應該是好了吧。
但是,現實每次都會給上他一個耳光。
反反覆復的病情,簡直要了人的命。
喬堯俞就這麼盯着程嬈沒說話。
等程嬈喝完水之後,喬堯俞打開了電視,跟程嬈一塊兒看《海賊王》。
程嬈從住到這裏開始,就在看《海賊王》。
………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麼平靜地過去了。
晚飯的時候,黃萍也過來了。
今天周五,黃萍結束了一周的工作,匆匆趕來了醫院。
她推門進來的時候,程嬈嘴裏正咬着一個饅頭吃。
看到黃萍之後,她也沒來得及咽下嘴裏的東西,含糊不清地叫了一聲「媽」。
聽到程嬈這一句,黃萍差點兒就不爭氣地落淚。
——如果非要找出來一點兒程嬈發瘋之後的好處,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她精神狀態不正常之後,竟然開始學會了和她「撒嬌」。
尤其是在進入第二附院的這段時間,每次黃萍過來看望她的時候,她都會主動地喊她一聲「媽」,有時候還會委屈巴巴地告訴她,這裏的看護太凶了,經常會罵她。
她從小就不是會撒嬌的性格,經過了這次,可以說是性情大變。
有時候,想起來這些事兒,黃萍自己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黃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走上前看了一眼程嬈飯盒裏的菜,然後問她:「味道好嗎?」
程嬈點了點頭,然後問她:「媽你要不要吃?」
黃萍搖頭:「不用,你吃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黃萍才注意到程嬈的頭髮。
「什麼時候剪頭髮的?」她問。
程嬈說:「今天,弟弟帶我去剪的。」
聽到程嬈的回答以後,黃萍看向了坐在旁邊的喬堯俞,問他:「今天沒上課嗎?」
喬堯俞說:「今天正好沒課,就過來了。」
黃萍輕聲「嗯」了一下,「辛苦你了。」
就程嬈來第二附院的這段時間,喬堯俞幾乎是一有時間就過來看她,這些,黃萍都看在了眼底。
喬堯俞沖黃萍笑了一下,「應該的。」
………
程嬈今天精神狀態很不錯,好到黃萍都以為她完全康復了。
黃萍和喬堯俞兩個人一直呆到了程嬈睡覺前才離開。
醫院這邊不讓家屬晚上過夜,他們也沒辦法。
從醫院裏頭出來之後,喬堯俞對黃萍說:「她今天挺好的。」
「是啊……」黃萍感嘆了一句:「如果每天都能這麼好,那該多好。」
喬堯俞說:「她肯定會好起來的,給她點兒時間吧。」
畢竟,經歷了那麼多的打擊,就算是心理強大的人,也需要時間來自我治癒。
更何況,程嬈本身不是什麼強大的性格。
從電梯里走出來之後,黃萍問喬堯俞:「你下周課多不多?」
喬堯俞想了想,說:「不多。」
「那下周辛苦你多來看看她。」黃萍輕嘆了一聲,「我下周得去趟帝京,有個合伙人的女兒結婚,沒辦法推。」
喬堯俞知道黃萍工作辛苦,生意做到一定規模,有時候就身不由己了。
「沒事兒,您放心去,這邊就交給我。」喬堯俞對黃萍說,「我下周都是公共課,沒什麼大事兒。」
「辛苦你了。」黃萍還是很感謝喬堯俞。
畢竟,程嬈並不是他親生的姐姐,他能跟程嬈這樣相處,實屬不易。
「阿姨,沒事兒。」喬堯俞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你跟我爸工作都太辛苦了,我也分擔不了多少,就只能幫你們照顧照顧程嬈了。」
說到這裏,喬堯俞停頓了一下,才繼續:「我相信,程嬈肯定會好的。」
黃萍眼眶一酸,朝着喬堯俞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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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
眨眼,尉赤和溫嘉魚確定關係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了。
尉正升果然說得沒錯,和溫嘉魚在一起之後,他在帝京的人脈很快就發展了起來。
雖然尉赤不太喜歡那種虛偽的社交,但是他心裏頭很清楚,到今天,有些事情確確實實是身不由己的。
周五晚上,尉赤下班之後,去政府那邊接了溫嘉魚,一塊兒跟她回溫家吃飯。
隔一周,他們就會過去一趟。
溫學覃和顧佩岑對尉赤都很滿意,尉赤這種性格,本身就比較討長輩的喜歡,再加上他身後尉家的背景,兩個長輩就更看好他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溫學覃和尉赤喝了兩杯酒。
考慮到尉赤喝完酒之後開車不安全,於是溫學覃就讓他們兩個人在溫家住下來了。
在家裏住,溫嘉魚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尉赤也知道溫學覃是一番好意,所以並沒有拒絕。
晚上,他是在溫嘉魚的房間裏頭睡的。
洗完澡出來之後,尉赤還是有些頭暈,直接躺在了床上。
溫嘉魚見他沒什麼精神,便問:「是不是喝多了?下次我爸再找你喝白酒,你就少喝點兒。」
「沒事兒。」尉赤擺了擺手,「睡一覺就好了,你爸心情好,喝兩杯沒事兒。」
「你得學得精一點兒啊。」
在一起半年多,溫嘉魚算是知道尉赤有多實在了。
他這樣子,完全不像是那種家庭出來的。
他現在的身份免不了要應酬、飯局,每次喝酒,都實實在在地喝。
雖然酒量不錯,但是那麼多白酒下肚,任誰都受不住。
溫嘉魚趴在尉赤身邊,對他說:「你以後別那麼實在地喝了,照你這麼喝,身體肯定不舒服。」
「嗯?」尉赤問她:「什麼意思?」
「你可以少喝一點兒呀。」溫嘉魚說,「不一定非得一杯一杯地喝,意思一下就好了。」
尉赤「哦」了一聲。
溫嘉魚說:「下周去參加婚禮的時候,他們肯定還會給你敬酒,到時候你別這麼喝了,不然回來又該難受了。」
「好,知道了。」尉赤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