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2

chapter092

聽着她這麼說,尉赤死死地捏住了拳頭。

她究竟有多在乎蕭野?

在乎到連他的家人都要這樣用心對待。

說句不好聽的,他還沒見她對黃萍這麼上心過。

當然,這話他也只能在心裏感嘆一下,根本不可能說出口。

尉赤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程嬈的頭髮,「走吧,先出去。」

尉赤剛說完這句話,正好蕭麓從洗手間出來了——

看到他們兩個人抱在一起,蕭麓的臉色很是難看。

尉赤瞧見蕭麓,便對她說:「管好自己的事兒。」

蕭麓其實有些害怕尉赤,他的表情太嚴肅了,看得人心慌。

再加上這句警告,威嚴十足。蕭麓用力咬住了下嘴唇,半天都沒有回話。

「成年人,做事情之前先想好結果,知道事情不對還去做,就是蠢貨。」

聽到尉赤這麼說,蕭麓攥緊了拳頭,她正醞釀着準備回復的時候,尉赤已經帶着程嬈先走了。

程嬈的情緒很低落,尉赤摟着她往外走的時候,她也沒有反抗,就這麼跟着他去了。

走回到商場的時候,程嬈已經沒有心情再逛了。

她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尉赤說:「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你想去哪裏,我陪你。」就她這個狀態,尉赤哪裏能放心讓她一個人走走?

「我要墓園,你不用陪我。」程嬈說,「我想一個人去找他。」

尉赤:「……」

他之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遇到過很多憋屈的事兒,但大部分的事兒,他可以靠着自己調節過來。

唯獨感情的事情,他實在沒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

之前談戀愛的時候,按部就班的,也沒有這種特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遇到程嬈之後,他才曉得,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子的。

偏偏,他最愛的人,心裏卻沒有他,而且,不管他怎麼努力,這個結果暫時都不會有改變。

尉赤捏著拳頭,稍微冷靜了一會兒,之後對她說:「墓園在哪裏,我送你過去。」

「不用。」程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同時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不要讓他看到你。」

她一句話,簡直跟用刀在他心上划拉似的。

「……好。」尉赤捏住拳頭,「那我給你叫車。」

這一次,程嬈倒是沒反對。

………

尉赤拉着程嬈來到了商場的地庫,然後叫了一輛計程車過來。

等待期間,尉赤對程嬈說:「天黑之前回來。」

程嬈沉默了一會兒,對他說:「今晚我不過去了。」

尉赤:「……」

程嬈:「在我聯繫你之前,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尉赤:「……」

他很想拒絕,但是,他有拒絕的資格嗎?

要是拒絕,估計程嬈會直接替分手。

比起分手,短暫的不聯繫更能讓人接受。

所以,縱使有千百般不願,尉赤還是答應了程嬈的要求。

「好,知道了。」

此時,計程車正好過來了。

尉赤目送程嬈上了車,一直到車開走,他仍站在原地。

這輩子,他都沒這麼沒出息過。

**

程嬈上車之後和司機報上了墓園的地址,之後就沒再說過話。

她坐在後排,頭靠着玻璃窗,看着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思緒越飄越遠。

她很不喜歡現在這樣搖擺不定的自己,明明昨天才決定認真和尉赤在一起試試看,可是今天又想起了蕭野。

活在過去是痛苦的,沒有比她更想走出來。

可是她太愛他了,愛到隨便一件與他有關的事情都能影響到心情。

程嬈一路上都沉浸在回憶里無法抽身。

………

三點鐘,車停在了墓園的入口處。

程嬈付了車錢,然後下了車。

她有一段時間沒來墓園了,因為她不太喜歡這裏的氣氛。

這塊兒墓園地理位置不算好,很偏僻,裏頭條件也不怎麼樣,但當時蕭野的父母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很貴了。

後來程嬈才知道,這筆錢,他們原本是打算給蕭野買娶媳婦兒用的房子的……

程嬈低着頭走到了蕭野的墓碑前,抬起頭看着上面的照片,她的眼眶一酸。

終究,還是落淚了。

程嬈半跪下來,抬起手抱住了墓碑,臉貼到了冰涼的石碑上。

一陣涼意襲來,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我好想你。」她嘴唇輕輕地動着,無聲地訴說着自己的思念。

程嬈並非一個喜愛撒嬌的人,也不擅長撒嬌。

當初跟蕭野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像是「我好想你」這種話,她很少說。

一般情況下,她都是直接提需求,比如說:我要見你。

程嬈在感情表達方面有障礙,這一點她自己心裏頭也是有數的。

**

距離墓碑三米遠的大樹后,一個男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兩隻手插在運動服的口袋裏,目不轉睛地盯着不遠處抱着墓碑無聲流淚的女人。

他的眼底猩紅一片,兜里的手背上,血管凸起,幾乎要爆皮。

今天他跟了她一路。

看到她剪短了頭髮,也看到了她和那個男人是怎麼親密的。

他嫉妒,發了瘋一樣地嫉妒,恨不得馬上出現在她眼前,像以前一樣把她壓在身下——

他今天沒有隨身帶麻醉劑。

程嬈抱着墓碑,閉上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裏。

空氣中有青草的味道,她想起了夏天的時候,她曾經和蕭野一塊兒躺在草地里聽音樂……

想到這裏,她的雙臂收攏得更緊了。

不遠處,男人的視線仍然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了解她的小習慣——注意力非常集中的時候,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將手從兜里拿出來,戴上帽子,朝着她跪着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腳步很輕,閉着眼睛的人根本察覺不到。

他在她身後蹲下來,抬起左手來捂住她的眼睛,右手用力地在她脖子上狠狠劈了一下。

隨後,她身體一松。

他知道,這是暈過去了。

他脫下外套,用外套遮住她的眼睛,隨後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懷裏的人比以前還要輕,他幾乎不需要費力。

他的車停在墓園的側門,側門這邊沒有人守着,也沒有監控。

他動作利落地抱着她上了車,將她放到了SUV的後座。

這麼一放,外套遮住了她的整張臉。

他準備關門時,頓了一下,用手將外套往上拽了一下,露出來嘴和鼻子,好讓她可以輕鬆地呼吸。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他才去關門。

然後,打開駕駛座的門上去,開車離開。

………

路上她有翻身。

每次她翻身的時候,他都會緊張。

最後抵達酒店的時候,他的掌心已經被汗水濡濕了。

抱着她上樓的時候,倒是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畢竟這裏是酒店,男女共同出現,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

他抱着她回到了房間,將她放到了床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條到膝蓋的裙子,腳上是同色系的帆布鞋。

再配上她這樣的髮型,看着像極了高中生。

他壓住她,盯着她的臉,看得入迷。

此時,她又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要醒了。

他驀地清醒過來,起身走到旁邊,從一個小抽屜里拿出了一粒葯,塞到了她嘴裏。

「對不起——」

她將葯吞下去之後,他低頭吻住了她嘴唇。

是一個很輕的吻,沒有任何深入。

一個吻里,包含了太多種情緒。

隱忍、內疚、自責……數都數不清。

這種葯,藥效來得很快,一粒吃下去,起碼二十四個小時不會醒過來。

他細緻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著,像個虔誠的信徒。

他低頭,輕輕地吻下去。

這樣柔情的動作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他便僵住了——她的身上還有那個男人留下來的吻痕。

那痕迹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徹底點燃了他體內嫉妒的火焰——

情緒翻湧,他的眼眶紅得不像話,看起來像個受刺激的精神病人。

他原本不想這樣偷偷摸摸,他一直在等,等自己能夠光明正大回到她身邊的那一天。

所以,前兩次他忍着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這一次,他不想再忍了。

……他怕她愛上尉赤。

她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人。

她愛的人,也只能是他。

他將她的衣服疊起來放到一邊,齊齊整整的。

她白皙的皮膚刺得他眼睛都疼了。

他將身上的T恤脫下來扔到一邊,然後將她翻了個身。

這樣一翻身,便看到了她後背上的傷口。

雖然已經有所好轉,但傷口仍然觸目驚心。

比起這個,更讓人揪心的是,這一槍,是她替別的男人擋的。

他抬起手來碰上那個傷口,指尖貼合著凹凸不平的皮膚,心口像是被一隻手死死地攥住一般,疼得快要窒息。

「你是我的。」他低頭,將臉貼上她的後背,無聲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嘴唇動的最後一下,他的眼梢有濕潤的液體滴落,正好滴在了她的後背上——

他自嘲地勾唇,抬起手來將眼淚抹去。

興許是感覺到了他的眼淚,她的身體略微顫抖了一下。

**

感受着她熟悉的體溫和氣息,他終於有了一種「活着」的感覺。

沒有靠近她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過着行屍走肉一般的日子。

儘管她已經昏昏沉沉,無法給出像以前一樣的反饋,但是對他來說,這已經足夠。

這種時候,他完全沒有勇氣再去想她和那個男人做了什麼,他怕自己忍不住傷了她——

傍晚,酒店內的光線越來越暗。

男人躺在床上,兩條手臂緊緊地抱着她,好像在抱着什麼稀世珍寶。

爆發過後,是漫長的沉默,房間里安靜得讓人心慌。

他盯着懷裏昏迷不醒的人,看着她雙頰上泛起的紅暈,眼神柔和了不少。

經過了剛才那一場,她的頭髮亂了,還出了汗,齊劉海貼在額前,一縷一縷的。

他用手指頭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露出了額頭。

她的額頭飽滿白皙,他盯了幾秒鐘,然後像以前一樣,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

開口時,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你要等我。」

「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知道,不要對我失望就好。」

說到這裏,他將她抱緊了一些,指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頭髮,「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最後三個字,他是顫抖著問出來的。

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切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那個人一直沒有醒過來,他便要頂着這個身份繼續作惡。

每一次殺人之後,他都會在內心譴責自己一萬次,他這雙手沾滿了鮮血,他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早已經配不上她。

可他仍然自私地希望她一輩子都不要看到這樣的他,不要知道那些殘忍的真相。

他還是想像以前一樣和她在一起。

作為棋子,他無法主宰自己的人生。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無端捲入到這場紛爭之中。

每次殺掉無辜的人,自我譴責時,他又會開始自我麻痹——難道他不無辜嗎?

他這麼無辜,不還是被他們當成了替死鬼?

在訓練基地里接受非人的折磨時,她是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他曾經無數次地想要自盡,可是想到她,終究還是動搖了。

「葬禮」的那天,他站在角落裏看到了她的反應。

她那麼絕望,他怎麼忍心真的丟下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曾經發過誓的,縱使千難萬難,都不放棄在一起的決心。

可是現在,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他低頭,用力堵住了她嘴唇,牙齒撕咬着她的唇瓣,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法來發泄自己所有的不滿。

吻到擦槍走火時,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之後,目光立馬陰沉了下來。

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接起電話,將手機放到耳邊。

「景耀,我這邊準備好了,凌晨你記得過來。」電話那邊,是中年男人的聲音。

「哦。」他的回應很是冷淡。

這一聲,讓對面的中年男人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咳嗽了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惶恐,「好,那我們港口見,我不打擾你了。」

說罷,對方便掛上了電話。

電話掛斷以後,他已經沒了心情。

這一通電話將他從自我營造的環境中拉回了現實,殘忍地提醒着他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

這一次行動,他明顯又是那個替死鬼。

風險系數這麼大的行動,一旦被發現了,百分之百是死刑——

他放下手機,平躺在床上,眼底滿是紅血絲。

曾經他看書的時候看過一段話,人生而不平等。

當初他一腔熱血,根本不信這些。

可是後來,現實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平等。

有些人生來就被分到了正義的陣營,他們殺人,便是懲惡揚善,比如尉赤。

想到這個名字,他用力地捏住了手機。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曾經他記住這個名字,只是因為,結束他的生命之後,他便可以回歸到原本的生活。

他們兩個人之間,本身是無冤無仇的。

可是現在,每次看到他,他都想親手把他斃掉——

他碰了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死一萬遍都不夠。

他躺在床上平靜了一會兒,之後,抬起手來捏住了她的小腿。

「不要愛他。」他的聲音隱忍,暗啞,像是被灑了一層沙子,「一定要等我。」

身下的人動了動身體,似乎是感應到了他說的話。

他抱着她,將頭埋了下去——

………

這樣的事情,他曾經為她做過無數次,自然熟練得不行。

結束以後,他從穿上起來,轉身去了洗手間。

沖完澡出來之後,他換好了衣服,坐在了沙發前。

她的挎包還在沙發上扔著,他看到之後,打開了包。

她的習慣還是跟之前差不多,包里放着紙巾和濕巾還有手機,還扔了幾塊糖。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了。他拿起了她的手機,準備輸入密碼解鎖,卻發現她的手機根本就沒有設置密碼。

解鎖之後,他看到了幾條短訊。

來自:傻子。

這個稱呼……他沉着臉點開了短訊,對面一共發來了四條。

「到了沒?看到給我回復一下。」

「記得天黑之前回來,不然不安全。」

「你回了沒?地址給我,我去接你吧。」

「不是說不能打電話,我發短訊總可以吧?記得早點回,晚上墓園那邊不安全。」

他冷著臉看完了這四條短訊,然後往上翻了一下,將他們兩個人的短訊記錄都看了一遍。

其實沒什麼情話,通過短訊他就能看出來,尉赤應該不是什麼會說情話的人。

當然,程嬈也沒有跟他撒嬌。

可儘管如此,他仍然覺得這些短訊格外地刺眼。

他動手,將尉赤今天發來的四條短訊全部刪除。

緊接着,又點開了程嬈的相冊。

她手機相冊里沒什麼照片,基本上都是存下來的書上的理論知識。

他原本以為,手機裏頭會有他們兩個人的合照的。

還好,沒有——

這是不是說明,她還不愛他?

他退出相冊,直接將她的手機關了機。

緊接着,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床前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相機,對着她的臉拍了幾張照片。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他大概都要看着她的照片度過了——

**

尉赤連着給程嬈發了四條短訊,都沒有得到回復。

他有些着急,好幾次都想給程嬈打電話,但是想想她之前說的那句「不要聯繫」,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不敢違背她的意思,發短訊其實已經是玩文字遊戲了,他也怕程嬈生氣。

尉赤一個人站在客廳的窗戶邊兒,來回踱步,坐立難安。

這種感覺,比執行任務前還要焦慮。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程嬈也不會出什麼事兒,最多就是自己難過,這裏是洛城,治安良好的一線城市,就算墓園那邊比較亂,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兒的。

可是,這些事兒攤到了自己身上,怎麼都想不開。

尉赤一整夜都沒睡,手裏捏着手機,生怕程嬈給他電話時他聽不到。

可是,等了一夜,都沒等到程嬈的電話。

**

五點鐘,洛城的天剛蒙蒙亮。

滴一聲過後,酒店的房門打開,男人收起房卡,進到了房間內。

床上的人仍然是他離開時的那個姿勢躺着,他走上前,蹲在床邊,低頭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一個動作里,滿是眷戀和不舍。

回來酒店之前,他特意去了她家裏一趟,那邊沒有人。

為了不引起她的懷疑,他只能趁著這個時候送她回去。

縱使有千百般不舍,仍然要分離。

昨天晚上他已經替她的擦拭過身體,她身上現在很乾凈。

他從沙發前拿起她的衣服,替她穿上,然後拿着她的包,將她抱出了酒店。

六點鐘,他將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之後,轉身離開。

一路上,他的拳頭都攥得很緊。

上車之後,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彎腰,將眼睛埋在了胳膊裏頭。

胳膊上有微涼的液體,濕漉漉的。

等我。

他抬起頭來,看着面前的院落,嘴唇翕動,無聲地說出這兩個字。

我的寶貝,你一定要等我。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的時候,眼紅得讓人心驚。

他從後視鏡里看着自己的眼睛,都被自己狼狽的樣子嚇到了。

一年半的時間,他已經完全沒了過去的樣子。

他抬起胳膊來用力地抹了一下眼睛,隨後踩下了油門,絕塵而去。

**

程嬈一直到下午三點鐘才醒來。

醒來之後,她又累又餓。

雖然睡了這麼長時間,但是好像根本沒休息過來,渾身的肌肉都處於酸痛的狀態,而且,還很餓。

程嬈抬起手來揉了揉額頭,發現自己的記憶只停留在在墓園的那一段兒。

後面的,都不記得了。

她是怎麼回來的,又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通通不記得。

這感覺,就跟之前被人綁走了那次一樣……

她努力回憶了很長時間,都想不起來昨天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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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過分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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