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你的徒弟啊！

半天過後，大篝火上的兩隻烤野兔，和三隻叫花雞，已經全落進了小橘貓的肚子。

而那半籮筐的野果，卻是被孫猴子啃了個一乾二淨。

現在，小橘貓正攤在大篝火邊的一塊石板上，挺著微微凸起的小肚腩，打着小呼嚕。

而孫猴子卻跟小媳婦一樣，捏著金箍棒變成的粗粗的縫衣針，上面穿着以前小橘貓拖回來的野牛身上的牛筋，七扭八歪地縫着手裏的兔皮。

孫猴子也搞不懂，好好的小橘貓，為啥非喜歡穿個小褲衩。

不過當初小橘貓倒是給了個解釋，說是若是一直跟貓一般四肢行走倒也算了，但現在為了做事常常人立而行，一個不好就露蛋遛鳥的，實在不好看。

「我要不要也做個衣裳什麼的？」

孫猴子早先沒細想，外加這山裏石窟中也沒半個人影，雖然早先一身裝備早就腐朽敗壞，赤身果體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但今個兒藉著給小橘貓做小褲衩想起這話，又想起菩薩說的將來要來解救自個兒的那個所謂的「和尚師傅」，倒也起了心思。

三下五除二地縫完小褲衩，在熟睡的小橘貓身上比劃了一下，又把金箍棒變成剪子在小褲衩一邊剪出個小洞，以便那傢伙到時候可以把尾巴穿出來。

把完工的小褲衩丟在熟睡的橘貓身邊，孫猴子走去石窟深處的一個角落，翻翻撿撿，翻出幾塊牛皮。

這還是上次那頭野牛留下的。

孫猴子對衣裳可沒那麼挑剔，只想着能遮擋着點，再有點人模人樣的，能給未來的師父留個好印象就行。

於是乎，剛給自己上身作了個小皮馬甲就開始不耐煩了，乾脆下身剪著牛皮作了個皮圍裙，腰上系著牛筋湊合一下就完事了。

日落日出，轉眼又到了一天清晨。

那孫猴子早就修鍊有成，晚上自然不要睡覺，只是無事閉目養神即可。

不過這天清晨，見平時里早就呼嘯著帶着虎大虎二出門覓食的小橘貓今日卻老神在在的依舊在石窟里，倒是奇怪了起來。

「我掐指一算！」小橘貓裝神弄鬼地盤坐在自己睡覺的石板上，伸出右前掌，勉強舞動了一下四隻肉呼呼的帶着肉墊的「指」，「今個兒不宜外出。」

「為啥？」孫猴子頗為好奇，這小橘貓天不怕地不怕，連這山的山神來了也照樣一頓狂揍，居然也有「不宜外出」的時節。

「因為今個兒你師父要到了！」小橘貓丟下一句話，隨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孫猴子。

「我看你還是趕緊去收拾一下，雖說你答應菩薩保那個唐僧去西天取經也是被逼無奈，好歹也算是個頂頭上司，咱們也要先禮後兵，給人留個好印象才行。」

那孫猴子被小橘貓逼着，去水潭邊洗了頭臉，刷牙漱口，又把身上的野牛皮套裝用水抹去表面的灰土，擦的油光鋥亮，穿的整整齊齊，這才安穩地在石窟洞口盤膝坐下，等著菩薩說的師父上門，解救自個兒出這石窟。

眼見着天光大量，日上樹梢，卻不見洞外叢林中有所動靜，這孫猴子可按捺不住了。

「我這師父咋還不來？會不會在路上被野獸吃了？」

果子躺在自個兒睡覺的石板上，翹著二郎腿，啃著昨日裏剩下的野果，聽見孫猴子的話，「嗤」的笑了一聲。

「就算你被妖怪煮了，你師父都沒事。」

說罷，跳起身朝石窟外望了幾眼。

「外面林子深，也沒個路，說不定走岔了，不如你喊上幾聲，也好引你那個師父過來。」

孫猴子想想也是，山腳外的叢林綿延不斷，橫走豎走都能走，說不定那和尚就走了另一條道。

心裏想着，肚子裏提了口氣，朝着石窟外使勁喊了兩聲：「師父！師父！」

喊完了，側過猴臉豎起耳朵聽了聽動靜。

這石窟上罩着的法術，能擋了他進出，卻擋不住外面的聲響。

只是聽了一會兒，卻只聽見風吹樹梢，鳥飛獸躥的聲音，也沒聽見個應答。

「你這麼叫可不行！」果子一邊啃著果子，一邊搖頭晃腦。

「你得氣沉丹田，情發自於心……其實就是把聲音拉長了再帶點顫音……你再試試？」

就在那孫猴子按照果子的指點練習發聲的時候，山腳下綿延的叢林里，走來了一伙人。

其中一個是一條大漢，只見他：頭上戴一頂艾葉花斑豹皮帽，身上身上穿一領羊絨織錦叵羅衣，腰間束一條獅蠻帶。腳下翙一對麂皮靴。環眼圓睛如弔客，圈須亂擾似河奎。懸一囊毒藥弓矢，拿一桿點鋼大叉。（注）

其身後跟了兩三小廝，手拿捕獵器械，步步相隨。

另一個則是一個光頭和尚，身披灰色袈裟，手中牽着一匹馬兒，馬背上馱著兩包行李。

那大漢對着和尚拱手告別，和尚牽衣執袂，滴淚難分。

就在這時，只聽得林子裏傳來了一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眾獸驚奔，群鳥起飛的呼喊：

「師~~~~~父~~~~~~~~~！師~~~~~~父~~~~~！」

「我是~~你的~~~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