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騎着老虎去取經
隨着果子的嚎叫，只見那叢林里忽起一陣狂風，傳來一陣虎嘯，只震得樹梢亂搖，群鳥轟飛。
枝杈搖擺中，叢林里躥出來兩頭吊睛白額老虎來。
只見那兩隻老虎全身黃黑相間的毛髮油亮亮的，鋼鞭似的長尾拖在身後，黑色王字緊扣額上。
一出叢林，就朝着眾人的方向撲來。
那唐僧「誒呀」一聲，唬得直接跌倒在地。
而大漢和眾家僮則紛紛舉起手中鋼叉，擋在唐僧身前。
「別忙！別忙！」孫猴子趕緊縱身一躍，站在眾人和老虎之間。
「這兩頭虎兒是我家果子的小弟，並不會傷人！」
眾人雖不懂「小弟」何意，但見那兩隻老虎躥出后，看都不看眾人一眼，直接朝着邊上的小橘貓而去。
到了跟前，前爪按在地上，上身下伏，屁股撅起，鋼棍似的尾巴在地上左右搖晃，只掃的土石亂飛。
其中一隻甚至低頭用額前去頂那小橘貓，被那小橘貓一前掌拍開了去。
怎麼看，都不像是猛虎下山，倒像似家中的家貓見了主人的模樣。
孫猴子返身把自家師父扶起，又去牽那匹馬，只是那馬畢竟是凡馬，見了猛虎腰酥蹄軟，早就跪倒在地，怎麼也牽不起身來。
果子自家躍上一頭老虎的背，朝着那邊瞅了一眼，撇了撇嘴說：
「唐長老，不如你跟我一般騎着老虎算了，這馬兒讓他們牽回去好了！」
「這……這……」
唐僧見那猛虎不傷人，剛剛心神漸定，卻不料這小橘貓開口提了這個建議。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騎着老虎好處多多。」
「比如，老虎可比馬兒更適合爬山，至少不會拐了腿！」
「又比如，這老虎畢竟是獸中之王，走在林子裏，一般的野獸也會退避三尺，這可比騎馬安全多了！」
「反正我這虎大虎二兩個也不吃人，沒什麼可怕的。」
說罷，似笑非笑地瞅著大漢幾人：「你們說是不是啊？」
那大漢早見小橘貓會開口說人話，又能收服了山中猛虎，早就心下驚戰，再見他說的在理，也不由隨着開口勸慰和尚。
唐僧見眾人都說騎虎比騎馬好，也不再推辭。
果子又拿出一張牛皮，讓孫猴子和大漢忙碌著在虎二身上做了個能坐穩的坐墊，唐僧上前試了試，倒也還算舒坦，就更不再拒絕了。
大漢見萬事皆諧，則開口向唐僧等人告辭，帶了家僮回家去了。
唐僧見天色尚亮，便與孫猴子商量著走上一段，等天色晚了再尋地方投宿。
於是，虎大馱著行李，背上坐着小橘貓果子，虎二馱著唐長老，孫猴子在前開路，一行人翻山而過。
那孫猴子在這山下壓了幾百年動彈不得，最後幾年雖有果子幫着掘了個石窟，但畢竟活動範圍太小。
現在一朝脫困，則是如出了籠的飛鳥，藉著探路的名頭，忽而飛奔向前，忽而樹間躥躍，更有騰雲而起，繞着圈子逛了好一會兒，沒一刻消停。
倒是把個唐長老繞的頭暈眼花。
當他再一次從天而降時，被唐長老叫住了。
「徒兒，你且停停，我有話問你！」
孫猴子停下腳步，跳上了虎大的背，蹲在老虎屁股的位置上，撓著頭回答：「師父你問唄！」
「徒兒你可有姓名？來歷如何？」
「師父你聽好了，老孫我本是五百年前的齊天大聖……」
那孫猴子說起自己過往，滔滔不絕，且把那自己出身，前因後果交代了一清二楚。
「原來你叫孫悟空！」唐長老點頭，「如今你入了我門下，我給你起個諢名，就叫行者吧。」
說罷，又朝着虎大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見那虎大背上，馱著唐長老的兩個包裹，用牛皮筋系的牢牢的不至於行走間掉下來。而那包放着衣服的包裹，上面被踩出了一個坑，一隻小橘貓正團在裏面呼呼大睡。
即便是虎大行走間左右搖晃，起伏不定，那小橘貓都好似沒有察覺。
「那你的這隻小貓……」唐僧瞅著小橘貓猶豫不決地開口問。
他心知肚明，這橘貓可不是普通的家貓，不說它與兩隻猛虎之間相處如主人，之前一手無中生有拿出物件的本領，唐僧也看得清清楚楚。
「哎……師父……」孫悟空趕緊沖着唐僧擺了擺手，「果子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大哥，可不是我養的貓。」
「它神通廣大，只是長得個兒小了點而已。」
「這樣啊……」那唐僧點頭，又覺得「果子」這名字頗為俗氣，剛準備開口說給它也起個諢名，卻見那虎大背上原本睡的好好的橘貓忽然睜眼，直筆筆地瞅了過來，一對貓瞳中閃著寒光。
唐長老不由打了個寒戰，硬生生地把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那孫猴子可沒有察覺小橘貓和唐長老之間的互動，依舊興緻勃勃地跟在兩隻老虎身邊，一邊開路一邊與唐長老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話。
那老虎跑起來雖不比馬匹快，但在這山郊野外的，卻也不慢，說話間一行人已翻過山頭。
眼見着太陽西墜，天色已暗。
孫悟空早就騰雲而起，在之前方向看好了。
「師父，前方有一座山莊，我們不若前去投宿。」
唐僧看了看自己周圍，猶豫道：「若有地方投宿自然是好，只是這兩隻老虎……」
「沒關係！」虎大背上的小橘貓不知道何時醒了過來，此時正蹲的端端正正用前掌抹臉，聽見唐長老的話，出言說：「到了那山莊之前，放他們自去覓食好了。」
唐僧點頭。
於是，一行人到了山莊門前，孫悟空扶著唐僧從虎二背上下來，又去虎大背上拿了行李。
那虎大虎二蹭了蹭小橘貓，又朝唐長老和孫悟空點頭示意，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那孫悟空這才上前扣動門上的門環，口中呼喊：「開門！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