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舊院鞦韆終離別
江凝竹出了鳳家后沒有回自己暫居的客棧，也沒有去宮宇所在的院子，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換了身黑袍，隨後扣上斗笠就向城外奔去。
江凝竹沒有通過城門的正規次序出城，而是化了一陣青煙隱在了一位還有着兔耳的修士身側過了城門的檢查。她一路急奔，僅是一個多時辰就到了鄰城城門。
但是江凝竹沒有進入鄰城，而是從鄰城外繞了個路到了那靈湖。
「嗷嗚！」
見着好久不見的江凝竹，小紫立馬撲了上來，在她懷中蹭了蹭。
江凝竹一笑，摸了摸小紫的頭：「小紫乖，一會兒再和你玩，我現在有正事。」
感覺出了江凝竹的着急，小紫低聲嗚了一聲，隨後從江凝竹懷中跳了下來，變回了原來的巨大模樣，附身趴在靈湖旁，像是在護著靈湖一般。
江凝竹一怔，接着笑了，拍了拍小紫的鼻子，道：「我就知道小紫最乖了，我一會兒就出來。」
說完，江凝竹便跳進了靈湖。
在那湖裏的山洞中，江凝竹臉色陰沉地拿出了柔水劍，柔水劍此時震動着，發着微弱的光。
江凝竹抿了抿嘴，閉上眼睛進入了柔水劍中的世界。
......
再次睜眼，江凝竹看見的不再是一片空白的世界，而是一個房間。
這房間不大，卻是有着兩張床，一床臨窗，一床臨桌，平行而放。窗外日光正好，應得幾片深入窗戶的竹葉發着金光。桌上擺着幾本書和紙幣，筆尖上還留有些墨。
江凝竹怔了一瞬，緊接着眼中便開始有了淚水。
這房間，正是她和江凝露兒時住的房間。
「......姐姐？」江凝竹看了一圈沒有看到江凝露，於是輕聲喚道。
但是這一聲確實沒能得到江凝露的回應，江凝竹瞬間有些慌了，於是大喊道：「姐姐！姐姐你在哪？」
「小竹？來外面！」
聽到房間外的聲音，江凝竹心裏一松，急急忙忙地拉開門就出去了。
一拉開門，江凝竹下意識地就將手抬起擋在了面前，那陽光實在是太過耀眼了。
「小竹！快過來。」
適應了陽光，江凝竹放下手向院子中看去，忽然一愣。
江凝露見江凝竹一直沒有動，於是起身向江凝竹走來，拉起了她的手：「小竹，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本來還綳著的江凝竹一聽這句，立即就憋不住了，淚順着臉就留了下來，她指著院中江凝露剛剛搭好的鞦韆，哽咽道：「怎麼了？你說怎麼了？你這是在幹什麼？」
江凝露微微一笑，為江凝竹拭去淚水，溫柔道：「小竹啊，我不就是做了個鞦韆嗎，之前咱不是有一個，後來壞了嗎？所以我就想着再做一個，我覺得你就算是大了，也應是喜歡這些玩的東西的。」
江凝露笑得溫柔，笑得輕快，但是江凝竹心中卻是如刀割一般疼。
江家之前是有個鞦韆，但是最後卻不是壞了，而是被拆掉了，在鳳琳逝世之後。因為……那鞦韆是鳳琳為了姐妹倆搭的。可是如今，江凝露卻是用着那所剩無幾的靈力，弄了這麼個幻境，又搭了個有着這種意義的鞦韆。
江凝竹什麼也說不出，只是那淚水卻是一直往外流，怎麼也止不住了，最後江凝竹擺開了江凝露的手，蹲著抱着腿低聲哭了起來。
她本以為江凝露到了柔水劍中后就可以繼續在自己身邊了，所以之前柔水劍一開始有動靜的時候是那麼的雀躍，那麼的興奮。但是在見到江凝露的那一瞬，她的心就落了半截，本就是沒有了軀體的江凝露，身上的氣息弱得可憐。江凝竹一開始還心存僥倖覺得這是因為時間的問題，只要是姐姐習慣了這柔水劍的世界融入著方世界就好了，更何況姐姐不是還說了之後會叫自己來嗎！
但是之後，江凝露卻是幾乎沒有通過柔術劍叫過她，還驅使著柔水劍幫助她。出於是姐妹倆之間的心意，江凝竹心裏越來越覺得不對，心裏也是越來越涼。再一次見面，江凝竹察覺到了江凝露身上少到可憐的靈力，也察覺到江凝露的虛弱，於是匆匆幾句后便出了柔水劍，心中的話和想拜託江凝露的話一句沒有開口。
江凝竹本來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了，可以笑着送姐姐離開，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心裏比第一次失去姐姐時還要痛。
江凝露見江凝竹如此，臉上的笑也是收了，緊抿著的嘴不停地顫抖著，阻礙著淚水流出紅了的眼眶。
「小竹啊……」江凝露慢慢蹲下，抱住江凝竹，「你在幹什麼啊……這些事你不都知道嗎？為何，為何還要……」
說到最後，江凝露也是帶上了哭腔，她又何嘗捨得江凝竹？第一次的離別她看似決然，實際上在江凝竹還沒有恢復意識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哭了多少次了，這一次再一次重活，再一次可以配在江凝竹身邊，她是又驚喜又激動。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狀況，知道自己在這把劍中意味着什麼，知道自己可以待的時間不長。所以就算是已經清醒也是不敢告訴江凝竹，不敢與她說句：「姐姐回來了」。
江凝竹抬頭回抱住江凝露，哽咽道：「姐姐，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那位前輩……」
「那位前輩留了東西，我應是交予你。」江凝露說着向江凝竹懷中塞了個東西。
江凝竹一愣，低頭看了下，接着一愣，抬頭驚訝地看着江凝露：「這，這個東西……」
江凝露慢慢站起身，嘴角又浮現了一絲笑意：「你是識得的，我便不做過多的解釋了。這是那位前輩留下的，說是你喚醒了她，那也就給你這個也不過分。」
江凝竹咬了咬嘴唇，似是極為不滿：「她還說過你會活下去。」
江凝露笑了：「她真的說過？」
江凝竹不再說話，江凝露嘆了口氣，拉起江凝竹向著那鞦韆走去，不顧江凝竹反抗，直接就把她摁在了鞦韆上。
「姐姐！」江凝竹轉身看着江凝露，眼中滿是不舍和請求，「姐姐，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