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齊王

第222章 齊王

片刻之後,葉謳與葉諍同行回到了仙鈴院的畫舫上。

這裏的現場仍是原樣,就連仙鈴兒的屍身也還是擺在地上,不過紀庄見查不出更多線索了,便將仙鈴兒剖開的傷口簡單縫了縫,至少沒剛才那麼嚇人了。

葉謳與葉諍兄弟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來的時候,仙鈴院的眾多人已經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畫舫內除了刑部的人,就只有葉諍帶的幾個侍衛,葉謳的侍衛反而被留在了外面。

「老四,你什麼意思?」葉謳開口便喝道。

葉諍露出笑容:「二哥別擔心,叫你的侍衛留在外面是為了保護現場方便查案。這麼多刑部的人在,弟弟還能吃了你不成?」

葉謳眯眼打量葉諍:「老四,你如今說話倒是越發硬氣了。」

葉諍笑容不改:「二哥真是說笑了,陛下自然冊封了我為魏王,那我自然該有魏王的氣度,免得丟了陛下的臉。」

「你也配給陛下丟人?」

葉諍對葉謳的冷嘲熱諷並不理會,只領着他往樓上走。

姜羲與楚稷並肩站在二樓欄檻前,也將葉諍與葉謳的衝突盡收眼底。

「魏王與齊王的關係很不好嗎?」姜羲若有所思的問。

「不是不好,是惡劣。」楚稷也淡淡瞥著順着樓梯上來的齊王,彷彿憶起了此人少年時囂張而不可一世的樣子,「葉諍幼時受過的欺負,八成來自齊王,剩下兩成也是齊王主導。」

一個二皇子,一個四皇子,兩個皇子其實只相差一歲,但一個是貴妃長子,一個生母卑微。二皇子早幾年前就被允許出宮建府得封齊王,景元帝更是將他派去軍中歷練攢下軍功,逐步有了齊王的實權,如今更是在兵部歷練。而四皇子卻是靠着九死一生,才博來一個魏王之位,隨後被丟到刑部歷練,整日與一些屍體犯人打交道。

兩人之差,由此可見。

葉諍與葉謳上樓的短短時間,姜羲不過是聽楚稷輕描淡寫地講了幾件有關齊王年少時的事,看齊王的眼神就已然發生了變化。

欺負辱罵,是家常便飯。

把葉諍關在廢棄宮裏兩天兩夜,故意放毒蛇進葉諍的房間,把葉諍從假山上推下來……種種惡事,數不枚舉。

姜羲不由得想起了姜夔,那個讓她沒多少好感的便宜弟弟,說起來也挺熊的,可真跟葉謳年少時比起來,那熊簡直就是可愛了!

不,姜夔不應該與這二皇子比較,葉謳那可不是熊,他就是壞!

一個人要壞到怎樣的程度,才能在幾歲十幾歲的時候,就生出把親弟弟置於死地的惡念,還不止一次!

聽楚稷說,若不是有太子保護,恐怕葉諍真的要死在貴妃一手遮天的後宮里。

好在葉謳早早出宮建府,葉諍才得了幾年太平日子。

「我不想看到齊王。」楚稷理直氣壯地丟下一句后,在葉謳即將踏上二樓之前,轉身進了房間。

姜羲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她剛把門關上,楚稷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就飄了過來:

「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今日是你畫了像把齊王指證出來,以齊王的性子,必定會把此事算在你頭上,你便算是與齊王結下樑子了。」

……

葉謳壓着怒火,跟在葉諍身後上了畫舫二樓。

盯着葉諍的後腦勺,葉謳想起從前,那時他對這個弟弟想怎樣就怎樣,心情不好就拳打腳踢一番算作發泄,葉諍也不敢告狀。哪裏像現在,顧忌著言官御史,他葉謳竟然要聽葉諍的指揮了!真是越活越憋屈!

葉諍似乎感受到了身後二哥騰騰的怒火,笑容更大了些。

「二哥往這邊來吧,死者的屍體就在這裏。」

葉諍帶着葉謳進門,周圍一眾官員拱手見過齊王暫且不提,仙鈴兒那張完好無損、除了略微死白與生無異的美麗臉龐,也明晃晃地出現在了葉謳的面前,讓他心裏狠狠一跳。

「二哥可認得這人是誰?」葉諍在一旁笑吟吟的問。

葉謳不動聲色地壓下外露情緒,怒火也跟着平息不少,回答得毫無遲疑:「不認識。」

「是嗎?若是不認識,二哥為何會悄悄地來這曲江池,又悄悄地與這死去的仙鈴兒見面呢?」葉諍說着,叫人展開了姜羲描繪所出的葉謳畫像。

葉謳看也不看那畫像:「這世上見過我的人多了。」

葉諍頓了頓,想到姜羲的話,還是道:「這幅畫像,是昨天傍晚親眼見到二哥與仙鈴兒在一起的證人,親手所繪。」

是她!那個突然闖進來的小子!

葉謳驟然沉下臉色:「隨口的污衊也能信?」

葉諍也沒想到證人都擺在面前了,葉謳還會抵死不認:「若不是與仙鈴兒認識,二哥為何會來這曲江池?」

「與你何干?」葉謳輕蔑地瞥著葉諍。

真以為封了魏王,就可以跟他葉謳平起平坐了?

葉諍也隱隱壓着怒氣的時候。

「齊王昨日傍晚與仙鈴兒在一起,穿的是玄色衣袍,領口與袖口皆有聯珠紋,腰間墜一塊銜尾盤龍玉佩。仙鈴兒穿的月白色紗裙,脖子上掛着金珠瓔珞,頭戴鏤空穿枝菊花釵。仙鈴兒的房間就在這裏,齊王的畫舫也還未離開,只要稍作尋找,便能發現與我描述對應的衣物配飾,如此是不是就能證明,我昨天傍晚看到的兩人,就是齊王與死者仙鈴兒呢?」

姜羲緩緩踏入,不疾不徐地說完一番話后,才朝着葉諍葉謳拱手見禮:

「見過魏王,見過齊王。」

葉謳死死盯着姜羲的臉:「是你!」

姜羲淡笑而道:「看來齊王是承認昨天傍晚見過在下了。」

葉謳沒好氣地甩袖不說話。

但他看姜羲的眼神,卻實打實地把她給記恨上了。

葉諍自然也知道他這兄長心胸狹小的秉性,側身擋住了葉謳瞪着姜羲的視線。

「既然二哥也承認與仙鈴兒相識了,不如說說昨天為何與仙鈴兒見面吧?」

葉謳冷冷地看他:「你這是在懷疑我?」

「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葉謳硬是壓住了即將爆發的怒氣:「不錯,我的確認識這個妓子,昨天也見過她,那又如何?身為男人,逛逛平康坊,見幾個名妓,有何奇怪的?」

「見她不奇怪,但二哥卻要遮遮掩掩,四弟就不得不好奇了。」

「我近日在兵部犯了錯,陛下本令我在府內思過,我悶得煩了來逛逛曲江池,自然不想讓陛下知道。」

葉諍又問了幾個問題,葉謳均回答得滴水不漏。

等葉諍實在是問不出什麼來了,葉謳便譏笑看他:

「是不是沒轍了?我還以為你封了魏王,便真的脫胎換骨了呢,沒想到你還跟以前一樣,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葉謳的話,除了葉諍,姜羲,刑部大理寺眾官員亦是清晰聽到了,他們一個個的恨不得把耳朵埋進地里,生怕捲入皇子之間的紛爭中。不管是齊王還是魏王,他們都惹不起啊!

葉謳一番嘲諷后,甩袖離開了,也沒人敢攔。

他經過姜羲身邊時,腳步一停。

「你叫什麼名字?」

「姜羲。」

葉謳不怒反笑:「行,我記住你了。」

這語氣,分明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

葉諍也聽出了其中的惡意,把姜羲拉到一邊。

「抱歉九郎,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站出來指認了齊王,最後我卻沒能在他身上得到任何線索。」

「不關你的事,這個案子本來就太過奇怪,現場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若能輕而易舉查到齊王身上,那才奇怪呢。」姜羲倒是淡定。

「你難道早就知道我們問不出什麼了?」

姜羲嗯了一聲。

「那你為何要站出來指認,還平白得罪了我這二哥,他可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被他盯上,你怕是不會好了。」

姜羲壓根沒把齊王放在心上:「我是有意打草驚蛇,看齊王回去之後能不能查到別的線索。」

「嗯?什麼意思?」

「齊王見仙鈴兒遮遮掩掩必定有異,而仙鈴兒身上剛好有一個秘密,為這個秘密接連死了兩個侍女。你說,齊王會不會與這個秘密有關?」

葉諍倒真沒想到這上頭,聞言頓時詫異。

姜羲繼續道:「其實,我也不認為齊王會是這個案子的兇手。剛才短暫的接觸,還有你與楚稷對齊王從小性格的描述,都可確定他是一個暴躁的性子,這樣的人,殺人怎麼會縝密到不留半點痕迹。除非,他深藏不露到連我與楚稷也看不出來。」

姜羲覺得,這個除非的可能性,不大。

葉諍跟着點頭:「的確,連你與阿稷都沒瞧出端倪的話……等等,為何我要被排除在外?」

姜羲拍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語。

葉諍見了齊王后沉悶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

「齊王就算不是兇手,但他偏偏在仙鈴兒死前不久與她見了面,多半與兇手脫不了關係。若是殺仙鈴兒的人也是為了那個秘密,那你今日一番敲打,讓齊王就此露出破綻的話,我們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找到背後的兇手!」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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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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