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者歸來（二）

第七章王者歸來（二）

清晨的陽光有些炫目船隻緩緩靠岸，人群如梭。(讀者吧dz88.com)

站在巨大的船頭破浪雕塑下，仰頭望，弗朗西斯忽然有些恍惚。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三個多月前，為了贏得克內文森的信任和構築屬於自己的關係網，他遠渡重洋，孤身犯險。費勁心思，周旋在地精寡頭和其他想要從黃金海岸這裏分一杯羹的勢力之間，將簡娜堪堪地推上台。為眾生之門贏得了重要的一局。

而三個月後，他卻要親手做相反的事。

—這就是操蛋的命運！

下這個決定不偶然的。

隨着力量的覺醒，弗朗西已經不再是那個缺乏武力，還幻想着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在眾生之門立足，贏得信任和尊重的弱者了。

他不再滿於空談和迴避。

也明白不能滿足於繼續蟄居在眾生門內，過寄人籬下的生活。

弗朗西斯沒忘了自己是怎麼加入股暗流地。加森是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也算是個可塑之才。所以才舉薦自己。『冕下』願意接納並委以重任。則是因為自己缺乏自我保護能力。沒有背叛地基礎。

他們。只是一頭足夠聰明地獵狼犬而已。一頭能夠嗅出狐狸騷臭。追蹤腳印。還能將獵物從雪窩裏叼回來地獵狼犬。僅此而已。

而當他們察覺到。名身份敏感地年輕人忽然擁有了可以威脅到他們地實力時。會採取地舉措。就不用猜了——獵人是不會馴養一條養不熟地惡犬地怕這條惡犬可能沒有惡意。

其實從接過角鷹獸韁繩。決定第一時間到返回學院時。弗朗西斯就已經明白自己將站在與老人對面地位置了。和斯蒂芬地對話更確定了這一點。當然。和眾生之門對着干毫無問是一個危險地決定。但和大多數時候地遭遇一樣——弗朗西斯沒有更好地選擇。

隱瞞不是長久之計。刀鋒峽谷內自己地表現太搶眼了。老人是不可能沒有想法地。在老人注意到這些之前帶走雅琳和他們衝突。遠遠地遁走是最好地辦法。

只是這個辦法。同樣不是長久之計。弗朗西斯明白這些站在巔峰地人談手段是一件很危險地事。雖然自己不算笨。卻也必要冒險。既然決定入局。那麼必然不能躲藏一輩子。

這種情況下，先下手為強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對於一個大組織而言，一個運作良好的金援地的混亂足夠引起一系列的問題。

比如資金斷層和競爭對手的忽然緊逼等。而一旦所有金援地都產生動蕩，那麼帶來的則可能是滅頂之災。此刻正在膠着中的黃金海岸就是這樣一個樞紐點。

更早時候埋下的暗棋起了作用，樂於見到他的反叛的斯蒂芬為他的反叛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通過他弗朗西斯迅速掌握了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大鐘樓上的人的活動。在榮耀堡緊張備戰的同時，老人也沒有停止手頭的工作，鴿組三線同時跟進：卡列尼娜和雅琳負責外迷霧森林的精靈開放商埠，拉西歐則率領着擴充過三次的金橡樹騎士團以保護政要的名義進入兩個互相之間爆發小規模戰爭的山地國『協助治安』，安度因成功地將翡冷翠地區商業聯盟的腳踩進了黃金海岸。而科斯特恩則跟隨老頭子一起潛入了左賽敦，發動了政變，不過不成功。

雖然這些都是一些不夠確切的消息。但經驗和良好的大局觀還是讓弗朗西斯敏銳地察覺到了機會，老人的羽翼在這段時間鋪散得極大似乎是在迫不及待地準備着什麼。做着戰前準備工作。力量過於擴散，無法短時間內組織起像樣的力量來應付突發事件，甚至連他本人都已經出馬，這給了弗朗西斯機會。

他耐心地等到老人從前線回來，確定分散在外的力量暫時處於一個權力真空期法應付太複雜的事，然後燒毀公寓這種方式向所有留意他的人宣佈自己的歸來，又藉此揭開自己和克內文森的決裂。

然後表演前的掛幕和清台活動，斯蒂芬扮演了原本屬於弗朗西斯的角色：將雅琳從黃金海岸安全地**來。另一個人則扮演了另一部分：洗脫斯蒂芬的嫌疑將雅琳安全地帶走。而這兩部分合在一起，則洗脫了弗朗西斯本人的痕迹。經過這樣兩重掩飾，別人會把注意力轉移到追捕上去，並且讓本就一直存在的雙方矛盾尖銳化，自己至少能多爭取幾天安全的活動時間。

一個王國來說，幾天的時間不過是彈指間，對一名個探員來說，則意味着任何變故。

黃金海岸目前的格局，幾乎可以說是弗朗西斯引導下的產物。

距離約定時間已經整整過去十一個小時了，黃金海岸尚未戒嚴，似乎也沒有特別的群眾**件發生，街道上也沒有瞎逛的地近衛兵，這一切都說明事情非常順利。恐怕現在，所有的人都已經認為弗朗西斯已經和雅琳藏到了中央山脈以西的群山之中，躲避追捕了吧。

那麼接下來，真正的表演就要開始了。

弗朗西斯把思緒和目光一起收回來，低頭看了一眼茨拉比，小貓女乖乖地站在他身邊，寸步不離，一面握住他的手，一面看着周圍陌生的人群和巨大的帆船，緊張中透著好奇。

獸人語：）「餓了嗎？」

茨拉比飛快點了搖頭，又點點頭。她只是一名沒有見過多大世面的小貓女，自從跟隨弗朗西斯背井離鄉以來，天生的對異族的恐懼和遠離故鄉的情怯讓她的話愈來愈少。這讓弗朗西斯一度覺得將她帶離雷霆草原是一個壞主意。

獸人語：）「走吧！」他說，「我知道這兒不遠有個地方有不錯的烤魷魚，如果它沒被查封的話。」

他帶着她，著下船和卸貨的人流，橫穿過碼頭，朝椰樹夾列的海濱大道走去。

——

「你來晚了！」

在前來的路途中，弗朗西斯設想過幾和簡娜再見面的情形，但沒有一種是眼下這種。當他在一名守衛昏過去之前的指引下推開辦公室的門，迎上簡娜的目光，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時，她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意思？」弗朗西斯一邊關上門，一問。心裏對簡娜的處變不驚倒是有了幾分感慨。幾個月前出了事只會亂髮脾氣的小公主已經脫胎換骨了。

「你知我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我們這麼沒見，你至少會給一個問好或者驚訝的表情！簡娜！」

「說真的，我忍住沒有喚衛兵把你亂刀砍死已經是最大的問好了，安德森！」

這句話讓弗朗西斯察覺到了簡娜對自己的態度中夾雜着微妙情緒。這是與自己預料的完全不同的情緒，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鵝毛，水已經濡濕了絨羽，卻沒有淹過排羽，水面在邊緣展示著微微的張力。輕飄飄地在水面打轉，卻沒有飄遠——他不確定它的語調里有多少調侃。聽起來可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雖然沒有奢望受到歡迎，不過你的表情還是讓我有些心碎啊！」

「顯而易見！」

「為什麼？我覺得我們交情還不壞！」

「因為你挺能壞事的！」

「哈！」弗朗西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環顧了一下空蕩蕩的辦公室，然後說出了他原先準備好的開場白：「她呢？」

「我剛才說『晚了』，就是指這個！」依舊是平靜的回答，眼睛裏卻透著不平靜，有些熠熠。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什麼？」

他微微睜大眼睛，身體前傾，身處一隻手，單掌按在辦公桌上，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眼中是略帶憤怒的疑慮，就像是一個忽然聽見自己的土地被徵用的農夫，驚愕而和激憤交雜得得恰到好處，裝得像極了。

「怎麼？你敢承認這事和你沒關係？不是熟人的話，她為什麼會願意一聲不響就走？」簡娜不甘示弱地回應他。湛藍的眼睛投出他的倒影。「甚至沒有和我打招呼！我為了這一次宴會，準備了半個禮拜！」

弗朗西斯大致能猜到當時的場面來了：雅琳一見到斯蒂芬，立刻聯想到了自己，於是匆忙離場。將若干盛裝的賓客棄之顧。這個場面讓弗朗西斯莞爾。

兩人相視了一會，忽然都笑了起來，弗朗西斯肩膀一松，向後退，坐到椅子上，簡娜也放下了公文，將鵝毛筆擱在筆架上。

現在的簡娜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性格火爆想法天真的小公主了，她已經學會了怎樣和人有所保留地交流而不落下風，學會了怎樣輕描淡寫地逼迫別人表態而不露鋒芒。

弗朗西斯的態度則保守了許多，他沒有反對，也沒有承認，當一個問題提出來的時候，不回答通常是會被理解成默認。ＷｗＷ。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