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因緣故

「卻不知，勝佛來此地，是作故地重遊，還是想......」玉帝瞧著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猴子說道。

「玉帝家小女上了那原不該去的地方，也帶了不該帶的東西，自然就會來人將人與東西原封不動的送回來。」猴子的一雙眼隱去了薪火的紅氣，露出了原本的瞳色，那一雙眼卻在王母與玉帝之間來迴轉悠了一下，卻又不露聲色的低了下來。

玉帝聽着猴子一頓一氣的話語，心中卻是不過氣，心中到底還是憤恨些許，「早年便說那金蟬子便是文字禪者，倒不想只是這些年，你，也變成了這般模樣。」

「出家人便只是出家人。」猴子聽着玉帝的語態，卻到不好，佛祖的那句話究竟是何意為？只是因着自己與玉帝的過往，總也是不及的。

「出家人？只是不知聖佛這出家人，是否與我們這些道中人，一條路，一顆心？」玉帝跳動着眼皮，身上術力漸漸緒起。

猴子聽着這話又好笑、又好惱，雖是在佛壇上受了這些年的香燭大道熏陶，可卻還是個心剛性急的，只是這面上卻還是維繫着該有的分寸。

「玉帝這話，倒是有些無端，只是將玉帝的愛女送回，卻如何能讓玉帝這般。」

「失了規矩。」

「規矩？你這潑猴來我這九重天，跟我來說這天地規矩，既然你說是將小女送回，那小女此時又在何處？」

猴子此時才將目光從地上抬了起來，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情，靜悄悄的看着玉帝。

雖說那玉帝已然道法大增，可那意識中的害怕卻着實被猴子的這一眼逼退了半分。

也就是這半分，也越讓玉帝明白這猴子是萬萬不能留下的，若非自己道法已飛升，早年那一劫若非又要再度受辱。

「玉帝小女在南天門休息，路途遙遠，這筋斗雲到底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玉帝聽着這一句，就到猴子命數已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南天門豈無天兵天將，你這潑猴，將小女虜去何處。天兵天將，即刻將這潑猴緝拿。」

可那猴子身後的那一圈聖光卻是無法讓人心生任何歧意，一眾小仙卻只是站在一邊靜悄悄的看着著面上暗影對流的一切。

「天兵天將何在？」玉帝飛眼瞧著那止步不前的小仙，心中卻是恨鐵不成鋼，只道他們是被早年猴子大鬧天宮的詭事嚇破了膽。

這天地之間不怕事實有何懼，只憂這人言可不。

玉帝擺手將王母推後身半步，擺了袖擺，抬步，踏雲飛跳到了猴子身前，悄然將丹書琥隱於手間，看着那面上無任何變化的猴子，周身暈開一股股的焚氣。

只這一瞬一息，猴子背着手推離開玉帝數丈，並將仍舊圍在兩邊不知何云何故的小仙也一道推遠了開。

偏多了這從未有的一瞬憐憫與愛人，便讓猴子失了先機。

玉帝幻化出大小三十六分身，一息便將猴子緊緊包裹住了，在外圍看來，便只瞧見那一團的紅氣中透出了寸寸的金光，就彷彿那天邊的日光一般無法直視。

猴子的金身在這些年的人間神像的重鑄中比著早年又是進益不少，便是玉帝的這般驟雨初探也未見猴子分毫變動。

猴子瞧這玉帝卻也是無奈，抬手嘴中便起了咒召喚，也不過一息，那金箍棒便如同破雲的飛箭一般直直的飛了來，氣力正好的停在了猴子的手中，那金箍棒在猴子手中一如往常的重量大小。

猴子看着手中的棒子，又是在這熟悉的地界，又是這般熟悉的開局之勢，雖然一開始的走向預料並不是這般，但是這心中卻也道搞笑。

可緊緊隨着那棒子而來的風中卻夾帶了無數細小的塵霧，那塵霧之中彷彿夾帶了世間無數的離合悲歡辛酸苦辣，透著那層層幻境，儘是熟悉陌生的人事，離著那過去未來竟然只差著這一層塵霧。

猴子被裹在玉帝的分身中，便不受控的揮打着棒子妄圖揮散這未知的東西，卻不想着糰子塵霧在靠近他二人之時便化做紅絮，一片片的停在了玉帝的一眾分身的身上，當猴子正覺異常之時，準備大開火眼一探究竟，卻瞧著玉帝原先的那些個分身一個個的還原了回本身。

可這變回本身的玉帝，已不是初見時的模樣，三千髮絲飄散於風中，原本絳紫色的蟒袍變成了鮮紅色，可這顏色又不似那純染制一般，透著猴子的那雙火眼一看，便瞧著那玉帝身上攀附了無數個他自己，可那些個影子每一個又不似一個模樣，彷彿是一個個成長的模樣，一個個如鬼魅附身一般埋首擠著往玉帝的身中鑽去。

猴子的腦子這時卻猛然回蕩起佛祖的那一句秘聲。

心不迷不墮生死，業不系不受形質，愛不重不入娑婆，念不起不生業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