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禁制

綠煙山下綠煙湖，湖下有綠煙宮一座，妖族中稱為「狐巢」，便是狐妖的大本營，中原狐妖乃上古九尾妖狐的傳承，一度是數一數二的妖界大族。但上古神戰後，九尾妖狐戰死，從此狐族一掘不振，修真者殺其拿功德，又因弱小被妖族大妖百般欺凌，淪落到亡族滅種的地步。

「他真的同意了？」當狐族主母聽到阿碧的回報，激動得不敢相信。

「是的。他還告訴我們他叫鄭奇，現在唐門卧底辦事，以後我們就是他小妹了，他會罩着我們。」

「呃……」主母沒想到鄭奇一口的市井語言，但莞爾一笑道：「果然是江湖俠義中人，不似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惺惺作態。」

她率全體狐族在一尊九尾狐在巨型雕像前拜倒，「宗祖有靈，我狐族歷時千年，終於得大神庇護，更得機會與大神傳經說法，重歸妖族正位。」

說完與眾狐女磕拜。

拜完後主母又問：「他有何吩咐嗎？」

「暫時沒有，但只說我們不可以為害人類。另外請主母前往一敘。我為他安排在一處酒店，他正在等候。」

「怎麼可以讓他等？」主母忙道：「快給我沐浴更衣，我即刻前往。」

在最豪華的紫雲酒店總統套房，鄭奇躺在沙發上玩手機遊戲，身邊是與阿碧同來的狐女小心翼翼地站着，隨時聽候差遣。

「又死了。」鄭奇嘆口氣，關了遊戲，看着站得筆挺的狐女，「你叫什麼？」

「晚輩舒芬。大家叫我小芬女。」

「你多大了？」

「隨主母修妖91載，時年113歲。」

鄭奇吞下口水，苦笑一聲，指指沙發道：「別站着，坐吧。」

小芬女只坐了十分之一個屁股，看到鄭奇想倒茶，忙又起身，「我來我來。」

鄭奇攤攤手，也由得她，她倒好茶小心地吹了吹，送到他面前，「請用茶。」

他剛喝了一口，只聽風聲一響，正是「移形換影」，卻是狐族主母與阿碧一同來到，向他五體投體跪下，「狐族族長藍辛，蒙前輩收容，萬千之喜，磕見尊者。」

「尊者？」

「狐族舉族投效，追隨您俠義之道，您自當為我等尊者。」

鄭奇笑了，「隨便吧。坐。」

藍辛反而沒小芬女和阿碧那麼放得開，「屬下不敢，跪着答話就行。」她手中出現一個黃金盒子，「此乃我族黃金令旗，是為我族宗祖九尾狐之傳承，號令狐族，莫敢不從，現交由尊者，以示效忠之意。」

鄭奇打開后，只見裏面是面金絲銀線所繡的令旗，呈三角形，極為精美，上面妖氣濃郁。他收回遞還藍辛，「你先收著吧。我有事在身，帶着不方便。」

「這……尊者不收，如何讓我等表明效忠之意？」藍辛內心惶急，在仙妖兩界都有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收了對方發號施令的信物，才算正式收納。她很擔心鄭奇只是一時口快，胡亂答應，一轉念就反悔了。畢竟以他的修為，如果想收些門眾，不知多少大族大派會連滾帶爬趕來投效，哪會輪到她小小的狐族？

「我知道就行了。」也只有鄭奇這個愣頭青對這些規矩一無所知，見藍辛急得額頭見汗反而奇怪。

藍辛忽然明白了什麼，起身道：「阿碧，小芬，你們退下。」

兩狐女對視一眼，同時面孔泛出紅潤，退出房間。藍辛跪着移到鄭奇腳下，道：「是屬下疏忽了，投效尊者，自然要傾其所有，請容屬下為尊者寬衣。」

說着她雙手一揚，先將身上輕紗拉下，露出雪白香肩，又伸手給鄭奇解扣子。

「你幹嘛？」鄭奇身體一縮。

「屬下絕無冒犯之意。請尊者放心，屬下雖修行五百年，但一直吸納天地元氣，未嘗葷腥，更未有過男女之事，冰清玉潔，苦修人道。待與尊者雙修之際，屬下交出體內妖族元神，從此性命握於尊者之手，再無叛逆可能。」

「原來如此。」鄭奇想起與顏昭雙修時，她提過這種事。

說起來玉女派與狐妖頗有相通之處，都是採補陽元修行，一經歡好就令男人精血枯竭，死於非命，所以才歸為邪道。不過首領級妖狐反而要永保純陰之身，只吸納屬下狐妖奪來的靈力來增益修為，以此達成至陰至柔的功法。

但只要與陽剛之體一經雙修，若不行採補之術，本元就會被對方吸納，相當於性命捏在對方手上。所以應了凡事有得必有失，雖然狐族採補之術可以更快增進修行，但也終身不可近男色。玉女派是參研了多年才打破這一禁制，可狐族怎能和玉女相比？這一禁制對她們仍然起效。

鄭奇本是個渣男，看到她身姿妖嬈無比不由怦然心動，但轉念一想，這才同顏昭分開幾天啊？就同別的女人鬼混？咱們渣男也別渣得太過份了。

他擺手道：「我相信你們的忠心。如果你們要表忠心的話，給我辦件事。」

藍辛失望地拉起衣衫，如果能和渡劫者雙修，那可不止是莫大殊榮，他隨便漏點靈力給她都是受用無窮的。

不過也是她意料中的事，人家什麼身份？你一小小狐妖能給人**趾頭都沒資格還想沾人家的仙體？但聽鄭奇說有事吩咐，又放下點心來，心想只要鄭奇安排她們做事，就證明還是承認她們的。

「但憑吩咐，無有不允。」

鄭奇道：「你們給我查一下，這次唐門天壇來了不少人，在找一隻溟海神獸，我想知道他們的動向。」

「您說他們找的莫非是天鯤？」

「你知道？」

「是的，正因為此事惹來妖族一場浩劫。」

原來唐門自開始尋找天鯤，因為玉女派被定性為魔道，所以唐門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到凡間必定和妖族混在一起，本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到處抓妖，嚴刑拷問。唐門自居名門正派，不傷及人類，但對妖族卻是毫不留情，拷問不出就殺了拿功德，這段時間，不知多少妖族遭殃。而如此魔神勢微，無瑕庇護下界的徒子徒孫，只能任由唐門屠戮。

藍辛道：「其實當今妖族多數隱居山林地下，害人者極少，以往還好，只是些下界修行中人拿功德，如今天壇出手，對妖族就是一場災難，稍有名氣的妖族幾乎斬盡殺絕。」

話雖如此，但藍辛並沒有多少同情之色，畢竟妖族內部自相殘殺也是無比極端，像狐族這樣的小派常年被欺壓得無處容身，一面要躲著名門正派搶功德，還要防妖界同族的迫害，過得苦不堪言，就難怪她們急於尋一棵大樹了。

「你可知道唐門進行到哪一步了？」

「屬下未知，只知道大量妖怪被逼得逃向人間，反而造成不少禍害。」

這倒解釋了為什麼城市中會出現豬妖。藍辛又道：「請尊者庇護，我狐族弱小，恐唐門天壇中人隨時殺上門來。」

鄭奇點點頭，又問：「他們這樣漫無目的地瞎找，有用嗎？」

「唐門精於偵測，現在他們用了一個很笨但很有效的法子，就是排除法。因為妖氣不比修行者氣息，五花八門混亂不堪，如果妖怪數量大大減少，他們就能從越來越少的氣息中找出異常的氣息。」

「這麼厲害？」鄭奇不信：「如果天鯤隱藏氣息呢？」

「據說唐門有一門陣法，名為『天眼塔』，可以強化渡劫者的偵測能力，只要氣息被鎖定，再小也能找出來。」

鄭奇暗暗點頭，道：「你們繼續打探這方面消息。另外，你會傳音入密嗎？」

藍辛點點頭。

「我與你定個暗號，接通與你的傳音入密，你們若有危險就告訴我。」

藍辛大喜過望，「謝尊者。不知是何暗號？」

「就叫……小狐狸吧。」

「是。」

「我得走了。」他看到時間已至凌晨四點，站了起來。

藍辛不甘心地道：「尊者真的不需要屬下元神嗎？」

「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