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宿均眼中的文思

第39章 宿均眼中的文思

宿均極不情願的從廣袖中取出一顆珠子,不舍的置於連山掌心,肉痛道:「諾,拿去。」

連山收手,觀著掌中之物道:「這便是似水丹?」

似水丹不應是丹藥么?怎的卻是顆觀起來再尋常不過的琉璃珠子?

連山探尋的看向宿均,只聽他篤定道:「如假包換。」

方又嘟囔道:「虧我這幾日還顧念着你,特意替你餘下一壇,早知便不多此一舉了。」

此言乍一聽還頗為感人,細品之下,嘖,理都讓他給佔盡了。

連山挑眉,古怪道:「照你這般,本君是否還得拜謝你,蒼龍少君心眼生的真是好,竟將本君的一池香還余了一壇。」

得,宿均又發覺自己嘴賤了,便懸崖勒馬道:「當我沒說。」

連山不再同他計較,垂眸注視着似水丹,開始端詳了起來。

雖言為丹,可此丹非彼丹。

並非是那些個尋常藥丸,而是顆琉璃珠子,賣相上還是最樸實無華的那類。

譬如通體呈透明之色,純凈的不能再純凈,正中心嵌著朵紫色的辛夷花。

粗算起來,倒是和內里嵌了花草昆蟲的琥珀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不過,兩者不同之處在於,琥珀之類都是些死物,而這似水丹內的辛夷花里,氤氳著一股綿綿的生機,連山能夠感受到內里微弱的變化。

不過,饒是連山見多識廣,這物件兒卻也是頭一回見。故而,此丹倒算得上是奇物了。

近兩日,他聽聞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當真是漲了不少見識,有那麼一瞬,還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歲月的流逝,不免生出諸多感慨。

連山思索片刻道:「此物瞧著不似死物,可有來歷?」

宿均驚奇道:「呀!你竟看得出,不愧是連山帝君。」

連山神情散漫,睨了宿均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見連山僅是打了一場無聲的金雷,沒了下文,宿均便撓頭道:「細說起來,追根溯源還得從我長兄文思說起。」

早些年,文思尚且是個麵皮薄、說半句臉紅半天的少年郎時,同連山有過一面之緣,宿均怕他不記得,便提醒道:「嗯,就是好寫話本子的那個。」

宿均似又憶起什麼,道「對了,我記得當初還曾與你提過幾回。你可還記得?」

連山頷首,輕嗯了聲。

「說起來,早年間,我兄長以青澀筆力寫過最多的,便是以你為原形的愛恨情仇。上及宮廷深閨,下至三教九流,近乎寫了個遍。」

「不過,在話本中,饒是再悲情凄慘的角色,給你的填的都是極為圓滿的結局。」

連山反問:「這同此丹有何關係?」

宿均反駁:「怎麼無關,大有關係,不,簡直是太有關係了。」

繼續道:「當初,我兄長以你為原形,寫完第一百零九部話本后,才思盡空,遇上了瓶頸。」

連山自然還記得這個叫文思的蒼龍族小輩,也記得他寫過一些有關自己的話本。雖然是關於自己的,卻是小輩間的玩鬧,連山便並未放在心上。

未曾想,時至今日,這文思倒還搞出了些名堂。而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真真是人不可貌相,為人靦腆的文思,表達欲竟是極強,毅力更是過人,他便中肯的評價道:「……我覺著,你兄長似乎有些閑。」

宿均這才醒悟過來,似乎將自家兄長又給賣了,雖說戲折話本無傷大雅,但主人公卻是寫的天地唯二的帝君,無論如何論起來,都是有失恭敬與禮數的。

宿均向來不按常理出牌。

可,出牌這種事,一山更比一山高,在連山面前,宿均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這,許久之前,他便曉得了。

連山此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不知在旁人眼中,連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宿均眼中的連山,絕不是世人眼中的那個模樣。

這,自然要歸功於數千年的朋友之誼。

宿均生怕連山會秋後算賬,連忙冥思苦想着圓場的場面話,竟還在替自己兄長開脫之餘,不忘對其稱讚一番。

「你老舟又不在乎這些虛名,何況我兄長所作的話本,本本都是極妙的佳作,我敢打包票,起碼在他的話本中,從未虧待過你,你可千萬莫要難為他。」

連山確實不曾關心這些虛名,不過宿均方才之言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揚眉道:「你怎知本本都是極妙?」

宿均回答的十分直白:「我雖未讀過,但自然有的是人讀。另則,兄長如今可是被人奉為話本一道的祖師,是受萬千追捧的人物了。」

「那些個什麼女仙子,女妖精,女魔頭……對了,就連下界紅塵中的尋常女子,讀罷之後,都喜歡的不得了,更有甚者日日觀摩,簡直可用如痴如醉來形容。」

連山打趣道:「那些女子觀摩前,是否還得一番焚香沐浴?」

此句本為戲言,不曾想,宿均竟拍著大腿,大驚:「你是如何曉得的?」

連山:「……」

竟還真有……

竟還真是有些名堂……

不過,相對於文思在話本一道上的成就與造詣,連山倒是好奇宿均今日的態度,「你倒是兄友弟恭,難得見你這麼護著人。」

宿均感慨道:「別瞧著話本里都是些情情愛愛的俗事,可寫起來委實是不容易。」

「原先我對這些知之甚少,可後來親眼瞧著兄長為了橋段絞盡腦汁,日漸消瘦,近乎癲狂,方知其中不易。」

連山平淡道:「都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可這有心人終究是少數,由此可見,世事從來都是困難重重。」又道:「好事多磨,你兄長如今倒也不錯。」

宿均點了點頭,對連山的言論頗為贊同。

末了,連山道:「繼續。」

便聽宿均言:「兄長為得能重新執筆,便托歸墟海畔的緣起、緣滅兩位尊者,批寫了個空白命格,入了往生門,投了個凡胎遊戲人間。」

「因得是空白命格,兄長在入了往生門那一刻開始,便身處變數之中,一切全憑天命,任天意。」

「許是老天念著兄長生性純良,運氣好落了個肉體凡胎。如若不然,投身成精靈鬼怪還得苦修多年,方能脫胎化形遊戲紅塵。」

宿均此言倒是實話,假如沒能入了紅塵道,入了別的什麼的道,投身成鬼魅精怪,若能脫胎化形還好說,倘若不能,那等着他的,可就不是什麼情情愛愛的戲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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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罷浮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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