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十重

天空之上蔚藍如洗，一條小路綠綠蔥蔥的從眼前向遠處延伸著，一行四人越過樹林茵草便瞧見幾許矮房，許是農忙佳季，只三兩閑漢聚在一處嘻嘻哈哈的，片刻一女子恍恍惚惚的身影向外處行過，那靠外的閑漢本蹲坐在屋口的舊土坯上，見那女子身影，朝着其餘兩人挑了挑眉角兒，幾人對視一眼，相互擠眉弄眼的調笑了起來，外間男子拍了怕大腿，輕輕一跳，直起了身子，朝着那女子輕笑道

「欸，那瘋女，你可真見着這天能化作幾寸方壺？」

女子與幾人已離越大半，聽着有人講她歡喜的故事，眯起了眼臉兒，腳下返回了幾個步子的距離

「能啊，能啊，變換做像這麼大的物，又驚奇又厲害！」

女子一身舊衣，腦後散亂的髪絲胡亂的捲成一個團兒，臉上髒兮兮帶點鄉間的灰泥，只那一對眼睛珠子，亮的驚人，當下裂開了嘴角回著話，不自主的帶起兩手比劃着，似是想要努力的告訴他們她心中夢，眼中觀，那人看她果然接了話頭，轉身朝原處的兩人揚了揚眉，面上得意的嘲笑着，那兩人相互看了看，你推我推的嬉鬧了三兩下，便你帶着我的站起了身子，稍矮些的男子，向她靠近了些許，帶着逗弄的心思繼哄道

「你果然是天姑下界，能瞧見這許多厲害事兒，你在跟我們講講，你還瞧見了什麼好玩的」

女子面上泛起歡笑，舞動着手腳繼續講述著那些觀感，這幾個閑漢鄙夷的圍着她逗弄著，不知為何，福喜的心間冒出淡淡疼痛，行隨心動，朝着那方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竟有如此趣文奇談」

景被聲亂，幾人朝這邊看了過來，福喜先行一步朝幾人方向行去，身後幾人隨後而提步，到了幾步距離才繼續道

「我們幾人趕路，路過此處，偶聽此間趣談，有些興起，可否與這位奇女子相談片刻」

那三人瞧見福喜面上一派歡喜，只是咧著嘴對着自己幾個無心笑着，頗為羞惱，頂先的男子摸了摸腦側便與另兩人相視了一個回合，幾人尋着理由，含含糊糊的離去了，落下這「瘋女」朗爽的朝福喜道

「你們想要聽什麼，我剛剛講的故事嗎？」

福喜大力的點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了一個「好」字，身後三人相互看看不知所以然…

會講故事的女人姓章，這個村子都是姓的章，一邊水田一邊住居的格局，而他們口中的「瘋女」章十重此時正領着幾人返還自己的居所，徑直走至最後方，兩間靠着山的破屋子落入眼中，剛止住了腳步的章十重回過頭道

「你們等會，我進去跟我母親要幾杯涼水予你們解渴」

福喜幾人便立在門口等她，片刻就見章十重託著牆門的身影朝着幾人嬉笑道

「快進來，我母親今天心情甚好」

說完就將伸出的腦袋縮了進去，福喜笑着搖了搖頭，跟着向屋裏走去，倪娜湊近了唐白玉小聲問道

「為何我看着這番做派有些熟悉呢？」

唐白玉低眼抿嘴笑了一笑

身後的李蔍故意穿在兩人中間大聲的問道

「倪娜你說什麼好玩的呢，也叫我歡喜歡喜」

唐白玉原輕抿的嘴角露出了牙齒，笑出了聲音，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蔍，爾後也朝着屋內行去，邊上的倪娜愣在當下，臉上泛起了紅暈，頭也不回的跟着走了進去，李蔍見狀拉下了自己的白臉兒，緊跟在他們身後嘟囔道

「一個個神神道道的」

到了里院幾人方才瞧清楚內景，不過幾片土牆舊瓦，瞎了一隻眼的老婦人杵著半人高的木棍坐在院內，章十重將幾碗涼水遞予幾人就著位子蹲坐在老婦人身側，福喜灌了一大口涼水笑眯了眼睛

「這裏的涼水可真是清甜」

老婦人與有榮焉的接道

「這個屋子最好的不過是靠着這山，有一縷山水引下，老婦人這才能勉強養活大十重」

章十重在旁邊連連點着腦袋

「只有我家屋後有指孔大的山水而下，這附近有想喝清水的都要來取」

霓娜將飲完的水的空碗放到了腳下，眼睛四處觀望了一下，面向老婦人道

「那緣何不將舊屋修葺修葺？」

其他幾人也好奇的看了過去，老婦人堆起了臉上的細紋，溫和的回道

「本是天賜地寶，怎可拿來謀財，只是我母女身體不好，種不了田地，予幾口吃食便是足夠，我不貪自然這許多年也未有強盜者來霸欺」

本靜靜觀察的唐白玉若有所思的接道

「這位婆婆是個良善人」

老婦人開心的用另一隻完好的眼睛看向了唐白玉

「遍地都是良善人，老婦人聽十重說你們想聽她夢中的故事，這就不打擾，我去隔壁串串門子，你們玩你們的」

說完就杵著木棍起身遠去，李蔍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婦人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奇的問道

「這位婆婆的身子和年歲一點可都不像」

「噗呲」幾人看着他的反應即刻笑了起來

少年無憂，何處有愁，背靠青山，甜水灌喉頭，睜著一隻眼的老婦人在牆外靜靜的慈笑着，裏面響起了章十重清脆的聲音，願這一牆內的善男善女終能望到落日的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