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吃了嗎

進入秦國的境內，速度就快了很多，而且惠兒即使不問也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櫟陽，而且這領隊的蒙章完全沒有詢問惠兒的意思，這讓惠兒很是無奈，這就是形式比人強啊！車隊一直到櫟陽郊區的一個莊子，他們母子三人就被安排在這裏，雖然這裏的房子是石頭建造的，但也沒多奢華。怕還不如自己的房子呢！惠兒沒有讓熊氏他們把行李打開，她還是打算見到趙梁之後，協商一下才好。

他們這一路行來，走走停停，一共花了將近三個多月的時間，此時兩個孩子已經能跑能跳，能說很長的句子了。能背詩了，跟着惠兒認識許多秦國的文字了，還會了許多魏國的文字。對照着學習的，而且惠兒發現，兩個孩子學習的能力可比她好多了。這也說明了，兩個孩子都是非常聰明的。

而對於兩個孩子來說，最大的收穫就是惠兒得了兩隻非常胖的狗狗，看上去想前世的松獅，惠兒也是稀罕的不行，一隻是淺黃色的，一隻是深黃色，黑嘴巴的。孩子喜歡動物是好事，只要不是虐待，都應該支持。

等到了櫟陽的住處，惠兒除了和孩子一起玩兒，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訓練兩隻狗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兩隻狗狗和兩個孩子一樣的壞脾氣。這讓惠兒很是苦惱，而且他們長的快，一個月多月因為吃的飽，就已經長得很大了。這兩隻狗是路過城市的時候偶然遇到有人賣，惠兒才買的，相信再有兩個月，可以當兩個孩子的坐騎了，他們吃的可真多啊！惠兒買了些糙米，煮的軟軟的，他們吃剩下的剩菜和湯就和到裏面，兩個小狗狗吃的刷刷的。就是吃過了飯還得幫他們擦胸脯的毛和嘴巴。

惠兒很是沉穩的在郊外的宅子待着，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熊氏被惠兒打發回老家看看，順便收拾一下家裏的房子，畢竟兩年沒住人了，若是有漏雨的，漏風的，得趕緊修了，還得多燒火，將屋裏的潮氣給熏一下。

這邊，在惠兒回國之後兩個月，他們終於看到了趙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直裾深衣，頭上戴着冠，他如今已經二十多歲了。他的到來，最先被通知到的是惠兒，只是她當時同兩個孩子在一起，聽說他來了，也沒有起立恭迎的意思，負責照顧惠兒母子的景氏有些着急，惠兒當然看出來了，但還是繼續和兩個孩子玩兒他們最新喜歡的滑梯遊戲，這滑梯是惠兒讓人做的，而且是自己出錢。

趙梁一進院子就聽見了兩個孩子的尖叫聲和笑聲，惠兒和兩個孩子從一個奇怪的東西滑下來，而惠兒在下面接着，另外一頭的樓梯，則是熊氏在看着。

趙梁二話不說就走了過來，一把將小馬駒抱到自己的懷裏，仔細的打量，不過小馬駒一直在掙扎，「放開我，放開我，我還要玩兒。」

「我是你父親。」

「走開，走開！」小馬駒劇烈的掙扎，趙梁只能無奈的放開他，戀戀不捨，剛想去抱女兒，可惜聰明的妞妞早就防著了，跑開了去。

失望之情，無以言表，轉頭怒火衝天的看着惠兒，不過發現惠兒並沒有很在乎他的樣子，只是對他點點頭，這讓他也沒了底氣發火。等孩子們玩兒夠了，被惠兒叫回去吃水果歇息，他才算是正式的面對兩個孩子和惠兒。

惠兒帶着兩個孩子坐在榻上，小矮榻也是惠兒特意找人做的，上面鋪着席子和毯子，趙梁坐在正席的地上，鋪子席子，就在對面，惠兒手裏拿着一個碗，還有一個湯勺，一口喂兒子，然後是女兒，趙梁這個時候才說道，

「你沒給孩子們介紹我嗎？」

惠兒側頭看着趙梁，說道，「你是把他們當兒女嗎？」

趙梁皺眉，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是非婚生子女，所以能不能叫你父親，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趙梁想到了他和惠兒爭論的兩個孩子在她身邊撫養的問題，笑着說道，「我是他們的父親，這無需隱瞞，我也沒打算隱瞞，你也是我的女人，這也是毋庸置疑的。」

惠兒皺眉，說道，「我並沒有同意做你的女人，雖然你是孩子的父親，但你也不用因為孩子是我生的，也接受我這樣一個附屬品，而且我也不願意因為孩子，而成為你的收藏品。」

趙梁皺眉，很顯然，從來沒有一個人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他也不確定惠兒話中的含義，想了片刻，他說道，

「你不願意做我的女人？」

惠兒覺得，雖然兩個孩子還小，但是眼下的氣氛，還有他們要說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孩子，所以回頭對趙梁說道，「等他們午睡了，我再和你聊。」

說完又對兩個孩子說道，「孩子們，和你們的父親打招呼。」

「父親你好！吃了嗎？」兩個孩子說的很整齊，

趙梁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感覺，因為他很容易的就聽出了兩個孩子雖然很有禮貌，讓他感覺不錯，但是他也聽出了兩個孩子對於父親這個詞是陌生，他們不知道父親代表着什麼，顯然，這是做母親的沒有教好。不過，他也覺得這件事情不適合在孩子的面前說，雖然他們很小，但是如果和他們的母親大吼的話，他們對自己這個父親的印象會很不好。

趙梁只能這麼看着，兩個孩子很乖巧的等著母親的餵食，女兒，他的女兒姝兒不喜歡吃一種水果，和母親抗議，而兒子也有不喜歡的，也在抱怨，但是惠兒繼續喂，一邊安撫他們，雖然兩個孩子都有不滿意，但還是很聽話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趙梁特意的看看惠兒端著的碗裏的東西，有塊狀的東西，還有白白的，應該是牛奶或者羊奶。這樣也許不錯，看兒子和女兒長得胖嘟嘟，而且這麼玉雪可愛，惠兒這個當母親的，還真是很合格的。

兩個孩子吃了水果，到院子裏溜達一圈，就去睡午覺了。這個時候，惠兒才抽出時間來和孩子們的親爹談談了。

「你把孩子們照顧的很好。」

就好像是談判對手一般，趙梁坐在面南背北的主位上，而惠兒選擇了他對面的位置，將案幾橫著放過來，兩個人算是面對面了，但是這裏是趙梁的房子，惠兒也不是主人，這樣坐，明顯是將兩個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但是惠兒不是他的女人，她在感情上沒有陷入，趙梁也沒有宣誓過主權，所以趙梁沒有辦法命令這個女人，尤其她是自由的良民，雖然強迫可以達到目的，但是趙梁有傲氣，不屑於如此，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局面。

「兩個孩子跟着我到五歲，這段時間，你可以隨時來看望他們。等五歲之後，孩子們歸你教育，但是每個月要讓孩子們和我見一次面。」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趙梁心裏有那麼一點點不爽，但是對於惠兒的提議，他也思量很久了，不過還沒有做出決定而已，所以他更想聽聽惠兒會用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

惠兒顯然已經做好準備了，而且準備的很充分，說服，「我列舉幾點，你不妨想一想，第一，孩子們太小，他們需要母親，這個世界上只有母親才會全心全意的疼愛孩子，讓孩子在冷漠的嫡母或者是長輩，或者是下人身邊長大，他們不會得到愛，而沒有愛的孩子，那對孩子將來的成長是有很多壞處的，另外一條就是，我是大夫，我知道怎麼照顧我的孩子，他們生下來的時候都不足月，但是，你看他們現在，比同齡的孩子都壯實。」

趙梁點頭，顯然他也不能否認這一點，說道，「繼續！」

「第二，我自己學習，也讓孩子學習，作為他們的母親，我未必能教會他們什麼高深的學問，但是絕對會教他們為人處世的道理，讓他們成為好孩子，善良、勤奮、有愛心，也會決斷，知道自省，知道忠孝仁義，當然，是潛移默化的，我說不來什麼大道理，但是孩子在母親身邊，學到的絕對是影響他們一生的。」

趙梁點頭，惠兒繼續說道，

「第三，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怎樣的，但我不是傻瓜，你出身高貴不凡，我知道，所以，我的孩子更容易陷入家族內的競爭當中，他們的存在很可能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可能欲除之後快。所以，讓他們的身份不過早的暴露，不僅是安全的，也是給你時間，解除所有存在的危機。」

說道這些，趙梁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或者是惠兒說中了，或者是惠兒給他提了個醒，也或者是他終於想到了惠兒的孩子帶回去之後帶來了問題。惠兒接着說道，

「歷來都有立嫡立長之爭，將來如果我的孩子成為一個沒有嫡子的世家子弟的長子，那麼，在沒有娶嫡妻之前，他們就是拉低你擇偶標準的人，不該出現的人，我的意思是說，將來你看到一個門當戶對，可以成為你事業上幫手的女人出現，你過早的有了長子，這對想和你結親的人家來說是個壞消息。所以，我請您慎重的考慮一下孩子的身心健康和他們的安全，以及他們對你的影響，當然，同時我也保證，兩個孩子絕對會健康茁壯的成長，如果他們沒有被提早送到戰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