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讓位

0027掃一眼屏幕，原本並不打算接，但電話很執着地震著，猶豫了一會，她還是接通了。

「喂。」

語氣藏着一些小開心，更有些抗拒。

聽到她這聲百轉千回的「喂」，王佩佩就懂了，這應該就是她喜歡的人，也是那個叫「沈亮」的吧？

王佩佩八卦之魂燃燒了一下，暗罵，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她個兒高，視力也好，眼神往遠處掃一圈，希爾頓酒店門口的一舉一動就看得清清楚楚。她往那邊極目遠眺，突然驚愕地瞪大眼，怕是自己看錯還揉了揉眼睛再去看。

怎麼？被人團團圍着出來的人，是倪佳佳？

巧的是，倪佳佳緊緊靠着一名最高最帥的便衣警察，也在打電話。

沈亮說：「思茵。」

「嗯。」

兩個人還在為了之前的小矛盾，有些鬧彆扭。

沈亮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話，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倪佳佳的情況顯然不適合一個人住，她需要安排警力24小時保護，在安全屋地點的選擇上更加需要謹慎和安全。

全市還有那個地方，比沈亮位於名城公寓頂樓的套房，更合適的？

但是他要怎麼開口呢？

跟女孩說，那間房她住不了了，要讓給倪佳佳了。

「你幹嘛呀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啊。」

兇巴巴的口氣，他聽得了倒是覺得怪窩心的，比其他女生的溫柔婉轉的音調要舒服太多。

在這樣的聲音下，他醞釀好的腹稿全都不管用了，愣在當場，倪佳佳就抬眸看了他一眼，這一下提醒了他，才想起了自己有任務。

沈亮跟邵紀洋點頭示意后，走到另一邊輕聲說。

「思茵，有個事想要跟你商量。」

「說唄。」

「能先答應我不生氣么？」

「喲呵？感覺是很對不起我的事啊。」

「是這樣……我最近一直在查一個很重要的案子，現在有了關鍵性的突破口和證人，但是在罪犯沒有被抓到之前，這個證人需要嚴密的保護起來。」

「啊，所以呢？」

「所以，我想讓倪佳佳住到名城公寓的房子裏。」

0027捧著電話不動，也不吭氣，靜默的時間越長，沈亮就越是沒底。

忍不住叫她。

「思茵，你還在聽嗎？」

「倪佳佳？」

那頭頓了一頓。

「倪佳佳是你的證人？」

他扯鬆了襯衫領口，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六月的風也太奧熱了點吧，為什麼下決心要做的事，為什麼明明是對工作最好，最正確的事，他此刻卻無比內疚，羞於向她承認。

就是倪佳佳，她要讓位給倪佳佳了。

「是……思茵你要不就住回——」

電話那頭有輕輕的笑聲。

「幹嘛呀沈亮，你在慌什麼呀，我讓出來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名城公寓本來就是『派出所』的房子啊，我當然要搬出來了，我有什麼資格賴在那裏……」

聽到這兒，沈亮的心狠狠糾了一下，忍不住就急了。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你沒有資格賴在那裏，那裏就是你的地方，只不過現在暫時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要搬出去一會！這樣，我跟你說，我的大哥那邊有好幾套空置的房子和別墅，還有酒店，我一會給你發過去，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好不好思茵！」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用吼的，這會都不在意是不是會泄露偽裝了。

身邊的同事和倪佳佳都把他激動的情緒看在眼裏。

倪佳佳詭異地笑了一下，轉了個身看着車窗外的圍觀群眾，而刑警隊隊長秦風不滿地別了沈亮一眼。

秦隊長語氣不善地命令邵紀洋：「沈亮在打什麼電話呢！你叫他注意時間和影響，磨磨蹭蹭的，一隊的人都在等他！」

邵紀洋無奈地，只能慢慢向好友走去，現場所有人裏面，只有他清楚這一刻對沈亮來說有多難。

「沈亮你別搞笑了，別說的你好像有多能耐似的，我沒有你就會流落街頭嗎？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思茵，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但能不能先冷靜一下，讓我把你先安頓下來好嗎？」

「我生氣？呵我可一點也不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沈亮你知道你的最大問題在哪裏嗎？就是太自大太自信了！」

嘴有多硬，心就有多痛。

0027抬頭吸了好一陣子氣，才能把眼淚吞進肚子裏。

「行吧那不扯了，我就作主給你訂酒店了……」

沈亮已經看到邵紀洋扭扭捏捏地站在他面前好一會，對着他，指了指表。

沈亮抬手示意說最後一分鐘。

「……我不需要你了沈亮。」

「你說什麼？」

他皺眉，他漏了什麼嗎？剛剛說到要訂酒店，怎麼又繞回他身上去了？

「就是我不要你了，我唐思茵不是非靠你不可，我還可以回唐柏年那裏去，你放心吧，沒有你我餓不死也凍不死。」

唐柏年？那套別墅嗎？

倒也是可以……

「可以，那你就去別墅吧，我這裏忙好了就去找你！」

實在是拖不起了，他心一橫，立刻收線跑向警車。

驟然掛斷的電話，令人無從適應，0027從耳邊取下手機，愣愣看了一眼。

通話時長2分31秒。

手機鏡面的倒影上，是她年輕漂亮，也是失魂落魄的臉。

身後的警車一輛輛呼嘯著開出去，周圍的人嘟嘟囔囔著散了吧散了吧，沒看到警察抓壞人，等了老半天了一點不刺激。

打着哈欠，腳步踢踢踏踏，各自尋找下一攤樂子去了。

王佩佩也是一臉心滿意足地，勾著唐思茵手臂往前走，完全沒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

聽到一個木木的聲音說。

「佩佩。」

「嗯？」

「今天晚上能不能跟你回去啊？我突然發現，我沒地方去了……」

她微微笑着，眼睛裏居然是閃著一些迷離的水光。

剛剛的囂張和逞強都沒了，現在的她是一隻可憐兮兮的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佩佩驚愕地看她突然哭喪著的臉。

「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她抽了抽鼻子。

「哼，家裏進老鼠了！給弄得亂七八糟，還又臟又臭，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