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門外的垃圾
終於，天亮了。
江鈴第一次覺得時間是那麼的難熬。
我一沒有殺人，二和夢裏的那個女生沒有一丁點的交際，為什麼會讓我夢到她呢？
江鈴想不明白。
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吃東西，江鈴感覺有點餓了。但能吃的都在冰箱裏，江鈴一點也不想靠近冰箱。想到那個冰箱，心裏就是一陣陣反感。
打工的路上隨便買點什麼吃吧！江鈴這樣想着，走到了客廳。
又是那張名片！
江鈴的瞳孔猛地放大，這次她清楚的記得，昨天晚上一回房間，她就把姜童的名片撕碎了啊！為什麼今天又是好好是擺在茶几上！
江鈴衝上前，拿起垃圾桶，把裏面的垃圾都倒在了地上，除了幾個零食的包裝袋和幾張衛生紙外，什麼都沒有。
江鈴拿起桌子上的名片，跑到廚房，把煤氣灶打開，把名片扔了進去。江鈴看著名片一點點燒成灰燼，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姜童的名片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茶几上？惡作劇？不，不可能。江鈴首先否定了這一點，因為她客廳的房門裏面有一個安全鎖，客廳到走廊也沒有窗戶，不可能有人能進來。
難道是，那個死人的提醒？
所以才一次次把姜童的名片復原，放到了自己的茶几上？
想到這裏，江鈴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接下來的日子裏，江鈴每次出門都會看到一袋或者幾袋垃圾。每天下午，都會有警察來這裏取走垃圾袋，雖然沒有打開過，但裏面是什麼東西已經不言而喻了。
姜童似乎是個適應力極強的人，從沒在他的臉上看出一點不悅和害怕的感覺。而江鈴卻變得極不耐煩，每看到一次那種黑色的垃圾袋，心裏的恐懼就又深了一分。
應該不是他吧，如果是他的話，那個女鬼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為什麼要來糾纏我？
也許她是在提醒，殺她的人，是姜童認識的人？
而且，不會有人傻到殺完人後，把屍體放到自家門口吧？那個周陽倒是有些不太正常，江鈴有些後悔，當時沒有跟警察反應周陽的事了。
今天並不是順利的一天，江鈴上完晚班下班回來時，剛好碰到了來拿垃圾袋的警察。
是上次那個小個子的警察，江鈴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低着頭假裝再看手機，走了過去。
江鈴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剛好對着大門。江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幾步跑到了走廊上，扒著窗戶，向下張望着。
還是那個矮個子的警察，看起來這幾天重複的毫無意義的工作讓他也有些不耐煩了。
只見他打開警車的後備箱，粗暴的把袋子扔了進去。不知道是因為動作粗魯，還是袋子不結實，膠袋竟然破了。被切斷的手掌和一隻眼珠滾了出來。眼珠咕嚕嚕的滾了好遠才停了下來，黑色的瞳孔死盯着江鈴的方向。
「不是我做的！」江鈴風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鎖上了房門，不住的喘著粗氣。
江鈴已經快崩潰了。
晚上，又是一夜的噩夢。
今天是個難得的休息日，江鈴卻起了個大早，臉上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我要去找姜童，把周陽的事告訴他，還有，還有我這幾天的夢。江鈴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隨便換了件衣服，江鈴便敲響了姜童家的門。
過來很久，姜童才來開了門。門裏的姜童穿着睡衣，頭髮蓬亂，看來江鈴是把他從美夢中吵醒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還在休息。」江鈴雙手合十，歉意的說「我能進去嗎？我有些關於那件事的情況要跟你說。」
姜童迷濛着眼睛，好像是思考了一會兒，側身讓江鈴進門。
江鈴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深吸了幾口氣。屋子裏的瀰漫着淡淡的檸檬清香，一點都沒有了上次的惡臭味。
「上次買了條魚，忘了放到冰箱裏。那幾天工作太忙，直到那天早上才想起來扔，所以才有那麼大的臭味。」彷彿是看透了江鈴的想法，姜童解釋起了味道的原因。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江鈴接過姜童遞過來的果汁，微微喝了一口，放到了桌子上。
「那件事有進展了？」姜童的直來直去弄得江鈴有點錯不及防。
「啊，對。」江鈴穩了穩心神「你不害怕嗎？每天都會有屍塊出現在你房間門口……」
「又不是出現在我房間里，而且，在我出門前警察都已經清理乾淨了。」姜童無所謂的攤攤手。
「你膽子真大。」江鈴笑了笑，喝了一口飲料。
「你說有新情況，是什麼新情況？」
江鈴咽了口口水：「實際上，我這幾天一直在做噩夢。」
「做噩夢？」
「嗯，」江鈴點點頭「夢裏是一個女孩，長頭髮，穿着件連衣裙，紅棕色的，上面還有些花紋。」
姜童歪著頭看着江鈴，靜靜地聽她說着。
「她，好像是被人分屍了，每次她都會向我飄過來，然後身體會分成一塊一塊的，掉到我的面前。」江鈴捧起了面前的果汁，冰涼的觸感讓她稍稍心安了一點「最後只剩一個頭顱，這時候我會被嚇醒——但實際上還是在夢裏，夢中夢你知道吧？我回去冰箱拿水喝，打開冰箱門，她的頭就在裏面，眼睛睜開着，死死的盯着我。」
「為什麼不告訴警察？」
江鈴苦笑：「你覺得警察會相信我這個夢嗎？」
姜童理解的點了點頭，江鈴又喝了一大口果汁：「其實，還有不太正常的地方。」
「還有？」
「對，就是咱倆剛認識的天，就是你拿着垃圾敲我門的那天。你臨走的時候不是給了我一張名片嗎，你走後我就把它撕了，扔到了垃圾桶里。」江鈴手裏握著的果汁已經微微變溫了「但是第二天它卻完好無缺的出現在了我家的茶几上！而且垃圾桶里，根本就沒有它的碎片！」
「那，是不是你記錯了呢？其實你並沒有撕我的名片？」
「當時我也是這麼懷疑，但是第二次，就是警察來查我們房間的那次。回到我的房間后，我清楚的記得我撕掉了你的名片，但是第二天，它又出現在了我家的茶几上，垃圾桶里依舊乾乾淨淨。」
「所以……」姜童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在桌面上敲著「你認為是我殺了你夢裏的那個女孩，並且分了屍？」
「怎麼可能，」江鈴笑笑「如果懷疑你的話，我還會來找你嗎？」
「說的也是。」姜童也笑了，看着江鈴喝光了杯子裏的最後一滴果汁。
江鈴看着面前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姜童，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你，說完了嗎？」姜童臉上依舊帶着微笑突然開了口。
江鈴一愣：「啊？哦，說完了。」
「那我來說說我知道的吧。」不知道為什麼，姜童明明是在笑着，但江鈴卻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有一個小孩子，因為長得瘦弱，家裏很窮，從小就被人欺負。他想過反抗，卻只換來了更殘忍的暴打，沒辦法，誰讓他太弱小了。之後，他想到了，他可以欺負比他更弱小的東西啊。於是，小雞，小鳥，青蛙……都成了他發泄的對象。」
「後來，他參加了工作，老同事的欺凌，老闆莫名的辱罵，讓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被人欺負的那個時候。他需要發泄，於是金魚，兔子，狗，猴子……」
江鈴的臉色已經向土一樣難看了。
「本來只是發泄，但他卻慢慢的在欺凌中找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慢慢的，僅僅是欺負動物已經不足以滿足他了，終於，他想到了人。」
「他找出了平常出差積攢起來的小卡片，挑了一個看起來還算順眼的，撥通了上面的電話。叫來了一個小姐，在一翻翻雲覆雨之後，她把她捆了起來。那個可憐的女人卻只以為他想玩變態的花樣，嘴上只嚷嚷着要加錢，他聽的煩了，便掏出刀子，割掉了她的舌頭。」
「她想尖叫，嗓子裏卻只能發出野獸般哀嚎的聲音。他發狂一般的笑着，他發現，果然，欺凌人，比欺凌動物要痛快的多了。」
「他在那個女人的身上，用盡了方法折磨她，直到她再也醒不過來。他把她分了屍，每天切下來一部分，放到自己家門口……」姜童的臉上依舊掛着微小，可在江鈴的眼裏，他卻像極了惡魔。
姜童緩緩的說着：「今天，他終於把最後一塊屍塊扔了出去，現在，他又有新的獵物了……」
江鈴想起身，卻感覺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她驚恐的盯着面前空了的玻璃杯，姜童笑笑：「發現了？我就是喜歡你的聰明。」
江鈴張開嘴巴想叫，只覺得嘴裏一熱，一個軟軟的東西東西就掉了出去。
江鈴感覺不到疼，只覺得嘴裏麻麻的，熱熱的，有些東西在不斷的向外流着。
姜童手上握著一把小小的匕首，笑着看着她，匕首上的血緩緩的滴落。
「你看，」姜童起身走到了冰箱前面，把冰箱門打開，裏面滿滿的全是冰塊「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江鈴的喉嚨里傳出一聲哀嚎，可惜，沒有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