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們是兄妹。」
凌晨，天還沒全亮，路洲就起床了。他在公寓裏着急地等待天明。奈何時間過得太慢，一秒一秒地悠悠行走。
路洲昨天聽到林夢蝶今日會來工廠這邊，興奮得操辦一切。他把自己原先住的主房騰出來，因為裏面有衛生間，想着女孩子會比較方便。他整理房間到凌晨，見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索性不睡覺，只待太陽出來，就可以出發找她。
這邊，路洲盼著時間走快點，那邊林夢蝶卻截然相反。她收拾自己的行李，待天亮，便出發到工廠，不知為何，她有預感，自己這次離家是不會再回來的。
林南辰擰著眉在一旁看着她收拾行李，問，「一定要走。」
林夢蝶一頓，他已許久未出聲，「是。」
林南辰眉擰得更深，「什麼時候回來？」
林夢蝶繼續疊衣服，「等通知。」
林南辰走向她，拉着她的手道，「不幹了，好嗎？」
林夢蝶睜開他的手，冷聲道，「不好。」
林南辰看着她，眉眼說不盡的愁絲，索性背過身。
林夢蝶將自己的畫畫的物品放進紅色行李箱，時不時發出微響。
林南辰心堵的厲害，滿腔怒火，不知何處發泄。
良久，太陽漸漸浮出，林夢蝶也收拾完畢，她自身物品不多，放在黑色行李箱裏。多的是她的畫畫用品，輕輕將它們放進紅色行李箱。
兩個行李箱花費她不少時間，她將它們立起，望着林南辰背影說，「哥，我收拾好了。」
林南辰背影一頓，轉身問，「你叫我什麼？」
林夢蝶回視她，「哥，我們走吧！」
林南辰抓着她的手臂，激動道，「我不是你哥！」她知道的，這聲哥，是他心裏點刺。
林夢蝶冷著臉，眼神堅定道，「你是。」
林南辰心中一堵，「我……」
林夢蝶舉起手，「我要走了，還有，疼。」
林南辰立馬鬆開手，看着她發紅處，在潔白的手臂上格外扎眼。他緩了口氣，一手提起一個行李，「我去提車。」
林夢蝶望着他的背影，擦乾濕潤的眼眶，跟在他身後。
車上，早上的涼風吹寒了林夢蝶點手臂，她不自覺地抱着自己。
林南辰看了她一眼，停下車，脫下黑色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身上傳來溫度，林夢蝶看着他，高挺的鼻樑，眼神專註地看着前方，她微彎嘴角，「謝謝。」
聞言，林南辰連按了幾下喇叭，「嘟――嘟――」，怒道，「一定要這麼客氣嗎？」
林夢蝶一頓，偏頭看窗外，有房屋不斷倒退，可……他們仍是在原點。
林南辰知道剛剛語氣不好，深呼口氣，道，「休息會吧，你昨晚都沒睡。」
林夢蝶點頭，閉眼。
昨晚下班回家后，與林父――林翼，林母――梁雲說被安排到郊外工廠的事。
林翼向來不干預兒女之事，排着她的肩膀道，「想起就去，不想去來爸爸公司。」
聽林翼如此道，梁雲心中一急，連忙道，「郊外挺好的，空氣好，風景好，為什麼不去？」
林夢蝶點頭，「我會去的，明天出發。」
林南辰一開始聽到消息，以為只是在商討中的事，聽到她明天就去郊外，心一慌，拉着她到離開客廳。
梁雲欲阻止，但見林翼眼神，只好握拳坐下，心中盤算找時間再跟夢蝶說。
林南辰拉着林夢蝶進到她房裏，問，「現在是要逃避嗎？」
林夢蝶掙開手，「沒有，是工作。」
林南辰看着空的手，輕聲問道，「如果我不願你走呢？」
林夢蝶緩著被堵塞的咽喉，冷著臉道，「我們是兄妹。」
林南辰激動道，「我們不是，你知道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法律上是。」
冰涼的字句讓林南辰如當頭被潑了盆涼水，他低頭，慚愧道，「是我的錯。」
林夢蝶轉身，紅着眼眶，「我們做兄妹，不好嗎？」
林南辰怒道，「不好。」他逼近她，「不好。」
林夢蝶偏過頭，「我要去收拾東西了。」
……
車勻速地行駛，窗外一片碧綠，藍天白雲，說不盡的空曠之意。林南辰看了眼身旁睡着的人，此情此景，心中舒爽不少。
良久，汽車在一處工廠房停下，林南辰鬆開安全帶，叫醒她，「夢蝶，到了。」
林夢蝶雖閉着眼，但一直沒睡着，她睜開眼，冷靜道，「好，我打個電話。」
她拿起手機給路洲打電話，那邊很快接起，弔兒郎當的聲音響起，「夢蝶，這麼早就想我了，不過你要等一下，我剛出發去接你。」
林夢蝶寒著臉，「我在工廠門口。」
路洲震驚，「什麼？你怎麼有地址？」
「……這個很難？」
路洲拍著自己的腦袋，工作室員工怎麼會查不到工廠地址，「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到。」
「嗯。」說完，林夢蝶掛了電話，看了眼穿白襯衫的他，將身上外套脫下，遞給他，「太陽出來了。」
林南辰鬆開擰著的眉，「嗯。」
林夢蝶鬆開安全帶，「那我走了。」
林南辰深深看着她，許久，他下車打開後備箱，搬出行李箱，「沒人接你？」
林夢蝶站在一旁，想起路洲，應道，「有，等下。」
「好好照顧自己，有事打電話給我。」
「好。」
林南辰還想說什麼，但有一跑車快速剎車，揚起一片塵，路洲穿着紫色西裝下車，快步走到林夢蝶身旁，「不好意思，讓你等了。」
林夢蝶看着他，冷聲道，「沒事剛到。」
路洲愉悅道，「我幫你搬行李。」他這才看到一旁沉着臉的林南辰，「這是？」路洲問。
林夢蝶看着林南辰，開口，「我哥。」
林南辰擰眉，欲言又止。
路洲笑哈哈地打招呼，「哥，放心把夢蝶交給我，我會照顧好她的。」
「……」林夢蝶看着路洲，怎麼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林南辰沒好臉色地看着路洲，紫色西裝，騷包還透著股弔兒郎當，他嫌惡地擰著眉。偏頭看向林夢蝶，擔憂道，「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林夢蝶點頭，「我會的，你還去上班，先走吧！」
林南辰深深看着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