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Round2

第二十一章 Round2

【第二輪遊戲開始,321】

隨着機械女聲的播報,大家身上都籠罩了一層淡綠色。

第二輪遊戲正式開始了。每個人的槍都上了膛,只要有敵人出現在面前,讓他吃下子彈就是對他最好的招待。

「宋老師,宋老師,你在哪。」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宋輝芃正埋伏在灌木叢中,他從光學瞄準鏡中移開注意力。小路上一個穿着迷綵衣的女生貓著腰,一邊喊著「宋老師」,一邊探頭尋找着什麼。

奇怪,她怎麼出來了?

沒有多思考,宋輝芃應了聲:「文文,這兒!」

文梓芝循着聲音找了找,看到躲在樹叢中的宋輝芃,立馬半蹲著走到他身邊,緊貼着他的手臂趴在了地上。

「不是讓你們在小木屋裏嗎?為什麼出來了?」宋輝芃的手臂和文梓芝的手臂緊緊貼在一起,讓他非常安心。文梓芝天生體涼,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四肢也可以保持一種有「冰鎮」功能的溫度。遊戲環境裏面這顆不知道幾月份的太陽非常炎熱,曬得整個人都焦躁起來,細密的汗剛流出來就被曬乾了,好在文梓芝這個天然大冰塊來了。

「宋老師,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他們我都不熟。」文梓芝說話和蚊子似的,得豎起耳朵聽才能聽清,「而且我討厭那個律師。」宋輝芃在心裏笑了笑,暗想,果然還是個小丫頭。

「因為他又猥瑣又丑,還很自私。」見宋輝芃沒有回應,她解釋道。

「每個人多少都會有些自私,有的人比較內斂不表現出來,恰好他是全部表現出來的那種人,只要對其他人沒有造成損失和傷害,自私一些也可以理解。」宋輝芃壓低了聲音,他自己都有些沒聽清自己在說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到小木屋方向傳來了騷動聲,接着就是一陣槍聲,砰砰砰砰持續了好幾秒。

「糟糕,出事了。」木屋裏都是女同志和老年人,他防守的這個角落沒有偵察到敵情,不知敵方用了什麼方法接近了那個地方。

他正欲往木屋方向去,被文梓芝拉住了:「宋老師,木屋裏沒有人了,我出來的時候她們幾個也決定不呆在那裏,各自分開了,或許都去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吧。」

「那木屋那邊的槍聲……」

「興許那個木屋是一個最有利的地方,你們在第一局的時候贏得了比賽,有可能就是佔據了木屋的關係。」文梓芝頓了頓,又補充,「所以這一輪很有可能敵軍知道大家會藏在木屋裏,就先去攻佔這個制高點。」

「看來你們不躲在裏面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宋輝芃又埋伏起來,他此刻神經繃緊,手心都是汗,要是沒有裹上布條的話,槍在他手裏一定會和一條魚一樣滑。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們會贏的。」文梓芝笑了笑,這句話她用一種十分篤定的語氣說的格外大聲。

宋輝芃連忙放下槍,用右手按着她的後腦勺,左手捂住她的嘴:「小聲點,你難道想把敵人引來嗎!」

他從來沒有覺得女人累贅過,不論是在學校的工作中還是日常生活,他都認為女性扮演的角色或者她們真實的自己都是十分令人欽佩的。學校組織班級春秋遊時,調皮搗蛋的總是男孩子,幫助管理秩序和主動幫助其他同學的大多都是班級里的女孩子;女人開車也總是比男人要謹慎許多,雖然很多時候她們的謹慎代表着慢吞吞。然而此刻他卻覺得文梓芝格外聒噪,剛剛她嘴裏說出的那番話甚至帶了些驕傲,他不喜歡驕傲的人,即使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他也不允許他們帶有任何驕傲情緒。

「摁!」宋輝芃吃痛地鬆開了手,他的虎口位置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在布條救了虎口一命。

面前的女人突然興奮起來,她露出了一口帶着血的牙,喉嚨里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那一天的陽光很好,太陽很大,她的牙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像是被一排鹵素燈照射著的珠寶櫃枱里的珠寶玉器鑽石,亮的人睜不開眼。

宋輝芃還記得,他殺死她的時候,關於她最後的一個印象就是她陽光下帶血的牙。

「宋老師,你、你沒事、吧?」文梓芝一路跑過來,說出每個字都十分艱難。她本就是體育課差生,作為一個能走路就不跑步、能坐車就不走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懶人,這一次是她人生中跑的最快的八百米,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即將炸裂的肺和急速跳動的心正在高速運轉。

宋輝芃看着已經倒在地上死亡的「文梓芝」,搖了搖頭,本想抬起手摸一摸她的頭又無力地放下了:「我殺了你。」

在宋輝芃被「文梓芝」咬傷之後,震驚充斥了他的頭腦,又看到她異常的表現,「蠱毒」這個詞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李思敏和戈越在不知不覺中被種蠱人種下了邪惡的毒蟲,在森林和灌木叢中,有毒蟲的概率自然比房子裏的概率要高的多,加上戶外環境複雜,被「毒蟲」咬一口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他不禁覺得心疼萬分,又十分自責。

面前女人嘴裏的一副獠牙帶着血腥味,眼皮突然消失,眼白充斥着整個眼眶,她每動一下,身體就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就像是關節在唱歌,不過這個曲調更像是在唱哀歌。

要不是那個頭頂着綠色小箭頭的女人奔跑着大喊,想必此刻他已經死在這個李鬼「文梓芝」手上了。

「別難過了,還有更多個『我』要被你殺呢。」文梓芝抬起她的一條腿,拍了拍,「你看,我也被你咬了,我也殺了好幾個『你』。」

宋輝芃這才注意到她那條已經被血浸濕的左腿,迷彩褲的布料已經被扯去了大半,連帶着她的皮肉也被扯去了,森森白骨在一片血紅中顯得尤為顯眼。

留意到宋輝芃眼中的不忍,她笑了笑說:「好在運氣好,沒死成。又殺了好幾個,這下心裏痛快了。」

「沒想到你這麼勇敢。」宋輝芃解下手上的布條,綁在文梓芝的傷口處,「就是太髒了,不過現在止血重要。」

「這點血,小意思,我們每個月流的血比這還多呢!」臉上雖然是無所謂的表情,但她還是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

一會兒工夫,文梓芝又擊斃了好幾個「文梓芝」「宋輝芃」「肖慕雲」。這些偽裝者天生就帶了一副武器,被靠近或者抓住也就等於離死不遠了。雖然他們的同伴已經被擊殺無數,但演技卻一直在線,仍舊敬業地扮演着自己該扮演的角色,見到該見的人該說的話也一絲不苟,不帶重複。

宋輝芃按照文梓芝教他的方法,根據頭頂的綠色剪頭識人,有綠箭的便是自己人,沒有綠箭的就是敵方的模仿人,可以對其進行攻擊。

「宋老師小心!」本躺在草地上的「文梓芝」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它扭了扭身體,從嘴裏吐出一個粉紅色的球。

這粉球約莫籃球大小,外面只一層薄薄的膜覆蓋着,掉在地上時被磕到的地方癟下去一個口,流出淡黃色的液體。隨後在球的頂端,一隻粉嫩的手伸了出來,接着是頭,最後露出了整個身體。

「這是嬰兒?!」宋輝芃和文梓芝同時驚呼。

這個嬰兒「破殼而出」之後,伸了伸懶腰,坐在地上咯咯笑起來,嘴裏還不斷地喊著「爸爸媽媽抱抱」的字眼。

吐出了粉球的「文梓芝」瞬間老了一大半,「仿生髮」由黑色變成半灰,人也老態龍鍾起來。

地上的小孩喊了一會兒,見沒人搭理它,又大哭起來,哭聲讓已經老化的「文梓芝」變的憤怒起來,見面前的這倆人欺負了自己的「孩子」,獠牙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許多個尖刺,隨着「嗡嗡聲」,獠牙瘋狂轉動如同電鑽機般,向他們倆襲來。

「快跑!」文梓芝一把推開宋輝芃,把槍橫在自己面前,用全力抵擋那張長滿「電鑽」的嘴的攻擊。

「用自己的命換別人的命,值得嗎?」面前那人舔了舔嘴唇,一副看不透的表情。

「只有願不願意,沒有值不值得!還有!關!你!屁!事!」文梓芝抓起地上的石塊,扔進「模仿人」嘴中。本以為石塊可以對「電鑽」造成破壞,沒成想獠牙的威力極大,石塊在它牙齒的咀嚼下瞬間粉身碎骨,小石粒全掉在文梓芝的臉上,粉末糊了她一眼。她像個失去了眼睛的戰士一樣,只能閉眼戰鬥。

「寶貝別着急,吃了你再吃他,不會讓你一個人死的哈哈哈哈哈哈。」「模仿人」發出了尖銳的笑聲。一旁的嬰兒見到眼前的場景,破涕為笑,激動地直拍手。

「我草擬嗎,玩什麼雙押!」宋輝芃舉起槍,對着壓在文梓芝身上的「文梓芝」砰砰開了兩槍,由於距離近的關係,「文梓芝」腦漿迸裂,垂直癱倒在文梓芝身上。

宋輝芃就著流在文梓芝臉上的血,替她擦去了糊在眼睛上的粉末,隨後將她從「模仿人」身下拖了出來。

「看不出來啊,你年紀一大把,還挺潮的。」文梓芝抹了一把臉,又給一邊的屍體補了兩槍。

「要跟上年輕人的步伐。」宋輝芃也笑了笑。

「哇——」一旁的嬰兒許是見到它的「媽媽」死了,又哭了起來。

文梓芝抬起槍:「別着急,現在送你上路。」

話音未落,剛剛死掉的「模仿人」又站了起來,用極快的速度分裂成五個人。而在遠處的那些被打死的屍體,也站了起來,分裂成兩個人或者三個人。

那個嬰兒此刻已經變成了五歲小孩模樣,除了沒有黑眼球之外,與人類兒童別無二致。

他抬起一隻手,向面前的宋輝芃和文梓芝指了指,用冰冷的聲音發出了指令:「殺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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