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月色下,一牆之隔,二人各自躺在床上,眉眼間皆帶着笑,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般在半夜通話。
溫璟瑋開口,「你還沒說五一打算怎麼過?」
沈清想了想,說,「你想怎麼過?」
溫璟瑋彎嘴,「我們去爬山,怎麼樣?」
沈清淺笑,「聽你的。」
溫璟瑋低笑出聲,「夫唱婦隨嗎?」
「……」沈清臉紅,囁喏道,「你怎麼老占我便宜!」
溫璟瑋對她一向無賴,「我喜歡。」
「……」沈清暗道過分。
溫璟瑋突然嚴肅神色,問,「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你父母?」
沈清一頓,想起他常占自己便宜,略帶蠻橫道,「看你表現。」
溫璟瑋揚眉,「想要我怎麼表現?」
沈清淺笑,「你自己想。」
溫璟瑋彎嘴,心裏甜滋滋的,空落了幾年是心臟因她的存在而被填滿。
……
這邊溫璟瑋與沈清這對小情侶沉浸在滿滿的愛意里,連空氣都是甜的。那邊路洲正擰眉站在林夢蝶門口。
路洲不是沒想過敲門,好好同她聊聊,但飯桌上林夢蝶態度明顯,此刻去談,定會引她反感。
好不容易讓她留下來,若她一怒之下,一走了之,又前功盡棄。他不想如此。因而,他站她門口到現在。
「沒有,我沒有……」「不要,不要打我……」「我沒吃……」
寂靜的空氣隱約傳來林夢蝶的微弱的聲音,喚醒了正沉思的路洲。他着急地敲門,「夢蝶,你還好嗎?」
「媽,不要打我……」「我,我沒有……」
回應他的只有夢蝶細碎的語言,路洲心中着急,下意識地擰了門把,門開了。
路洲一愣,她竟然沒有鎖門。立馬跑向林夢蝶,只見她趴在梳妝台上,眼角浸滿淚,細碎地說着:「媽,我沒有吃……」「不要,不要打我……」
林夢蝶從飯桌離開后,一直呆在房裏,路洲細心,為她備好一切。她洗完澡后,就打算入睡。奈何白天睡得多,晚上睡不着。於是她在梳妝台上設計稿子。
夜色漸深,她慢慢犯困,竟趴在桌面上睡著了。她一向會在深夜夢魘,今夜也是如此。
「媽,不要打我……」「媽,媽……」
路洲忙抱着她,安慰道,「夢蝶沒事的,沒事的。」
林夢蝶仍閉着眼,下意識地抱緊來人,「救我……」
路洲輕拍她肩膀,「我會的,不要怕。」
林夢蝶抱緊他,懇求道,「救我……」
路洲摸着她的頭髮,柔聲道,「我會的。你放心。」
懷裏的人似乎感受到安全感,漸漸安靜,但淚水仍不止,路洲心疼地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柔聲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林夢蝶似乎聽到般,在他懷裏蹭了噌。
深夜,周遭一片寂靜無聲,林夢蝶靠在他懷裏,呼吸均勻。路洲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將她抱起,走到床沿,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欲走。
林夢蝶抓着他的手,着急道,「不要,不要走。」
路洲見她如此脆弱,自是捨不得走,「好,我不走,留下陪你。」
林夢蝶似是安心,但沒有鬆開他的手。
路洲坐在地上,趴在床沿,心疼地看着她。此刻他想化為一隻蝶,進入夢蝶的內心世界,了解她,陪伴她。
路洲想知道她的故事,想知道她的經歷,想為她拼荊斬棘,給她一世安穩。
可現在,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夢蝶啊夢蝶,我什麼時候才能走進你心裏,你又什麼時候才能夠喜歡上我。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我該如何才能打動你呢?
……
六點,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卧室,林夢蝶的生物鐘喚醒了她,她迷迷糊糊感到有人牽着自己的手,心一驚,睜眼。
只見路洲趴坐在床沿,他側着臉,靠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緊緊握著自己。
林夢蝶見到是他,鬆了口氣。隨後意識到自己的心態,不由得冷著看着十指緊握的雙手,心中複雜。
她知道,昨晚自己又夢魘了。她有心理疾病,常夢魘,林南辰多次帶她去看醫。可效果不大,仍是睡不安穩,唯有依靠藥物。
她昨晚畫畫並不打算入睡,因而沒有吃藥,導致夢魘。想來路洲聽到,過來安慰自己。
看着路洲坐在地上,她心一跳,隨即又自問,為何,路洲能夠給自己如此之安全感。二人相識不久,且自己……
她看着安然入睡的路洲,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喚醒他。她輕輕想將手收回,奈何路洲握得緊,似珍惜珠寶般護着它。
林夢蝶收不回自己的手,但動靜還是讓睡着的人兒醒了。
路洲迷迷糊糊地看着她,「你醒了,我好睏,繼續睡了。」於是他順理成章地爬上床,躺下,蓋被子,合眼。
見他一連串動作,林夢蝶冰冷的臉顯出一絲茫然,她本想將他一把推下床,但見他眼角烏青,又想起他坐在地上睡了一夜。
她雖冷漠,但不無情,心中不忍。幸好他在一連串的動作中鬆開了她的手。她爬下床,進衛生間洗漱。
出來后,見路洲仍躺在自己床上。她頓住腳步,隨後拿着畫稿到客廳。今天應該是去工廠的,但現在為時過早,且路洲未醒,她自是無法去。
於是,她在客廳擺起畫架,提起筆,設計一套男士服裝,她畫着線稿,塗塗畫畫,修修改改,仍是不滿意。索性,再換一張紙,重畫,仍是不滿意
她臉色越來越冰冷,欲放下筆,腦中閃過路洲健壯的臂膀。她快速地在憑着記憶在紙上畫上,沒過多久,路洲的樣貌形態現於紙上,栩栩如生。
林夢蝶寒著的臉,有了些許溫度,她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突然,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畫。她不明白,暗問,為什麼我心裏會想到你。是你時常存在我生活里嗎?還是你挺身護我周全?還是你深夜在側伴我入睡?你就這樣進到我心裏嗎?
她伸手摸著路洲的畫像,可是你知道嗎?我是一個不健全的人。我有不健康的一顆心靈,有不近人情的性格,有很多你不知道點事……
路洲啊路洲,求求你,求你不要進入我的世界。你知道嗎?我配不上如此陽光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