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9章 是非盡頭

「吾神！您在哪裏！！」

一片虛空的空間之中，沐悅琴三人大聲呼喚，獻祭的眼球已經重生，他們太希望一睹新世界的真容了。

莫念誠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抓來，安靜地散開神識。

無法離體！

這裏沒有仙靈氣，也沒有聖靈氣，甚至連最基礎的靈氣都沒有，完全是一座虛無的世界。

「都別動！」

林修齊的身影響起，只見他手指一掃，一股奇特的氣息飄出，附着在四人的身體之外，化為一層薄膜。

四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座昏暗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紫色的天空中夾雜着黑色裂痕，這裏沒有日月星辰，只有稀薄的陰風拂過，整座世界一片荒涼。

站在紫色的大地上，四人伸手去身旁的泥土，手指卻穿地而入，沒有任何阻礙，彷彿眼前的一切只是虛幻。

瘦小身影和兩團黑光出現，沐悅琴三人恭敬叩拜，道：「拜見吾神！」

莫念誠卻看着林修齊發愣，為何他知曉如何看見這個世界。

虛祖顯化真身，兩隻巨猿也露出了真容，沐悅琴三人得見神明真容，興奮不已。

翼驚天惶恐道：「神明！這二人在尊界屢次阻撓新世界降臨，罪無可恕，懇請神明將二人抽魂煉魄！」

劫運冷笑道：「林修齊！你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

「確實沒想過！」林修齊隨口道。

「念在你……相貌說得過去，若你肯改投神明麾下，成為我和沐姐姐的面首，我和姐姐可以考慮替你求情！」

「你，你饞我身子？」

林修齊故作驚訝，雙手交叉在胸前，彷彿對方的眼神可以穿透自己的衣服一樣，甚至露出略顯羞怒的表情，看得劫運和沐悅琴眼睛差點需要再次重生。

「直奔主題吧！」莫念誠無來由地開口道：「你認識它們，對嗎？」

林修齊驚訝地看着對方，興緻闌珊地放下雙手，道：「沒勁！這麼快就識破了！好吧！我攤牌了！這裏我說了算！」

莫念誠眉頭一皺，忍不住閉上眼睛，無奈地搖著頭，這是瘋了嗎？若能控制這裏，尊界算什麼！

「哈哈哈——」翼驚天大笑道：「瘋了！這傢伙瘋了！你們兩個對瘋子感興趣嗎？」

「好可惜！但……作為面首也不需要擁有智慧！姐姐你說呢？」

沐悅琴糾結了一陣，道：「勉強可以接受！」

「林修齊！慶幸吧！你可以活下……」

「隆隆隆——」

地平線上出現了滾滾煙塵，好似千軍萬馬正在趕來。

一頭頭奇異生靈狂奔而來，瞬息將至，引得幾人驚喜交加。

沐悅琴已經開始在心中盤算，若有這實力，定可征服尊界，甚至將整座寰宇收入囊中也不無可能。

無盡生靈用來，翼驚天不覺心生自豪，轉頭看向林修齊，得意道：「看到了吧！這就是……」

「拜見吾主！」

虛祖躬身施禮，巨猿領銜虛界生靈叩拜在地，全界降伏，無一例外。

再看林修齊，露出一副請安聲音略吵，不耐煩的樣子。

「這，這怎麼可能！」

林修齊的身體逸散出淡淡冥氣，一瞬之間，壓迫感截然不同，比之虛祖不知強悍了多少，彷彿有一絲反抗之念都是原罪。

「他們三個喜歡這裏，就讓他們留在這裏吧！」

「是！」

一頭巨猿伸手，一隻手將三人握住，雙腳踏地，「轟」的一聲，跳起百萬公里高，轉眼不見蹤影。

從始至終，三人沒有任何掙扎，眼神已經失去了焦點，徹底陷入了絕望。

「你們散了吧！」

「是！」

虛祖知道林修齊和另一個人族有話要說，念頭一動，所有生靈消失，只剩莫念誠一人在原地發獃。

「哈哈哈——咳咳！」

莫念誠開始大笑，笑得彎了腰，連呼吸都顧不上，嗆到了自己。

「真是沒想到，原來會是這樣！因果天道……哈哈哈——」

林修齊一言不發地看着對方，神色複雜，他不想殺莫念誠，但對方的罪行太深，也不能放回尊界，不如先讓對方留在這裏吧。

「尊貴的神明！您想知道什麼？哈哈哈——」

莫念誠行了個禮，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你是怎麼和死神有聯繫的？他原本是心魔之主才對！」

「自然是渡心魔劫之時認識的！」莫念誠綿連笑容道：「說起來，這段合作與你有關！

「我？」

「是啊！若不是心魔在我身上發現了你的氣息，我也得不到這次機會，或許在地球上就已經隕落了！」

「你做這一切……真的只是為了勝過我？」

「很可笑嗎？」

「只是有些難以理解！」

「你一直比我強，我無論得到什麼都沒有成就感，所以想堂堂正正勝過你，想讓你傷心！無助！絕望！失去一切……很難理解嗎？」

「思路倒是可以理解，但……我覺得自己沒那麼討厭！」

「論自戀我也不如你了！」

「不！若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若我總喜歡和其他人較量，若我始終能心想事成一般成為強者，你的說辭我倒是可以接受！但……我從來也沒在意過這些，就算你說討厭我這種無所謂的性格……我也不是第一天這個樣子！」

莫念誠微微一怔，冷笑一聲，道：「你準備如何處置我？」

「先把你留在這裏吧！」

「你不殺我？」

「先不殺！」

「你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公開處刑？」

「不！等我可以復活死者之後，一定殺你一次！」

「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嗎！！」

莫念誠忽然變得很激動，雙拳握得咯咯作響，像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林修齊再一次沉默，神色平靜地看着他。

「唉——好吧！就告訴你實情吧！」

莫念誠直接坐在地上，不顧形象地靠在一塊石頭上，隨口道：「一切的起因是在靈誠教的事件之中，當時我中了靈魂之毒……」

「停！當時你不是一直在鬼域嗎？」

「這和中毒有關係嗎？」

「呃……你繼續？」

「我中了毒，在父親的幫助下解了毒，但我沒發現，從那時起，一些想法悄然出現了變化！在你離開地球后，地球氣運更好了……」

「提這個幹嘛！」

「我遇到了不少奇遇，修為達到了元神初期巔峰，準備晉級之後再飛升，沒想到晉級過程出現了問題，血脈和靈魂出現了排斥現象！」

「不應該啊！」

「後來回顧之時大概是因為靈魂之毒破壞了靈魂和血脈之間的聯繫，畢竟……我的道家血脈不是自己的！」

「然後呢？」

「排斥現象極其嚴重，瀕臨死亡，還無故遇到了心魔劫，十死無生！」莫念誠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道：「父親為了救我，以媧族血脈和自己的靈魂補全了我的缺失，隕落了！」

「師父不是你殺的！」

「有區別嗎？」莫念誠苦笑一聲，道：」也是在那一次心魔劫，我遇到了心魔之主，他發現了我和你有關，當然……或許是發現了父親和你有關……無論如何，他威脅我和他合作，為的就是除掉你，甚至給我洗腦，讓我相信一切都是你害的！」

說到這裏，他得意地笑了笑，道：「心魔之主也是倒霉！父親犧牲自己成全了我，我的靈魂處於異常狀態，根本沒有被洗腦，反而躲過了一劫！」

「在玄界你和心魔之主有聯繫嗎？」

「沒有！那一段時光很平靜，算是我活得最輕鬆的一段日子了！但到了尊界，一切都變了！」他的神色凝重了許多，繼續道：「心魔之主找到了附身修士的辦法，並成功附在黃鳴身上，但天道不容許心魔離開心魔域，他只能躲避，所以才建議去無終之地，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為什麼和道外教合作？」

「你應該猜到了吧！我召喚出的拳頭是方才那頭巨猿的攻擊！」

「嗯！」

「在起源神塑之外，我曾用此術越級擊傷肖東升，被沐悅琴看到了！」

「她一直在追尋虛界，所以覺得你很符合條件？」

「虛界？是這裏的名字嗎？」

「嗯！我取的！」

「總之她主動來找我，提供各種幫助，但我沒有接受，直到擊敗了道靈和道魂，成為仙尊，我找到她，降伏了她！」

「勇猛啊！」

「哼！誰像你一樣，睡個女人都拖拖拉拉！」

「這你都知道？」

莫念誠搖了搖頭，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鄙視，林修齊轉移話題道：「你也沒有理由血祭眾生吧！」

「我想成為大仙尊，需要一種身為陰陽卻超越陰陽的奇物，最終找到了一朵黑白道蓮，成功進階，但我沒想到那道蓮是死神留下的！」

「被洗腦了？」

「原本還沒什麼特別感覺，但在九靈仙門媧之路中，當我被玄玉拒絕，還知道自己是她的直系後代之時，理智徹底淪陷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報復你！」

「那為何要公平一戰，你有很多機會偷襲我！」

「每一次當我想殺你的時候，你表現出的狀態都讓我對殺你的必要性產生了一絲懷疑！」

「洗腦效果在減弱？還是我表現得太好了？」

「都有！但……當我真正蘇醒之時，一切都太遲了，殺孽已經造成！當時，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與你公平一戰，也算是了卻一份心愿！」

「若是你勝了呢？」

「無論輸贏，我都會死！」

「你覺得我會殺你嗎？」

「不會！但我會兵解！呼——」

莫念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好了！該說的就這些！我要走了！」

「為什麼要這樣！若是你覺得後悔，難道不應該去贖罪嗎？」

「你誤會了！我從沒覺得後悔！無論殺了多少人，無論做過什麼，我都不會後悔！」

「那為什麼……」

「我的一生都在追求強大，極致的強大，到頭來我算盡因果，卻發現一切早已註定，從我移植了你的血脈開始，就註定是這個結局了！」

「不是的……」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

「你掌控虛界，完全可以統一尊界，完全可以阻止一切……為什麼不做？」

「一切都是從一個巧合開始的，包括成為虛界之主也是因為這個巧合……你說一切在移植血脈是註定？不是的！若真的有註定，也是從我在凡間被人害死，死而復生開始的！」

「有區別嗎？」

「當然有！血脈根本無所謂，我的強大另有原因，而你從來也不是真的嫉妒我，所以完全有什麼關係！」

「哈哈哈——好一個沒關係！」莫念誠的情緒很好，他微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想去死真正的原因有兩個，第一，這麼多年來，我除了變強，什麼都沒有，如今只剩下孑然一身……」

「我不算嗎？」

「少肉麻！第二，修行的盡頭只有一片虛無，我看到了，也失望了！現在離開……最合心意！」他燦爛一笑道：「江湖再見！」

莫念誠盤膝而坐，眉心本命神印散去，身體也漸漸變得虛幻起來。

「若有輪迴……你還想修鍊嗎？」

「若有輪迴……讓我做個普通人吧！」

「好！」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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