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薛定諤的兄弟，十六小時福報
5月，血腥價格絞殺戰中又有十八家工廠倒閉。
採用十六小時工作制的工廠全部存活下來。
面對殘酷的資本危機，各個島嶼的工廠都開始採用這種新型工作制度。
有些工廠甚至把工人的免費晚餐也停了。畢竟，這些工人們都太能吃了，簡直是一群社畜牲口，每天供應免費晚餐，一個月也是一大筆開支。
省下的伙食費一方面加強工廠警衛數量，確保工人老老實實幹活。另一方面也可以降低生產成本，提高毛利率。
工人們也許可以忍辱負重。但是，各個島嶼的祭祀官們可不能看着祭壇空蕩蕩的，這些加班時間都是應該用來祭祀圖騰火的。
那些銅臭味的工廠掠奪屬於偉大圖騰火之神的時間。
這是絕對無法忍受！
祭祀官們第一時間找到工會領袖，夏威夷工人的兄弟、資本家的代言人、夏威夷皇家資產委員會主席翼拉。
面對這些煩人的封建蒼蠅，還有個別工人的非議，翼拉發表了一場著名演講。
「最近，夏威夷王國出現一些懶惰的人，拖累了我們的工廠效率。這讓我們不得不開除一些一直請病假的員工。
還有，孕婦們也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你們可以等生完可愛的寶寶們再來上班。但是，在工作就必須保證效率，對得起每個月的工資。
工廠制度的本質就是按勞分配，裁員是讓其他人能更有尊嚴，更有激情的工作。
還有，我想說明一下十六小時工作制度。
這是一個偉大的制度，這讓我們的工廠有着更高的效率。
抱怨的一小部分工人兄弟們，你們去想一下沒有工作的人，你們去想一下工廠明天可能要關門的人，你們去想想工作在哪裏都不知道的人，你去想想做了很多努力卻依然破產失業的工人……
十六小時工作制度是夏威夷人的福報！是眾神偉大的恩賜！
混日子的人不是我的兄弟！不願意奮鬥的人不是我的兄弟！兄弟們，讓我們一起努力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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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號角報》的頭版頭條文章《薛定諤的兄弟》，作者署名是歐貝利斯克。
文章中寫道：「薛定諤定律是我從我們偉大睿智的國王那裏聽到的一個有趣故事，叫做薛定諤的貓……在被裁員之前，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翼拉的兄弟，這就是薛定諤的兄弟。
當資本家家把你稱呼為兄弟的時候，他只是想你像對待兄弟一樣對待他，而不是想他對待兄弟一樣對待你……」
6月3日，《夏威夷周刊》歐貝利斯克又發表專欄評論：
翼拉先生的演講，全是毫無邏輯的詭辯。
核心思想一言蔽之：用失業和飢餓來對勞動者進行恐嚇。
這種做法和惡魔一樣壞。
只不過惡魔用死亡來威脅人民。
資本家用失業和飢餓來威脅勞動者。
製造恐慌，從中漁利。
但是，今非昔比了，民智已經開啟，你們的醜陋表演已經被人徹底識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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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二級事務官瑪卡拿着一篇文章，來到王宮向吃着魷魚椰皮餅的國王陛下彙報道：「陛下，這是翼拉寫的一篇文章投稿到《號角報》，希望明天可以登報。」
卡米哈米哈拿過那篇文章看了一眼，輕笑着說道：「沒想到，我們的翼拉閣下也文筆不錯。」
二級事務官瑪卡說道：「陛下，要不要我扣下來這篇文章。」
「不，瑪卡，我們總是要讓人說話的哈。新聞媒體要保持中立人設。明天把這篇文章發出來給他頭版頭條。」卡米哈米哈國王塞了一份魷魚椰皮餅，含含糊糊的說道。
「陛下，現在輿論已經掌握在我們手裏。您可以用民心將翼拉免職。機不可失，陛下。」
二級事務官瑪卡勸諫道。
歐貝利斯克的「薛定諤兄弟」，「資本恐嚇威脅」兩篇文章，如同兩擊重拳，這漂亮的兩擊在瑪卡掌控的國王傳媒集團推波助瀾，還有祭壇官們、學校教師們的宣傳之下，已經成為夏威夷王國的全民熱議的話題。輿論倒向非常明顯。
卡米哈米哈國王，居中宮廷，天下歸心，現在只要他一道王命就可以輕鬆免除「塑料兄弟」翼拉的全部職位和權力。
對於忠誠耿耿的瑪卡的提議，這位夏威夷國王選擇拒絕。
因為卡米哈米哈國王更加了解資本主義發展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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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家是資本人格化的體現。
作為資本家，只要你處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你的行為模式會完全按照資本的積累需要而進行。
這就如同一種詛咒，一旦有了這種身份之後，資本家一定程度上是失去了選擇的自由的。
他只有近可能把公司越做越大，凈利潤越來越高，而不會想着去減少自己的所得而回饋勞工的。
這不是道德或者倫理的問題。
這是規律使然。
………………
卡米哈米哈國王前世一開始並不理解這個含義。
學校的外國教授用帝國時代、模擬城市、牧場物語、歐陸風雲、鋼鐵雄心、孢子等遊戲說明其中的邏輯。
有玩過《帝國時代》、《歐陸風雲》、《牧場物語》、《模擬城市》之類的策略經營型遊戲的經驗的就能了解。
在這類遊戲之中每個玩家所扮演的就是一個經營者的角色。
而作為經營者，其目標的固定的，即通過一系列操作將自己所經營的國家或者城市做大做強。
這麼一個過程中，任何有可能危害到這一目標實現的「異常行為」都是會被玩家加以消除的。
比如說遊戲里農民產量下來了、工人罷工影響生產了、人民擾亂髮動起義了等等。
玩家們下意識地選擇肯定不是提高它們的福利。因為在玩家看來遊戲中的人只不過是數據上顯示的單位而已。
為了達到最後遊戲的勝利，強迫勞動和鎮壓基本上會是玩家的不二之選。
即使在現實之中這個玩家很有可能就來自於一個農民或者工人家庭。
………………
資本家也是一樣，一個出身貧寒或者白手起家經歷過貧困的資本家也並不會更有良心。
因為他的身份以及經營企業的盈利目標必然會要求他，使用一切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手段積累財富。
從這個意義上說，資本家其實也就是這麼一群策略經營類遊戲的玩家群體。
只不過我們玩的是虛擬遊戲。
他們玩的是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