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煙雨

獨孤求敗會離開嗎？

舒斷水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所以她依然快樂。

她整天纏在獨孤求敗的獨院裏，喂喂雪雕，給先生泡茶、彈琴、陪

先生看看書，講講話棚

她覺得自己很快樂，但這股快樂之下，總有中一股淡淡縈繞的憂

愁。

一個已經能隨手破碎虛空的人，就算是還能暫時停留在這個世界，

暫時停留在自己身邊，但那又能持續多久呢？

特別是，先生現在心中的那份狐獨，舒斷水非常清楚，先生和自己

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時常出神，時常的孤獨遙望着遠方的天空．．

她知道，先生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

恨只恨，自己枉稱為舒家一代武學奇才，現在卻連陪伴先生的實力

和資格都沒有．．

同時，舒斷水又想起了那天先生問自己的話。

夕陽下，先生看着遠方的天空落落出神，然後他神情略帶落寞的問

道。

「你知道天下間最遙遠的距離是哪裏嗎？」

「是天域？」

舒斷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每當這個時候，先生的身上總是散發着

一層神秘卻又吸引人的光彩，她不忍打攪。

「天域是哪裏？」

先生反問。

「天域就是破碎虛空後去的那個地方啊！我們都叫那裏為『天

域，。」

先生靜靜的沉思著，眼睛深邃的望着那徐徐的落陽，然後搖了搖

頭：

「不是。」

「那…」

舒斷水有些遲疑，然後看着獨孤求敗道：

「我曾經聽人說天下最遙遠的距離是人心的距離，是嗎？」

她地目光，緊緊的盯着獨孤求敗，似乎要刺進他的心裏一樣。然

后獨孤求敗又搖了搖頭，道：

「不是。」

「那是哪裏呢？先生。」

舒斷水驚異了。

先生一嘆，好久之後才緩緩道：

「天下間最遙遠的距離是人心么？「「其實我也曾經相信過這個答

案，但現在我卻慢慢的發現，其實不是的．．．」

「那先生認為是什麼呢？」

「是那裏。」

獨狐求敗的手，遙遙的指向那院牆外地天際。

「？」

舒斷水跟隨着獨孤求敗的指示看去，那裏只有一抹殘陽，落日的余

輝之下。光芒，而又暗淡著。

她沒有明白先生的意思。

獨孤求敗似乎並沒有打算說出他地意思，他的目光，似乎隨着他的

手指。穿越了眼前的世界，飄渺，而沒有一絲落點。

「先生，前軒這裏有一個帖子，希望您能抽空一起去一躺金華，可

以嗎？」

舒斷水忐忑著，從自己的懷中抽出那張『金帖，。然後交給獨孤

求敗。

獨孤求敗拿過那張帖子，稍微一看上面的內容，然後嘆道：

「前軒他，終於長大了……」

「先生……」

舒斷水不安的看着獨狐求敗，從舒前軒交給自己這張帖子時候吞吞

吐吐地話語中，她明白了舒前軒的舍意。

但她卻不能拒絕。

因

為她是舒斷水。

現在從先生的話里，她能聽出，先生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的。前軒他已經長大了！

再也不是幾個月前懵懵懂懂的那個俊俏少年郎。而是現在的舒家

家主。

他已經懂得利用自己周圍的一切，來實現舒家中興地目標。

「去吧，去吧，在京師里好久不動。這把骨頭都要生鏽了。出去

走走，也好…．」

獨孤求敗嘆道。

帖子，被他輕輕地放到了桌上。

舒斷水能夠看到，先生的眼睛裏，有一種歷經滄桑過後的疲憊與厭

倦。

「恩！」

舒斷水努力的點着頭，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地眼前現在好象隨時都

有一股朦朧的感覺，這種感覺，她以前從來沒有過。

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舒斷水搖搖頭，她不知道。

這個世界，瞬間陌生了起來。

「好了！你看你，頭都快點斷了！」

獨孤求敗阻止了舒斷水的繼續點頭，他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悄

臉，她臉上傳來的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滑膩溫熱感覺，她的雙眼，彷彿

兩顆湛藍晶瑩的寶石，正注視在獨狐求敗的臉上。

獨孤滿臉平和的笑意，讓舒斷水覺得世界頓時明亮起來，然後，她

沉醉在了他的溫柔當中。

「先生酬」

舒斷水輕輕的依偎在獨狐求敗的懷裏，先生的身上，傳來了一種讓

她覺得很溫和寬心的氣息。

「好了，你看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

獨孤求敗的大手，輕輕的在她的眼眶旁邊掠過，帶出了兩滴如玉的

晶瑩，然後深深的浸到了獨孤求敗的大手之中。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只要在先生旁邊，我就又高興，又害怕棚」

舒斷水低低的聲音，有如呢喃般夢語，繞過兩人的心弦，然後緊緊

的圍繞。

「現在好些了嗎？」

獨孤求敗從自己的懷中推出舒斷水，然後將她安撫到了一旁的椅子

上坐下。

「先生，我好多了！」舒斷水坐在椅子上，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獨孤

求敗。

「既然好多了，那你就回去吧，準備準備，然後就可以出去玩一玩

了！天天困在這裏，其實我也不舒服，老早就想出去散散心了，這次正

好藉著前軒的這次機會．．」

「恩！」舒斷水狠狠的點點頭，恨不得真的將頭點斷。

「你怎麼還不走？」

舒斷水高興的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獨狐求敗沒有任何來由的輕輕一聲嘆息，然後這一

聲嘆息，輕輕的飄進了瀰漫的空氣之中，淡淡，消失。

雪雕『晴空，靜靜的站在那小院牆垣之上，安靜的看着兩人之間的

一切，輕輕的撲了撲自己的翅膀，愜意的停下。

面前的一切，

它，或許永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