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回 龍鬚虎之父

黃雪的重要發現，是因為在戰場上看到了龍鬚虎之後，她忽然想起了當年北海水虎島上虎大娘口中那個始亂終棄的丈夫，竟然與王魔的坐騎狴犴無比的符合。

這真是一個詭異的發現，難道龍鬚虎苦尋多年的父親，就是這個王魔的坐騎？還真別說，生活在東海、龍族血脈、形似猛虎，符合這個條件的應該不會太多吧。只是如此一來，他未免也混得太慘了一些吧。

心中抱着三分懷疑，這一日晚上，再次與四聖飲宴了一番，將四人都灌得醉醺醺之後，黃雪偷偷找上了四聖的坐騎。

狴犴原本正在歇息，聽得有人靠近，忙抬眼看了過去，待得看清是黃雪，便又無精打采地趴了下來。顯然，對於這位整日盤桓在附近的朝廷使臣，他並無太多的戒心。

黃雪湊上前去，試探著問道：「狴犴，不知你是否能夠說話？」

狴犴聞言，抬頭又看了黃雪一眼，卻並不說話，眼中卻多有不屑之色。

對於這個答案，黃雪心中也早有預料，便繼續道：「狴犴，我有一個熟識之人，想找一個一百多年前去過北海的東海龍族，聽他的形容，倒是與你有幾分相似，不知你是否去過？」

這一番話，似乎是引起了狴犴的興趣，他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黃雪半晌，方才口吐人言道：「你熟識之人是誰？為何要找這個龍族？」他的聲音，倒是顯得低沉而有磁性，若是不看這樣貌，倒是能俘獲住不少小姑娘的芳心。

黃雪心中暗喜，口中繼續道：「原來你會說話，那便再好不過了，我的那個朋友在北海的水虎島之上，乃是一隻水虎，我稱她為虎大娘，不知你可曾聽過？」

這話一出口，狴犴立時爬了起來，連身上的毛髮都豎起來了，驚道：「你......你是說北海的水虎島？你是何時見到她的？」

有門啊！黃雪此時倒是不用心急了，淡淡地道：「算起來也有四年多了吧，你還沒告訴我，她找的到底是不是你啊？若不是你，我便不再打擾了。」

狴犴此時倒是顧不得留意黃雪語氣的變化了，忙道：「這位大人，你所料不差，她所找之人正是我，你可否告訴我，她眼下如何了？」

這話一出口，卻見黃雪的臉色已經漸漸冷了下來，只聽她道：「原來你便是虎大娘口中的負心之人啊，說來也是好笑，她總說你是龍族的英傑，一直到死都對你念念不忘，沒想到你竟然在給人當坐騎？當真是可憐、可笑。」

「什麼？」狴犴驚道：「你是說她已經死了？」

黃雪冷笑道：「一百多年過去了，他受盡同族之人的欺凌，卻始終也沒有等到想見之人，不死還待怎的？」

「受盡欺凌，受盡欺凌......」狴犴口中喃喃自語，似乎忽然失了分寸，頹然坐倒在地上，已是有些精神恍惚了。

看來這狴犴終究還是對虎大娘有些感情啊，倒也不枉虎大娘與他夫妻一場。黃雪繼續道：「不過也總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她臨死之前，將她與你的兒子交給了我......」

聽了這話，狴犴頓時又激動了起來，忙問道：「你說什麼，我還有個兒子？」

黃雪道：「不錯，你這兒子，倒是生的天真浪漫，只是如今都一百多歲了，卻還是如孩童一般。他始終念念不忘的就是找你這個父親，才求我帶他來了中原。」

狴犴忙道：「使臣大人，不知我這孩子現在何處？可否讓我們父子相認？」

黃雪搖頭嘆息道：「你那兒子，現在確是在中原，不過想要與他相認，卻是難上加難啊。」

狴犴驚道：「難道我兒子如今還有什麼危險？」

黃雪道：「這你倒是不用操心，他如今可是安全得很，只是他如今已經成了人類中的將軍，還曾與你在沙場之上搏命，再想讓他認你這個當坐騎的父親，卻是有些困難了。」

狴犴愣了愣，道：「你是說......你是說......」

黃雪點頭道：「不錯，你這兒子前幾日還與你在戰場之上相遇，正是如今的西岐大將龍鬚虎，你見到他之時，難道不覺得熟悉嗎？」

狴犴聽了這話，頓時呆立在了當場，半晌才道：「難怪了，難怪我見到他之時會莫名有些親切，沒想到竟然是我的兒子。唉，如今我們父子同室操戈，我又有何臉面與他相認？」

黃雪道：「更可惜的是，如今莫說相認了，只怕過不了多久，這西岐城便會被你們一路攻破，到了那時，龍鬚虎的前途更是毀於一旦，這才是真正的慘劇啊。」

狴犴搖頭道：「不，不會的，我如今已落得如此下場，萬萬不能害了我家孩兒。」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不對，你乃是朝廷官員，為何要告訴我此事？」

黃雪嘆道：「狴犴，龍鬚虎與我情同兄弟，虎大娘更是在我面前慘死，我曾親口答應虎大娘，一定會幫龍鬚虎找到父親。如今我與他雖然分屬不同陣營，但又怎忍心看他父子相殘？」

狴犴此時雙眼已流下眼淚來，悲鳴道：「只是我如今已淪為他人坐騎，卻是身不由己，縱然不願，又能如何？上天為何待我如此不公？」

他這次說話的聲音卻是有些大了，將其他三隻坐騎都引了過來，齊齊問道：「狴犴大哥，出了何事？為何會如此傷心？」

四隻坐騎平日裏也是情同兄弟，狴犴自然不會隱瞞，便將龍鬚虎是自己的兒子之事說了出來。其他坐騎一聽，也是紛紛驚得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花斑豹開口道：「狴犴大哥，既然賢侄如今在西岐營中為將，我等萬萬不可再與西岐相抗，斷了賢侄的前途。」

狻猊此時也插口道：「大哥，咱們兄弟淪落至此倒也算了，但既然如今賢侄在西岐為將，當算是光耀門楣了，咱們兄弟定要想個辦法，不能讓賢侄斷了前程啊。」

狴犴皺着眉點了點頭，忽然將臉轉向了黃雪，正色道：「使臣大人，你前來告訴我這等消息，我原本已是感激不盡。只是事到如今，我們兄弟還有一事相求，但請使臣大人相助一二，我們兄弟日後定會對大人銘感五內。」

黃雪今晚這一番折騰，等的便是這句話，聞言頓時心中大喜，臉上卻是淡淡地道：「你們父子之事，確是讓人淚目，你且說罷，但凡我能幫得上的，定會儘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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