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4章 何為手足何為衣
第三十四章何為手足何為衣
來人身着華麗，綾羅綢緞，身邊還有幾名漂亮的婢女跟隨，顯是富貴之人，並不像修行之人。
雖已入中年，兩鬢微白，但卻更顯的滄桑睿智，陰鬱的眼眸，卻有着一股化不開的惆悵，消瘦的臉頰倒是和楚昊天有幾分相似。
「昊陽，你怎麼來了？」
楚昊天面露疑惑之色。
因為早在十幾年前，楚昊陽修行不進，便心灰意冷，下山去做了一個閑散富人。
「自然是回來參加盛典，同時在處理一些私事！」
楚昊陽面露笑意的看着祭台之上的楚昊天。
楚昊天眉頭微微一皺，語氣有些不悅的說道：
「即使如此，也不應無故打斷盛典！」
「有何不可，因為我想來主持此次盛典！」
看着楚昊陽竟如此說，楚昊天頓時心下明了，有些意外的說道：
「莫非你也覬覦掌教之位？」
「哈哈哈！」
「大哥，這怎麼能是我覬覦，這掌教之位本就是我的，如今我只不過回來取回罷了！」
「胡鬧，你已離山數年，何來掌教之位是你的一說？」
楚昊天還未說話，祭台之上的一個頭髮儘是虛白的老者怒聲喝道。
這老者早已步入暮色之年，臉上的皺紋更是深如溝壑，皮膚上佈滿老人斑，單薄略顯佝僂的身體，彷彿隨時會在這山間凜冽的風中倒去。
此人便是蓮花劍宗內門的大長老楚天宇。
聽到老者所言，楚昊陽依然面帶笑意，不急不緩的嘲諷道：
「果然是年歲大了，腦子不靈光，你且問問我這位掌教大哥，我、楚昊陽是不是蓮花劍宗的掌教繼承人？！」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楚昊天無奈的點了點頭。
原來，早在很多年前，那時楚昊陽正處髫年，但蓮花劍訣卻進境神速，很快便修成前四重，可以說在歷代傳承中，也鮮有人能在他這個年紀達到如此成就，當時蓮花劍宗掌教得知，甚是歡喜，直道蓮花劍宗復興有望，便金口法喻立楚昊陽為掌教繼承人。
可最後不知什麼原因楚昊陽不僅修行未曾精進，甚至已有倒退之勢，蓮花劍宗的掌教失望而又無奈的將掌教之位傳給了楚昊天。
眾人見楚昊天承認，都是詫異莫名。
此時楚昊陽笑了，笑的很是張狂。
「既如此，又有何不可？」
「昊陽，可這畢竟不是兒戲！」
「兒戲！！！」
楚昊陽猛地抬起頭，怨恨的看着楚昊天。
「如何兒戲，掌教金口法喻，最後還不是棄言而為，門中長老，阿諛捧誇，最後還不是棄之如履，但這些我都不怨，只有大哥你一如既往，關懷備至，所以，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呀！」
說完楚昊陽死死地盯着楚昊天。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寒凍九千，怨毒無比。
見楚昊陽如此，楚昊天心中莫名一痛，腳步竟有些虛浮，聲音顫抖著說道：
「這又是為何？」
楚昊陽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恢復了來時的微笑，聲音雖輕，但場中眾人皆可聽得見。
「因為你對我太好了，你對我好，你身邊的人就會對我好，無微不至！」
聽到楚昊陽如此說，楚昊天心下更是迷惑，不解的看着楚昊陽。
見楚昊天如此，楚昊陽自嘲的笑了笑：
「記着那時，所有人都誇我天資聰穎，穎悟絕倫，說白了無非就是腦子好，可腦子好卻又不好，那就是成熟的早！」
說着楚昊陽看了一眼楚昊天身側，繼續說道：
「你想呀，在你懵懂之際，一個楚楚動人的女人來到你身邊，你是什麼感受，她無微不至的關懷，你是什麼感受，當她伸柔軟的手撫摸你的臉頰時，你又是什麼感受，每一次離別，都會微笑着對你說，會想你的，你又是什麼感受？」
說道最後楚昊陽竟然咬牙切齒的怒吼出來，雙目圓睜，憤恨的看着楚昊天。
片刻之後，眼神再次歸於平靜，臉上也露出幸福的表情，彷彿在回憶如往日情人的甜蜜。
「當她第一次擁抱你，當她第一次親吻你，呵，當你說你喜歡她時，她說也喜歡你，你知道那種感受么？」
楚昊陽的聲音愈發的平緩，然而雙眼卻露出無盡的瘋狂。
「可是最後呢！」
「是你，大哥，是你奪走了我的最愛，奪走了我的一切，是你！」
這最後的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如若驚雷。
楚昊天面色巨變，無比震驚的看着楚昊陽，不僅是他，楚昊天身側的青蓮亦是如此！
「可那時，你才九歲…」
青蓮不敢置信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
「是呀！才九歲，所以說腦子好就不見的好！」
「大哥，你永遠都無法想像，當你們雙宿雙飛，做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時，我又在做什麼？」
楚昊陽依然在笑，笑的清風寒徹，氤氳凝固。
「我在飽受折磨，無盡的折磨，想起你們我恨不得殺了自己，因為你是我大哥，而她…」
說着楚昊陽伸出手指著青蓮，眼神中竟閃過一絲柔情，繼續說道：
「是我最愛的女人！」
「夠了！」
楚昊天一聲暴喝。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楚昊陽低下頭，開始雙肩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最後竟歇斯底里癲狂的仰天大笑起來。
「我當然知道，我再說我愛上了至親至愛的大哥的女人！」
聽聞此話，楚昊天等眾人無不色變，震驚的看着楚昊陽。
山峰之上的其他眾人也都無比震驚的看着場中無比癲狂的楚昊陽。
「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竟然敢做出如此有違天倫之事？」
然而話語未盡，一道漆黑如墨的劍氣射來，那人的腦袋砰的一聲變為一團血霧，場中之人頓時一頓慌亂，無比驚懼的看着楚昊陽。
蓮花劍宗等眾人卻震驚的看着楚昊陽，這…蓮花劍訣第七重「劍氣凝元」之境。
「驚訝么！一定非常驚訝，對不對？！」
「也是，我從十幾歲的時候開始修行就再也未曾有過進境，宗門又碌碌無為的呆了十數年，最後還不得不下山而走，怎會不驚訝，你們要是不驚訝，我反而會驚訝了！」
「在山下魔障纏身，苦不堪言，你們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么！」
說着楚昊陽一把將上身綢緞扯開，露出那縱橫交錯無比猙獰的傷疤，咬着牙，痛苦的笑了笑，道：
「世人都道修行講道心，卻不想那魔念竟讓我修為突飛猛進，如今讓我來執掌宗門有何不可？」
說着楚昊陽目呲欲裂的看着宗門長老，隨即語氣一軟，又看向楚昊天，神情祈求的說道：
「大哥，我不要這個掌教之位了，好不好，我就求你一件事！」
「就一件！」
「求求你把青蓮讓給我吧，你們都好了這麼多年，讓給我一下不好么！？」
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看着楚昊陽時，站在葛長春身後的林遠竟無比興奮的抬起頭，目光殷切的看着他。
聽聞此言，楚昊天身上頓時爆發出一陣凜然的劍意，目光如劍的看向楚昊陽。
青蓮更是面露厭倦之色，當先一步走出，對着楚昊陽杏目圓睜的怒斥道：
「你給我閉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你的嫂子，嫂子！」
「青蓮你別急，只要我大哥同意了，你就不是了！」
可當楚昊陽看到楚昊天的表情時，竟露出無比不敢相信的表情，渾身也彷彿失去了力氣，呢喃道：
「怎麼可能，你是我至親至愛的哥哥，你怎麼可以不答應我，不答應我！」
說着楚昊陽雙眼之中瞳孔極具擴散，直至漲滿整個眼中，漆黑如墨，身後猛然射出幾道幽黑的劍氣，那幾名婢女瞬間慘死當場，連一聲慘叫都未曾發出。
「既如此，我還要你們有什麼用？」
就在這時，從山下傳來一道虛弱無比的聲音：
「昊陽，你明明說過，你愛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