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郎 第三十八章 情之所至

白衣少年郎 第三十八章 情之所至

原本按照張龍虎的打算,是要直接去往河邊參加祭祀典禮的。說他長這麼大,還都沒有見過祭祀河神呢,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長見識,怎麼可能與之交錯呢。但陳一劍卻說,這玩意完全沒有看的意義。一個區區小河神的祭祀,能有多大的排場。與其看他,還不如去找黃鼠狼嘮嘮嗑來的實在。

張龍虎自然不認同陳一劍的想法。

或許這種祭祀對於別人來說,沒有任何的觀賞意味。但對於他張龍虎個人而言,其中的意義還是很大的。就不說別的,光是對於神祗的了解這一塊來講。能多了解一些神祗的情況,他就能從中多獲益許多有利於自己修行的感悟。

然而陳一劍卻並不這麼認為,停下前行的腳步。轉身看着他,俊俏的臉頰上,掛着認真的表情,開口對他詢問道:「你要修神道?」

張龍虎停下腳步,幾乎想都沒想,便搖頭否決道:「我怎麼可能會去修神道!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我還是記得非常清楚的。」

陳一劍臉上依舊掛着嚴肅的表情,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對於你的修行有幫助?」

張龍虎笑着解釋道:「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對於這些東西,天生就有着一種感應。我只是覺得,想要將神權覆滅,就必須要先了解神權才行啊。」

陳一劍眼中有過一絲譏諷的神色閃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難道這千百年下來,我們東勝神洲對於神權的了解還不夠詳細嗎?」

張龍虎有些無奈。

對於陳一劍這般犀利的話語,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

對,陳一劍說的確實沒錯!對於出身東勝神洲的他們來說,在千百年抗衡神權的漫長過程中,他們對神權的了解確實已經算是不少了。比起其它四洲的天下來說,一點沒有毛病。但是這就真的說明,他們對於存在萬萬年的神權,了如指掌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麼千百年下來,無數修行天才潛伏後續的投身其中,最後的結果仍是神權高高在上,他們這些凡人只得持之以恆的為此努力呢?

張龍虎很想說一聲,對全東勝神洲的人,對整個抗衡神權的人們說一聲。其實你們錯了,真的錯了!你們自認為很了解神權,可你們對於神權的了解,又有多少呢?你們知道現在的神祗,還存在有多少神祗嗎?你們知道在神權的內部,又分多少機構嗎?你們能確定,所有的神權,皆是如你們想想中的一般嗎?

你們又是否清楚,他們對於世間的看法又是如何的嗎?

你們不清楚,也不知道!

可是這樣的話,在之交好友的面前,他張龍虎能說出口嗎?

一樣,不能!

所以在聽完陳一劍的這番話后,他果斷的選擇了沉默。他就是這樣的人,永遠會將朋友之間的友情,放在第一位!至於那些個什麼大道理,大學問,大感悟,永遠只能往後排一排。

看到張龍虎的沉默,陳一劍心裏就知道。這傢伙一定又犯犟,可是在自己面前,他又不願意和自己,因為一些別的事情,最終鬧得大家都臉紅脖子粗,心裏不得勁的。本來還有些許的上頭,在此時立馬消散不見。

張龍虎是這樣的性格,他陳一劍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性格呢?!

不然,明明不在一個王朝疆域的二人,又怎會成為最好的朋友呢?!

收起臉上因為神權,而對張龍虎出現的譏諷。陳一劍嘴角再次揚起燦爛的笑容,換了一個相對比較輕鬆的話題,開口對他說道:「張大天師,我沒有和你鬧着玩,那隻黃鼠狼真的賊有意思。你要是不和我去瞅瞅那傢伙,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心思靈巧的張龍虎,臉上亦是浮現出燦爛的笑容。但對於陳一劍嘴中所說的那隻妖物,他心裏還真沒覺得有啥好有趣的。

撇了撇嘴,說道:「不就是一隻成精的黃鼠狼嘛,有啥好看的。這些年我遊歷各個天下,不說多,光就是這黃鼠狼,我就已經見過不下數千隻了。」

陳一劍朝前跨出一步,走到張龍虎身旁。抬起一手拍在他肩膀,笑着說道:「我讓你去看你就去看,哪有這麼多廢話。認識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坑過你?」

張龍虎沉思了一下,說道:「還真有,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

「扯淡!」

「要我給你好好數數不?」

「你說!」

「兩年前的夏天,在你們劍氣王朝的國都,劍情院,天字房,羽姑娘……」

「停停停,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已經被陳一劍攬肩朝前行去的張龍虎,蠟黃的臉上帶着狡黠的笑意,扭頭看着身旁的陳一劍。很是得意的問道:「還要我再舉舉例子不?」

陳一劍笑着掩飾臉上的尷尬,說道:「不用了不用了。」

不過此時在他心裏面,那是真的高興啊。

不僅是他們兄弟二人,能夠在遙遙數萬萬里之外的他鄉相逢。更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友情,不曾參夾任何的外物。

兩人就這般有說有笑,一路朝前悠悠然而走着。

沿着的小鎮風光,盡收二人眼底。

走出小鎮的青磚街道,踏上溪畔的黃土小路。雖已是入秋,但臨河的一側,仍是時不時能從一片枯黃之中,瞧見些許的綠意。

一身黃色毛髮油亮,先前還趴在街道上曬太陽的大黃狗,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身前不遠處。踩着悠閑的腳步,不時停下身來,對着一旁的枯草輕嗅。就算髮覺陳一劍二人的到來,它也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我行我素,意態闌珊朝前漫步。

對此,陳一劍二人不由相視一笑。

剛想要說些什麼,就看到在身前不遠處,那條大黃狗身側。一道黃光驀然憑空閃現,從中露出了黃鼠狼的身影來。

陳一劍先是一愣,隨即笑着對張龍虎開口說道:「就是那傢伙!」

張龍虎自然也看到了現身的黃鼠狼,在聽到陳一劍的話后。不由將目光落在它身上,細細打量起來。可是看了有好一會兒,張龍虎也沒能從黃鼠狼身上看出有什麼特別的意味。就要板着臉開口問罪陳一劍,卻忽然發現身旁的陳一劍朝他努努嘴,示意他繼續看向黃鼠狼那邊。

不明就裏的張龍虎,臉上有些疑惑。但看到陳一劍眼中的古怪笑意后,還是決定先暫時壓下到嘴的話,扭頭繼續朝黃鼠狼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張龍虎臉上便同樣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

原本還對黃鼠狼沒啥明確的感觀,在這一刻徹底的顛覆。不僅在心中對它產生有趣的念頭,更是對它不由多出了一絲好感來。

瞧著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那隻大黃狗說服,並且還讓它心甘情願馱著自己的黃鼠狼,張龍虎差點沒笑出聲來。尤其是在看到騎着大黃狗的黃鼠狼,還學起了人類那些個沙場武將,在戰場上的策馬揚鞭,衝鋒陷陣。他就覺得這傢伙,的確很有『才』。

或許是因為玩的興起,所以黃鼠狼此時並沒有發覺陳一劍的到來。

騎在半人高的大黃狗背上,雙腿緊夾着它的腹部。一隻爪子牢牢抓住黃狗勃頸處的毛髮,另一隻爪子則高高揚起,張弛開五爪,猶如真正的沙場武將,在做着那衝鋒陷陣前的最後準備一般。

身下的大黃狗,早已沒了方才時的慵懶。馱著背上的黃鼠狼,正高昂着一顆碩大的狗頭,挺胸立耳。強有力的四肢,踩在地上,肌肉緊繃。好像只要黃鼠狼一聲令下,它就會立馬如激射而出的箭矢一般,朝前猛躥而去。

「殺呀!」

抬起的手臂,猛然揮下!

一聲厲喝,從嚴陣以待的黃鼠狼嘴中傳出。

蓄勢待發的大黃狗,恰似那開弓滿弦如月的箭矢,咻地一聲,朝前疾躥而去。

然而,才剛跑出去沒幾步,還沒等坐在大黃狗背上的黃鼠狼,再次學着武將豪邁罵陣。陳一劍的身影便兀自出現在了它們的身前,硬生生將蹦跑中的二人給阻截了下來。

看着嘴中一連串吁吁吁,好不容易將大黃狗喊停的黃鼠狼。陳一劍樂了,笑着對它問道:「咋的,江湖人稱的玉面小黃狼,這是準備要投身軍伍了?」

迅速翻身從大黃狗背上跳下,並示意讓它先行離開后。黃鼠狼這才滿臉堆笑,看着陳一劍燦爛說道:「哪有啊大哥,我這不是實在無聊,又剛好瞅見那伙,就想着和它耍耍解解悶嘛。」

陳一劍點點頭,眼中卻浮現出一絲邪惡神色。說道:「我還以為你看上它,想着要把它受入後宮呢。」

黃鼠狼一愣,臉上立馬露出憤怒的表情。說道:「那伙是公的,我又不好這口。不過大哥您要是喜歡,我倒是可以和它商量商量。要是它不同意,我就威逼利誘它,以它現在的智商,要搞定還是很輕鬆的。」

陳一劍對此只是笑笑,轉而朝張龍虎喊道:「張大天師,這裏有隻為禍人間的妖物。你不是生平最恨妖物嗎,還不快點過來將它一劍了結?要是一會跑了,我可不負責啊。」

「跑不了,在我張龍虎面前。就算他是上六境的大妖,也別想活着離開。」話音未落,人已至。

黃鼠狼幾乎是看都沒看張龍虎一眼,在他剛出現時,便已經朝着地上跪了下去。更是不斷砰砰磕起頭來,開口求饒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小的自打修行有成,僥倖開得靈智起。便一心向善,從未傷害過任何一人。就是往日裏吃食,那也是天天白菜就蘿蔔,葷都不曾開過啊。尤其是在跟了我大哥后,小的更是時刻心存善念,尊老愛幼啊。就是有時與大哥一起,在深山中瞧見那些個老頭老太,腿腳不方便的,也是我上前背他們過河過溪,爬山下山的啊。有時候他們見我可憐,還會給我一兩顆糖吃呢。大仙,您一定要明察,萬萬不可錯殺無辜啊!

小的隨時山野精怪,但家中亦有高齡老母,懵懂子嗣啊。要是大仙您錯手將我殺死,我那老母和孩子該如何是好。它們還等着我回去養家餬口,教子成才呢!」

聽着黃鼠狼叨叨叨,沒完沒了的長篇大論。原以為見識過它騎狗衝鋒,就已經很是有趣的張龍虎。在此時心中不禁對它更覺有意思起來,也沒去打斷它的話語。就這般面帶笑容,和陳一劍一起站在它身前,聽着它不知道從哪搬出來的瞎話。

直到這時,張龍虎才發現,原來陳一劍真的沒有騙他。這隻黃鼠狼,是真的有趣啊。

和以前遇到的那些比起來,實在是太有趣了!

——

午時,黃燁準時帶着袁家三口人來到叱水河邊。

一見到袁家的人到來,擔任祭祀的黑袍老嫗,立馬便對身後的四名青壯男子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去將此次的祭品,袁小衫給帶過來。

四名青壯男子點點頭,臉上不帶任何錶情的朝袁小衫大步而去。即使是在走到知縣黃燁的身前,四人也不曾對他有過任何的表現。就是看,四人都沒看他一眼,完全就將他當成了一個空氣。徑直來到袁小衫身前後,便一把將她從地上抬了起來,返身就要往回走。

袁母一見這情況,哪裏能讓他們就這般帶走自己的女兒。立即快步繞到四名男子身前,伸手便將他們給阻攔了下來。

不曾塗抹任何胭脂的尋常容顏上,在此時充斥上滿滿的怒意。樸實而明亮的雙眼,有些渾濁,亦是那道不盡的怒火。被歲月摧殘的眼角,難以倖免的布上條條皺紋。白皙卻已不再嫩滑的雙手,老繭橫生。舉在空中,有些輕微的顫抖。

她開口說道:「我求求你們,要去,你們就把我帶去,請放過我的女兒吧,她還小!」

抬着袁小衫,停下腳步的四名男子,依舊沒有說話。

她又開口說道:「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跪下了!」

「噗通!」一聲,她雙膝跪於地面。

然而,他們仍是沒有說話。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袁和,不由有些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邁開腳步來到妻子身前,伸手想要將她從地上攙扶而起。

可是她好像已經和地面連接在一起一般,無論袁和如何使勁,都不曾將她從地上拉起,這讓袁和臉上有些怒意。來之前的路上,不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怎麼這會兒這老娘們又犯病了呢。又不是真的自家閨女,你有必要這樣做嗎?你說你瞅着她想自家閨女,心裏難受,哭一哭也就算了,怎麼還給跪下了呢?

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子便沒有了嗎?

幾乎是用訓斥的口氣,袁和開口對她沉聲吼道:「你幹嘛呢,趕緊給我起來。」

袁母抬起頭來,瞅了瞅自己的丈夫。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起來。

臉上的怒意,愈發濃烈。袁和再次吼道:「我讓你起來,你聽到沒有?」

這次,袁母沒有看他。語氣中帶着哭腔,說道:「你有沒有一點點良心啊你,難道她不是你的閨女嗎。你就真能眼睜睜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皺起的大眉,不自主有些顫抖。面對自己妻子的話語,袁和差點沒被氣炸肺。也不再刻意壓低嗓音,直接扯著嗓子就對她吼道:「我不在乎閨女?你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再說一次啊,這些年下來,我哪天不是為了你們娘幾個,累死累活的在外面奔波討生計?現在你竟然說我沒良心,不關心自己的女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時對你們太好說話了?」

一聽到這話,袁母心裏的火氣也被徹底激發上來了。抬起頭,臉頰上帶着淚水。看着袁和的眼神,有些失落。更多的,則是悲痛:「難道只有你為了這個家,四處勞碌嗎?我每天在家,洗衣做飯,打理田地就不是為了這個家了?小衫正清從小就懂事,從來不用我操心。可是小欣的性格,難道你不知道嗎?她在外面受人欺負,哪一次不是我去的。她頑劣惹了事,又有哪一次不是我解決的?你有真正的關心過她嗎?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一個心理嗎?你有問過我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袁和有些不知道從何回答。

樸實的臉上,有些失神。

鬢角的長發,在河風輕輕地吹拂下,露出裏面縷縷白絲。

原來,他也有了華髮。

遠處的人群,沒有因為袁和夫婦的爭吵,而在臉上出現看熱鬧的情緒。

因為他們心裏都清楚,每家在這個時候,都會如他們一般無二!

所以沒有什麼好看熱鬧的。

已經走上臨時搭建在叱水廟旁高台上的黑袍老嫗,在看了看天色時辰后。不由輕蹙淡眉,轉身對四名男子喊道:「還不趕緊把人帶過來,要是錯過了吉時,河神老爺怪罪下來,誰扛?」

四名男子沉默著點點頭,走在前面的二人看都不帶看跪在地上的婦人,邁步便從她身旁一側繞了過去。

婦人急了,跪在地上的身體,一把朝前撲出。雙手往前一抱,正好抱住走在後面,其中的一名男子雙腳。

驀然被人抱住雙腳的男子,險些因此絆倒。深沉如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轉頭看了一眼婦人,抬起另一隻腳,就朝着婦人抱住他的雙手猛踩而去。

好在一旁見機快的袁和,已經率先一步,死命將婦人的雙手從男子腳上掰開。不然的話,估計她就要白白遭受這無情的一腳嘍。

一腳踩空,男子沒有繼續針對婦人。冷哼一聲,就與另外三名男子朝着高台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掙脫開袁和的婦人,想要再次追上去阻攔,卻不料被黃燁伸手攔下。婦人眼中有些疑惑,看着他詢問道:「黃大人?」

黃燁哀嘆一聲,壓低聲音對她說道:「袁夫人,莫要忘記兩位仙尊的安排啊。」

婦人明顯的一愣。

看看黃燁,又看看被帶走的閨女。眼中的淚水,再次無聲滑落。

黃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袁夫人,你真的不必如此傷心啊。那個袁小衫,不是真的袁小衫,真的袁小衫,現在還在縣衙呢,難道你忘記了嗎?」

對此,婦人只是搖搖頭,卻並沒有說話。

她心裏又怎會不知,真正的袁小衫,此時正安全的待在縣衙呢?只是每當看見這個幻化而出的小衫,想到她無緣無故就要頂替自己的女兒,被送去祭祀,她心裏面就猶如被刀割一般,讓她痛不欲生。尤其是想到,在來的路上,好幾次自己朝她看去時,她都會向自己微笑點頭。她心裏就格外的難受起來,猶如被人用刀割一般,讓她痛不欲生。

一樣的恬靜笑容,一樣的醉人酒窩,一樣的可愛虎牙。

她的一顰一笑,和她的一顰一笑,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怎能讓人分辨的清,又怎能讓身為人母她,不為之悲傷?!

情之所至,又豈是單單一個世間的假字,所能一筆揭過的?

祭祀的擂鼓,在高台上悠悠響起。

黑袍下的老嫗,跳起古老的舞步。艱澀難明的咒語,從她嘴中緩緩傳出。

遠處的百姓,紛紛朝叱水河方向跪拜而下。

就連許多身在公門,卻出生本地的衙役,也在這時低頭跪伏。隨着老嫗的聲音,在心中虔誠默頌。

四名抬着袁小衫的男子,以古怪的步伐,開始朝叱水邊走去。每當黑袍老嫗念完一句咒語后,他們便會異口同聲,仰天高呼。好像以此來呼喚高高在上河神,提醒着他祭祀已經開始,讓他前來享受一般。

湍急的叱水河,猛然有所平靜。然後以更加洶湧的姿態,朝下游奔流而去。

岸邊的廟宇中,泥塑的神像緩緩睜開雙眼。一絲淡金色的光芒,從中一閃而過。威嚴的臉頰上,嘴角泛起一個輕微的弧度,像是在為某件即將到來的機緣而開懷。

供桌上的清香,青煙裊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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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有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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