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灞橋叩闕

第482章 灞橋叩闕

長安城畔,灞水橋頭。

這裏的長安,自然不是祖地的那個長安。

這裏的灞水,也不是祖地的那條灞水。

但是當時遺留於此的先民們,其中不乏權貴,他們對於祖地還是很熟悉的,當然,這個熟悉,基本上也是口口相傳,從父輩那裏知道的,基本是先秦的模樣。

他們既然將國號取為「秦」,顯然也是有意在仿照祖地的大秦,所以都城周圍但凡能夠利用上的地方,起的名字大抵也與祖地相同。

這裏的灞水上,也有一座灞橋。

這座灞橋上,此時卻沒有人折柳贈詩,送人遠行,只有兩位公子哥兒,騎在橋欄上。

這二人都是一身的錦繡,只是那錦繡之下,卻矮胖黑銼一個身子,濃眉寬口的,相貌有點兒磕磣……

另外,從他們那一身的穿戴佩飾來看,總有一些輕浮的感覺。

更離譜的是,這兩人頭上居然各戴了一枝碗口大的鮮花,偏生他們的模樣拿去充作綠葉都有些不夠資格,所以那造型兒就更是一言難盡。

在這兩位騎在橋欄上的公子身邊,還有許多的僕從侍女。

就見其中一位公子哥兒,興高采烈地將一顆比拇指還大的明珠往水中一拋,橋上立即躍起一群穿着貼身水靠、身段兒窈窕可人的少女,彷彿一條條游魚似的,紛紛縱身入水,像那落珠處潛去。

珠子居然被一個少女很快就撿出來了,她把明珠高高舉在手中,雀躍地叫:道:「公子,我找到了。」

未曾拋珠的另一位公子拍手大樂,哈哈笑道:「甚好,甚好,賞你了。」

那未曾拋珠的公子睨著剛才拋珠的公子道:「怎麼樣,你的人,可是失手兩次了,我又贏你一次喔。」

這兩人,竟然以明珠拋擲入水,叫人撿拾為樂。那輸了的,明珠自然是就此失蹤在水中,再也找不到了。而能撈回來的,便做為獎賞,賜給了撈珠人。

這等手筆,真是第一等的敗家玩意兒!

剛剛拋珠的公子咬牙切齒地道:「張天下,你少跟我得意,咱們繼續比,換你來!」

張天下眉飛色舞:「再來你張風凌也是輸!來啊,取明珠來,我叫他輸個心服口服!」

聽這話音兒,只怕兩人還是兄弟。

那張天下說完便一聲吩咐,馬上就有下人捧了一盤明珠過來,張天下選了一顆大的,在手心裏拈了拈,道:「看好了!」

張天下一揚手,就要作勢拋珠,張風凌那邊的潛水撈珠人也做好了準備,隨時準備縱身入水。

但那張天下一抬頭,陡見空中飛來無數只雄鷹,碩大無朋,不由驚嘆一聲:「啊!好大的鷹啊,那麼高遠的地方,看着還這麼大,嘖嘖嘖,比我的鷹怕是要大上許多……無數倍。」

張風凌抬頭一看,呸了一聲道:「放你的羅圈拐子屁,那是鷹嗎?那明明是怪大鳥。」

張天下道:「什麼叫怪大鳥?」

張風凌道:「自然就是不知其名,又怪又大的鳥。」

二人正說着,那空中許多的奇異大鳥盤旋了兩匝,突然俯衝下來。

張天下頓時驚叫道:「不好,那怪大鳥要吃人了,快快快,弓弩戒備!」

他的隨行人員有攜帶弓弩,卻是放在橋畔,這時便有人匆匆跑去撿拾弓弩,侍婢蛙女們則尖叫逃竄,奔向橋畔樹下躲避。

這時,就是轟隆隆的大地震顫聲從遠處傳來。

那震顫聲是如此巨大,水中許多的游魚突然都浮上水面,驚恐地跳躍起來。

張風凌和張天下騎在橋欄上,一時間就感覺自己是騎在馬鞍上似的,顛得他們面無人色。

張風凌大叫道:「地龍翻身了,地龍翻……哎喲!」

張風凌坐立不穩,一跤就摔下水去。

張天下大急,大叫道:「快快快,誰把我哥撈上來,賞……」

他剛說到這裏,就見地面上無數頭恐怖的巨獸,彷彿一座座移動的樓房,呼呼啦啦地沖了過來,走的還不是官道,那林子裏比碗口還粗的大樹直接就被喀喇喇撞斷了。

嚇得張天下縱身一躍,一屁股就砸進了水裏,入水之際猶自叫道:「金十錠,墩兒墩兒墩兒墩……」

楊瀚胯下的大鳥在灞橋的另一側降落下來。

這隻頭鳥一落,後邊無數只飛龍紛紛跟着降落下來,緊接着許多的龍獸也跑了過來,後邊塵土飛揚,滾滾而至。

張天下和張風凌落湯雞一般剛從水中被忠心耿耿的家奴給撈上來。

不忠心也不成,少爺要是死了,他們也活不了。

結果這塵飛滾滾,隨風而至,片刻功夫,那黃土飛塵就給風凌天下這對難兄難弟從頭到腳鍍上了一層黃土,往那兒一站,就跟兩具兵馬俑似的。

「呸呸呸,搞什麼這是!」

張風凌惱了,他眼見得許多人從那巨大的可怕龍獸背上下來,再一看穿着,咦?有太卜寺的人,還有三公院的人,膽氣頓時就壯了。

那怪獸雖然嚇人,可是既然是人的座騎,人又是他們大秦的人,那還怕個鳥?

他們怕爹可是張榮會張大丞相,大秦帝國第一人,這些人都算是他爹的部屬。

張風凌馬上一邊吐著嘴裏的黃土,一邊氣勢洶洶地迎了上去:「你們都是什麼人,報上名號!害得本少爺落水,還被蒙了一身的黃土,這事兒沒完,都給我跪下,向老子請罪!」

張天下也跟了過來:「光跪下還不行,每人給我磕三百個頭。你,跪下!」

張天下戳著楊瀚的胸口,更加生氣了,這小子,挺胸抬頭的,居然沒有馬上跪下,不知道他是三公院還是太卜寺的,這個人完了!他一輩子也別想升職了,我送他一摞小鞋,換著穿!

「張天下,你好大的狗膽,跪下!」

玄月跟着從飛龍背上滑下,一看張天下正在戳神君胸口,不禁又驚又怒,那是她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神明啊,張天下這個紈絝子弟,竟敢如此無禮?

「咦?是玄月姑娘啊!」

張天下臉上漾出了諂媚的笑容:「玄月啊,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呀,我去了好幾回太卜寺,都沒見到你。」

張天下說着,就歡喜地迎向玄月,要握她的手,結果一個趔趄,從玄月身邊栽了過去,幸虧楊瀚好心,扶了他一把,不然只怕要摔一個狗吃屎。

一把推開自己兄弟的張風凌整了整衣衫,頂着一頭一臉的黃土,欣然迎向玄月:「玄月啊,你終於回來啦,我好想你……」

玄月氣得肺都要炸了,這兩個臭不要臉的,被他們騷擾不是一回兩回了,可念及他們是丞相的兒子,那可是三公之首啊,不好鬧太僵,所以能躲就躲了,能忍就忍了。

可現在不一樣啊,神君就在旁邊。神君還已經給了她許諾,時機成熟的時候,是要留在神君身邊,侍奉枕席,做神君的女人的。

這兩個混帳東西如此口無遮攔的,一旦讓神君有所誤會,看輕了我,那我……

這樣一想,玄月又氣又急,也顧不上這是丞相家的公子了,一抬手就是一記大耳光:「啪~~~」

剛剛站穩了身子的張天下向楊瀚道一聲謝,剛一轉身,就看見大哥挨了一記耳光,登時大樂:「哈哈哈,打的好。你個見色忘義、鮮廉寡恥之徒!玄月姑娘,打得好!你不要怕他,本公子替你撐腰。」

「你住口!」

玄月杏眼圓睜,嬌叱道:「仗着你們是張丞相家的人,一直對我瘋言瘋語的,我也不去與你們計較。如今,神君在此,你們還敢如此無禮!」

張風凌捂著大臉蛋子,驚詫地看着楊瀚:「沈君?你姓沈?嘶~~~我不記得哪一個大戶豪門姓沈吶!再說,就算有這麼一戶人家,難道還能大過我宰相人家?」

張天下酸溜溜地道:「沈君,你稱呼他,便加一個君子,這般的客氣,對我就從來都是你你你、二公子什麼的,叫的那麼生疏,他有什麼好了?月兒啊,你可不要上當啊,小白臉子,個個都沒好心眼子。」

玄月氣得俏臉飛紅,頓足道:「神君!不是沈君!他是……三山世界的守護者、蓬萊、東瀛、方壺三大洲永遠的君主、天聖神族的後裔、大秦帝國的君王,是你們的皇帝陛下!」

張天下嘴巴一張,咔地一聲,習慣性脫臼了。

張風凌看了他一眼,左手一捏,右手一托,很熟練地就替他把下巴推回了原位。

皇帝?

雖說這對公子哥兒不學無術,可是已經尋到了皇帝陛下,且朝廷派了那麼多的人前往迎接的事情,他們當然是知道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皇帝?

張風凌和張天下直勾勾地看着楊瀚,腦海中飛快地回想着剛剛所見的大怪鳥,還有那一隻只比戰車還要龐大數倍的可怕怪獸,被他們遺忘了許久的幼年傳說,漸漸在腦海中回想了起來。

楊瀚上前一步,微笑道:「寡人姓楊,楊瀚!」

風凌天下「咕咚」一聲,還未經大腦,已經雙膝一軟,直接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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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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