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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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青和劉氏直送到大門上，劉氏望着那車轉了彎看不見了，還依依不捨的不肯回去。
陳長青捏了捏的手，低聲道：「外頭冷，回去吧。過年時候，初二女兒回娘家，就又能瞧見了。到了那時候，咱留住幾天。」
劉氏應了聲，這才跟丈夫進門去。
馬車駛離陳府，秦春嬌坐在車中，向外道：「峋哥，隔着條街有個西柳子衚衕，你知道？」
易峋應了聲，問道：「怎了？」
秦春嬌便道：「娘，那街上有間宅子正出售。原個翰林的住所，告老還鄉，家子遷走。娘知道咱正在物色店鋪，叫咱去瞧瞧。」
這聲落下，外頭久久沒聽見迴音。
正當秦春嬌心中七上八下時，就聽外頭易峋呼喝了聲，馬頭掉轉了方向。
對京城，易峋倒比秦春嬌更熟悉。別瞧秦春嬌在京城待了三年，但那三年都被圈在相府里，哪裏也沒去過。易峋常來京城辦事，道路早已諳熟心。
片刻功夫，便到了劉氏的那宅子跟前。
兩人下了車，見果然所寬大宅院，台階高高，大門半掩。
門前兩溜條凳，坐着下人，圍攏在處烤火。
易峋扶著秦春嬌上了台階，明了來意。
這些下人都些勢利眼，見這對男女自己前來，竟連個侍從都沒有，又從鄉村來的，便有幾分不信能買宅子。
其中個乜斜着眼睛，道：「你當這地方？這兒可翰林宋老爺的宅子，可不你鄉下人的磚瓦房，幾十兩銀子就能買下來。去去去，大冷天兒的，別拿着我做耍，趟趟的白跑腿，還得挨老爺的訓斥。」
易峋面色微凜，這等勢力人，見得多了，但碰上了也還會不愉快。
開口，沉沉道：「儘管進去報信，只怕我出得起價錢，卻還看不上這房子。」
那人不信，嘲諷道：「這大白天的，你夢話呢？你可曉得，我老爺人？當初蓋這宅子，花了多少銀子？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財主，也跑城裏充起場面來了。」
吵嚷着，這夥人里有個年長的，性子穩重些。見這對男女穿戴不俗，雖行徑怪異了些，但想着只怕真有些來歷，便道：「也不我為難你，你連個名帖都沒有，叫我怎往裏報？總不成隨便人來了，我都去通報，那我老爺日只剩下見客了。」
這次，倒秦春嬌先開了口。
笑盈盈的自掏袖裏取了封名帖出來，遞了過去，道：「這我的名帖，你拿進去吧。」
那人將信將疑，將名帖接了過去，展開讀，頓時變了臉色。
慌忙起來，滿臉堆笑，點頭哈腰道：「原來指揮使陳大人的千金和姑爺，的有眼無珠，不識貴人，二位勿怪。二位且略等等，我這就進去給二位通報。」著，拔腿就往門裏跑去，嘴裏卻還嘀咕著：「這對兒倒古怪，出門連個人也不帶。滿京城，哪家姐自己上來叫門的。」
餘下那些人，頓時也慌了手腳，變了嘴臉。
陳長青新娶寡婦，認了個女兒，近來出嫁的故事，也都聽過，但沒想到站在眼前的這兩位就。
個個慌的像咬了尾巴的老鼠，各個跳起來，諂媚賠禮起來。
這等樣子，秦春嬌在相府里見多了，壓根沒放眼裏。
不理會這些人，轉頭替易峋理著被風吹亂了的衣襟，柔聲道：「從來閻王好過，鬼難當。峋哥，別放心上。」
易峋哪裏會將這些勢利人放在眼中，笑了笑，看着妻子微紅的臉，道：「外頭冷，你先回車上等。」
秦春嬌搖了搖頭，挽了的胳臂，偎依著沒有動彈。
兩人在門上沒等多久，便有身穿華服的中年人迎了出來。
這人出來，慌忙拱手作揖，陪笑道：「不知兩位大駕光臨，失禮之處，還望勿怪。」著，便將兩人迎了進去。
這人路將兩人引到了處偏廳上，吩咐幾個僕從端來了茶點，方才道：「我家主人看二位的名帖，原本要親自來見的。但府中來了幾位要緊的客人，主人走不開身，所以吩咐的來伺候兩位。」著，又笑道：「聽聞，兩位來談宅子買賣事宜的？」
易峋和秦春嬌這方知道，這人原來這府里的管家。
然而兩人本就來看宅子的，能有個談事的人在就成，主人來不來也不放在心上。
兩人明了來意，談了兩句，得知這管家姓程。
易峋便想看看宅邸，程管家遂引著兩人在府里四下走動，看了圈。
除了女眷住所不方便進去，只遠遠指畫了下，別處幾乎看到。
夫妻兩個見這宅子果然建的深邃寬廣，廳堂花園馬廄應俱全，前院甚而有兩個井圈可供打水。更可喜的，這宅子東北角臨街有排房舍，打開就能當門面使，正對着的便榮華街。
榮華街京里最熱鬧的街市，每日人潮如涌，車馬如川，正做生意的好地方。
秦春嬌看的心裏喜歡，便悄悄跟易峋：「這宅子正合適，不知多少銀子，若價格相宜，咱買下來罷？」
易峋心中也覺得好，點頭答應。
這宅邸離指揮使府邸不遠，方便秦春嬌回去看母親。
再則，進京開鋪子也兩個人的心愿。
正如秦春嬌所，鄉下地方人有錢也有限，還京里機遇多些。
在這塊上，夫妻兩個都野心勃勃。
看完了宅子，程管家又將兩人引回適才的偏廳，談起買賣事宜。
原來這宅子，蓋成不過五年，房屋甚至家都還新的很。宅子主人，本才封的翰林，按理要在京里多當幾年官的。不想，近些年來身體每況愈下，實在受不得案牘勞形，聖上開恩，准提前告老。
這家子人便打算遷回祖籍，京里無人，所以宅子要賣。
正洽談間，秦春嬌忽然內急，那程管家連忙叫了個丫鬟引去凈手。
等出來，那丫鬟卻沒在門外等候，不知去了哪裏。
秦春嬌曉得，這躲懶偷閑也底下人常有的事，便自己往回走。
然而去的地方，離那偏廳頗有幾步路，繞了幾個迴廊，穿了個園子。
回去經過那園子時，只見園中栽著幾株臘梅，鵝黃的花朵都已盛開，清冷的空氣之中，只覺幽香隱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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