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相客棧

第14章 地相客棧

三山溝往南,名曰柳長溝。

柳長溝,名副其實。

十來丈寬一條河,河邊垂柳一顆挨一顆。

深秋的垂柳,柳葉枯黃。

河面柳葉片片,有的打轉,有的滑行,有的靜止不動……

河道中央,柳葉給水流讓出一條道。

間或閃出的空隙,對岸一道金黃。

河邊時不時衝出一群小童,笑聲戛然而止。

身後再次響起的笑聲,還有議論,並不能影響橋兵的步伐。

倒是有幾個大膽的,跟着走了老遠。

橋兵起得很早,奈何不三先生非要請吃一魚兩吃。

河道九灣十八拐,逐漸變寬。

垂柳消失之時,河岸變寬,微風吹來,隱隱有清脆的敲打聲。

那天聚賢樓結束,燭影曾經警告,不要湊熱鬧。

橋兵認可,難道等他們打完?

當然,燭影還有警告,少走夜路。

等他們打完,走夜路就必不可少。

看似毫不相干兩條規則,就這樣引起了衝突。

或許有個鐵匠鋪。

還真有個鐵匠鋪,不過並沒有青煙升起。

轉出樹林,橋兵呆了一下。

巴昊蒼竟然在此!

還有拿戈的!

變故雖大,橋兵一步一步並未停頓。

「讓他過去。」巴昊蒼一刀逼退相自平。

相自平,橋兵不認識。

巴昊蒼這一刀,橋兵過不去。

橋兵停下,巴昊蒼有點懵。

巴昊蒼瞪着橋兵,相自平有點迷茫,難道此人對巴昊蒼很重要?

相自和,怒火攻心。

昨夜圍困巴昊蒼,差點挨揍。

不三先生那張臉,尤為可恨!

笑得跟彌勒佛一樣,大哥、羊舌自兩邊說好話。

這點不難理解。對惡人毫無辦法之時,可以對好人發脾氣。

羊舌自的地盤,代表朝廷,招惹不得。相自和後來明白了,屬下沒說的後半句,大哥還在和羊舌自喝酒。

有點後悔扇了屬下一巴掌,此時,恨不得把巴昊蒼扒了皮。

怒,不能抑制!

驀然,就聽到巴昊蒼的聲音:「姓相的,我要殺人你阻擋不了。」

相自平沉吟,並未反駁。

————————————————

兩杯清茶,絲絲青煙,一尺有餘。

「謝謝!」

「你誤會了,我就站了一下。」

巴昊蒼哈哈一笑道:「有點意思。你藏得那麼辛苦,何苦站一下?」

「他們傷不到你。」

「省點氣力也是好事。」

「有道理。」

「你就不問為啥打起來?」

「你會說?」

「不會。你裝得不像,書生應該很好奇,時刻不忘收集素材,以備不時之需。」

「對對對!」橋兵也是哈哈一笑,「你們為啥打起來?」

「不告訴你,哈哈!」

「接下來呢?」

「接下來你該講故事,用你的故事換我的故事。」

巴昊蒼盯着青煙,並未等橋兵的故事。

茶,一飲而盡:「後會有期。」

叮叮噹噹,鐵匠鋪青煙裊裊。

觸我秋思偏婉轉,撩他離緒更纏綿。

清靜下來的一路,橋兵也並不好過,好在相家不遠。

相地。

臨湖而建。

湖,相湖。

有詩云:

世路羊腸淹客游,塵纓來此濯清流。

半窗修竹翠含雨,一片澄湖冷清秋。

地僻莓苔侵石几,機忘鷗鷺近漁舟。

夜涼酒醒未能睡,詩句欲成搔白頭。

相家,相地大家族,唯一的大家族,佔地超過七成。

城中一桿,數十丈之高,上一大旗,其上一大字,相。

旗,紅色,猩紅如血,迎風飄揚。

相字,漆黑如墨,筆力千鈞。

城西,熱鬧非凡,一年一度相家子弟大比拼,如火如荼。

比拼已結束,為期三天的慶祝,在此舉行。

今年,最大贏家,莫非大房相陽威。

相陽威,相家現任家主,嫡齣子女四人,庶出,誰也不知。

相自瀚,哪出還沒分清,子弟倒已分清,贏得第一子弟稱號,相子!

還有第二第三子弟,均來自相陽威這一脈。

陌生城市,大抵如下。

先住下來,然後哪人多往哪走,當然,跟團的除外。

有錢和沒錢略有差異。

橋兵算不算有錢,咱也不知道,也不敢問。

他見到第一家客棧,名曰地相客棧,鎏金牌匾,氣勢不錯,停了下來。

隨大流也沒錯,人越來越多。

盡頭,露天宴席,人更多。

坐下來開吃?巴昊蒼可能會這麼干,橋兵啞然失笑,轉身回走。

城西,很荒涼,尤其是比賽場地附近,一年熱鬧一次。

地相客棧,一年裝修一次,比賽前三個月。比賽后,半個月內,連廚房的鍋都會搬走。

畢竟,高台比賽,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一戈飛過來,至於什麼時間飛來,更是沒有定論。

人來人往,橋兵沒覺得有何不妥。

當然,他要是注意一下服飾的的話,興許就不會如此淡定。

要說這點,嚴春桃深有體會。起初是覺得他正直,後來仔細想想有些憤憤不平,就那麼難以入眼?

「喂,閣下何人?」

清脆的女聲。

或許有人問了,怎麼又是女的。

這個問題不難。

男的,喂一下。

假如對方是女的,婚配未婚配,眼瞎不瞎,是否有心事……情況太多,繼續說下去很水。重中之重,假如有男伴……呃,都說了不說了。

假如是男的,情況稍簡單。轉頭瞬間,個頭體型一目了然,下一瞬即有結果。

體型遠勝於你,你挨一巴掌,可能還會說話,能否聽清取決於你是否承受得起那一巴掌。

弱小的,斜一眼即走,只怕遇到個傻子。

誠然,有意思的除外。

大多數是停下來,打量一眼,只一眼,隨即假裝沒聽見,除非喂第二聲。

當然,第二聲的後果,遠比第一聲嚴重,還得有機會喂出來。看不懂行情的傻子除外。

女的喂一聲,就好比你當街被女人揍,無論男女老少,無論多忙,都會關注。雖不及兩女想斗……呃,扯遠了。

人群一滯,僅僅幾息,恢復正常。

心知肚明,這女子,和他們不會有任何關係。

橋兵自然也在此列,目不斜視,客棧在前。

衣服被拽,橋兵自然停下。

「你是什麼人?」

橋兵還未來得及回答,第二句又來了:「為啥不參加慶功宴?」

索性,橋兵等下文。

下文來得很快:「書獃子?」

根本沒有機會說話。

「吃飯么?」

「走,帶你回客棧吃飯。」

橋兵這才看了她一眼。

破瓜之年,吹彈可破,得意的眼神!

得意!?

另一隻手沒有武器,略微安心。

「啞巴?」

橋兵笑了笑:「姑娘所謂何事?」

「果然書獃子!」

「書獃子,窮……」姑娘捂了一下嘴,接着道,「傲氣還不小,倒了宴席竟然轉身就走。」

打架,橋兵應付自如,此時這項能力用不上。

客棧門前,姑娘急停。

「之雲,你怎麼在這?」

「這個書獃子沒吃飯,我帶他回客棧吃飯。」

來人橋兵見過,和巴昊蒼打架那位。

「在下相自平。」

「橋兵,請多多指教。」

「騙子!」姑娘抬手,欲扇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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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兵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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