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父子問對

司馬懿作為司馬家最有前途的人，從一出仕，就追隨張綉。時至今日，司馬懿也是立下了赫赫功勛。但對於司馬懿來說，他這些是不滿足的，想要獲取更大的前途。

土改恰是司馬懿的機會。

司馬懿又和張綉說了一些詳細要涉及到的安排，最後道：「陛下，如今河內郡的土改，已經近乎於完成，我們可以返回長安了。」

張綉道：「是需要返回長安，不過返回之前，得把整個河內郡的土改事情，宣傳出去，讓整個大秦的人，都清楚河內郡土改的政績。如此，也是一個試探。」

「陛下英明！」

司馬懿聽得眼前一亮，這倒是不錯的安排。

張綉又道：「再逗留幾日，我們便啟程離開。長安方面，還需要進行安排。」

「喏！」

司馬懿再度應下。

在司馬懿退下后，張綉便喊來了王越，吩咐王越調度錦衣衛，讓錦衣衛把河內郡土改一事傳遍整個大秦。

然後，又立刻撰寫書信，讓長安方面，重新安排人到河內郡來任職，擔任河內郡的太守。至於已經辭官的胡昭，既然已經辭官，張綉便不會再度啟用。

這是胡昭自己的選擇。

即便胡昭有才華，但臨陣退縮，遇大事而不決，令張綉不喜。

時間流逝，轉眼進入六月下旬。

這一日，張綉、司馬懿交接了手中的事情，便離開懷縣往長安去。如今懷縣的各項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不需要司馬懿再坐鎮，只需要把河內郡的事情，暫時交給河內郡的郡丞處理即可。

而這一路行進，河內郡土改一事，已經是傳播開來。

天下間，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對於天下人來說，都沒有什麼傻子，明眼人一看河內郡的動作，便清楚朝廷會推廣到天下。即便是如今，朝廷方面沒有宣佈要進行土改，但實際上，許多人都清楚，這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在張綉進入長安時，整個長安上下，都已經群情洶洶。

無數人，都議論著土地收歸為國有的事情。

更有無數人，心生抵制。

當張綉剛回到皇城，返回不久后，還沒來得及處理政務，卻是太子張承來了。

張承見到了張綉，躬身行禮道：「父皇！」

張綉道：「有什麼事情嗎？」

張承稟報道：「父皇，兒子聽外面市井傳言，說大秦要將整個秦國所有百姓的土地，全部都收歸為朝廷所有。敢問父皇，真有這件事嗎？」

「有！」

張綉並不隱瞞，道：「下一步，大秦就會陸續的，把整個大秦天下的土地，全部收歸為國有，不再讓私人百姓持有土地。」

張承略顯稚嫩的面頰，臉上露出震驚神色。

一副擔憂的神情。

張綉道：「你有什麼要說的，但說無妨？」

張承回答道：「回稟父皇，如今朝野內外，很多人都在說，把土地收歸為朝廷所有，是禍國殃民的政策，是會殃及整個大秦的。」

張綉聽到后，並不意外。

土改一事，事關重大。

有人抵制，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沒有人抵制，反倒是讓人意外了。

張綉問道：「承兒，你是怎麼看的？」

張承沉默了半響，道：「父皇，兒臣仔細想了想，也認為進行土改，肯定會殃及大秦的。這一事情，不適合進行，故而兒臣也不贊同土改。」

張綉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下意識，張繡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蠱惑張承，意圖通過張承這裏，從而影響局面。不過張綉卻沒有直接詢問，而是不動聲色的道：「你倒是說一說，你不贊同的理由呢？」

張承正色道：「父皇，原因其實很簡單啊，土改的進行，勢必會導致無數人失去土地。這些人失去了土地后，便會作亂，大秦就會動蕩。尤其大秦境內，還有無數的豪門望族。這些人視土地如命，一旦我們要奪取他們的土地，恐怕反抗的人更是多不勝數。」

這一理由，勉強能立足。

但卻是很膚淺。

要說服張綉，更是不可能。

張綉聽得淡然一笑，正色道：「可是，這並不是根本原因。不能因為有人作亂，就不去做。更何況，你說無數人失去了土地，但他們依舊能耕種。」

張承道：「他們失去了土地，還怎麼能耕種呢？」

畢竟張承年輕。

很多事情，是無法看透的。

或者說張承即便是在書院，也不曾養在深宮中，但對於張承來說，他也沒有接觸到地方上的事情，不了解地方上百姓的情況。

張綉說道：「承兒的看法，父皇尊重你，而且父皇也不勸說你。要了解土改后的情況，不是三言兩語，就有用處的。最關鍵的嗎，還是在於切身體會，這才是最重要的。正所謂，有了解才有發言權。唯有真正了解后，才能清楚是否有利於百姓。」

張承道：「父皇英明！」

頓了頓，張承看着張綉，正色道：「莫非父皇也贊同兒臣的話，認為進行土改，大秦會動蕩嗎？如果是這樣，父皇何不停止呢？」

對張承來說，他認為張綉不勸說，便是認同他的觀點。

所以張承有些激動。

張綉說道：「為父不勸說你，不意味着你的觀點正確，也不意味着贊同你的觀點，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不曾接觸過。所以，父皇安排人，帶你去河內郡走一遭，看看河內郡的土改進展。如此，你自是能明白。」

「謝父皇！」

張承雖說認為土改不合適，但卻不是犟脾氣，而且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親自去河內郡看一眼，卻也是最合適的辦法。

「來人！」

張綉吩咐一聲。

頓時，便有內侍進入，張綉直接吩咐內侍宣史阿覲見。

時間不長，史阿進入大殿，躬身道：「陛下！」

張綉正色道：「史阿，你帶上一對人，帶着太子走一遭河內郡。太子對於土改一事，有些疑惑。你帶着太子，到河內郡走走看看，讓太子仔細了解土改的各項事宜。但前提是，不能暴露身份，必須要確保太子的安全。」

「卑職遵命！」

史阿一聽，頓時激動起來。

不僅是肩上的責任重大，更是接觸太子的天賜良機。要知道走一遭河內郡，沒有一兩個月肯定無法回來，這便是他和太子接觸的時機。

張綉又看向張承，便道：「承兒，你此番前往河內郡，不得暴露身份，一切聽從史阿的安排，明白嗎？」

「兒臣明白！」

張承點了點頭，便鄭重道：「父皇，如果兒臣走了一遭河內郡回來，看到的是百姓日子艱難，那麼，父皇是否願意，改變主張呢？」

張綉說道：「如果你能說服父皇，那麼，父皇自是遵從你的意見。但前提是，你必須要拿出足夠的理由，沒有足夠的理由，是無法立足的。」

「兒臣明白！」

張承鄭重回答，臉上露出歡喜神情。

「下去吧！」

張綉擺了擺手。

史阿和張承徑直就離開皇宮，準備前往河內郡去。

雖說表面上有史阿，但張綉依舊喊來了王越，再讓王越安排了一批錦衣衛在暗中保護。張承畢竟是一國太子，安全重於泰山，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待處理完張承的事情后，張綉心中，卻是警惕起來，張承受到了影響，可想而知，那麼長安書院中，恐怕也是受了影響。

這是需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