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失落的莫迪

莫迪帶着軍隊撤離，當遠遠甩掉了追兵，他才停下來休整。只是軍隊休整，莫迪環顧周圍，看着自己周遭的士兵，眼神卻是透著無奈和憤懣。

這一戰，損失太大了。

即便是他才讓人清點損失，但眼下粗略一掃，也能夠大致看出來。

至少損失八九萬人以上。

約莫一刻鐘后，莫迪身邊的部將釋摩訶走來，恭敬道：「大帥，這一戰我們折損了近十萬之中。我們身邊的士兵人數，如今不足八千人。這一戰，可謂是徹底敗了。」

「唉……」

莫迪嘆息一聲，分外無奈。

沒想到，竟是事已至此。

他費勁心力，才奪取了張掖和酒泉兩郡之地，之後被堵在白芒山。即便是想要突進，卻也是無能為力。尤其莫迪沒想到，這白芒山一戰，竟是摧毀了他的大軍，使得他功虧一簣。

釋摩訶道：「大帥，如今我們損兵折將，怕是難以立足氐池縣。我們退回了氐池縣后，還要繼續留在張掖嗎？」

涉及到正事，莫迪又打起精神。

即便如今，莫迪也不曾放棄，畢竟他不願意這麼灰溜溜的撤回國內。

莫迪思索一番，道：「我們如今的兵力，不足八千人。但先前和秦軍一番廝殺，即便是折損巨大，但也有相當的一部分，是逃散了。所以接下來，必定有一部分人，會趕回來和我們匯合。我們的兵力，會再度增加的。」

釋摩訶道：「張綉兵強馬壯，兵多將廣，可我們遭到最大限度的削弱。這時候，就算有士兵回來匯合，頂多也就兩萬餘人。靠兩萬餘士兵，要守住氐池縣，並非易事。」

莫迪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頓了頓，莫迪又再度道：「更何況，我們在氐池縣，有充足的糧草。屆時，可以憑藉糧草和錢財徵兵，靠當地人抵擋秦軍。若說大秦帝國的中原，百姓都歸附大秦，我不敢徵兵。」

「可氐池縣，卻可以。」

「因為氐池縣許多人，並非是秦人，而是西域之人。」

「這些人對大秦忠誠度很低。」

莫迪說道：「所以只要我們徵募大軍，軍隊戰鬥力提升起來，再藉助氐池縣抵擋張繡的大軍，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一戰，也是大有可為的。只要把張繡的大軍，擋在氐池縣外，使得張綉無法收復酒泉和張掖兩郡，即便我們損兵折將，對國君來說，我們也都是立下功勛的。」

釋摩訶一聽，眼中掠過精光。

莫迪不愧是大帥。

果然是老狐狸。

所思所慮，很是有道理，畢竟如今損兵折將，就這麼灰溜溜的逃回去。那麼，他們都是失敗者，回去後會遭到無數人鄙夷，會被無數人嘲諷。

可只要守住氐池，即便是兵力折損，可他們依舊是功臣。

因為他們開疆拓土了。

釋摩訶說道：「大帥的考慮，果然更周全。不過大帥啊，眼下軍心動蕩，咱們怎麼樣，才能挽回這動蕩的軍心呢？」

這是當下莫迪所面臨的局面。

軍心不穩，人心渙散。

一旦不處理好，那麼即便這些士兵隨莫迪回到氐池縣，莫迪也難以守住氐池。

莫迪也頷首贊同道：「摩訶你看得很准，當下的首要任務，就是穩定軍心，平復士兵的情緒，讓所有的士兵，都打起精神一戰。否則，咱們必敗無疑。」

釋摩訶道：「大帥才智高絕，卑職相信，這對大帥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這一戰，我們勢必會取勝的。即便我們落敗，那也只是暫時的。」

莫迪眼眸眯起，仔細思考着應對的計策。要挽救這一批將士的軍心，並不怎麼容易。因為軍中的將士，並不是傻子，他們能看清楚局勢。

釋摩訶站在一旁，沒有打擾。

他靜靜的等著。

作為曾經莫迪的親隨出身，釋摩訶深知莫迪的厲害。即便是身處困境，釋摩訶也相信，莫迪仍然沒有走到絕境，還有回天之力。

好半響后，莫迪睜開眼睛，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他有辦法了。

莫迪吩咐道：「釋摩訶，把所有的將士，都召集到本帥的面前來列陣。如今軍隊剛剛休整，本帥有話要對所有的將士說。」

「遵命！」

釋摩訶得令，立刻去安排。

不多時，僅剩下的八千餘貴霜國士兵，全部列陣。不過這八千餘士兵，全都是狼狽不堪，很是凄慘，甚至有許多人是受了傷的。

他們能逃出來，很不容易。

故而一個個狼狽無比。

尤其他們的眼眸中，一個個眸子深處，卻是透出驚恐和不安。他們貴霜帝國的士兵，一貫是所向披靡的。尤其掃蕩西域時，沒有碰到能一戰的，很是順利就來到大秦的邊界，並且順利侵入，奪取了張掖和酒泉。

如今，卻撞在鐵板上。

整個軍隊上下，全都是縈繞着絕望的氛圍。

所有人都是凄凄慘慘。

莫迪昂首而立，整飭了一下自己的甲胄和衣衫。他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目光銳利，一一掃過軍中的一眾將士，高聲道：「兒郎們，昨晚上的一戰，我們損失無數同袍戰友，丟失了軍營，可謂是損失巨大。」

「甚至可說，丟失了根基。」

「如今的我們，力量削弱，已經是被打得凄慘無比，沒了和張綉一戰的力量。」

「這情況下，本帥最先的想法，便是退到氐池縣，帶着我們的糧草，果斷的撤離，趕緊離開張掖郡，準備返回貴霜，畢竟兵力不足了。」

莫迪緩緩說話。

即便他的聲音略顯沙啞，也不怎麼渾厚洪亮，可是莫迪的聲音，卻清晰無誤的傳入每一個士兵的耳中，讓軍中的士兵，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莫迪繼續道：「我準備返回貴霜，可是，卻想起了我們如今，不是凱旋而歸，一旦撤回去，那就是敗軍撤回。」

「國內的刑法，你們是知悉的。」

「國君只重視勝利者，對於失敗者，是一貫極為嚴苛的。落敗的將軍，要被剝奪官職；同樣落敗的士兵回去，那也是要被處罰。或者是貶為奴隸，或者是服徭役。」

「總之，失敗者的下場很凄慘。」

莫迪眼神中，閃爍著銳利光芒，再度道：「所以我們如今，即便是兵力不足，但如今，我們還不能撤退。因為一旦撤退，那就是以失敗者的身份撤退。」

「你們，願意作為失敗者撤退嗎？」

莫迪大聲的詢問。

列陣的士兵聞言，全都是一陣啞然。

貴霜國內，等級極為森嚴，士兵想要擺脫被處置的命運，那就不能撤回，只能是再戰。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極為嚴苛的刑法。

這是貴霜國的律法。

莫迪眼見軍中的將士，都是擔憂起來，都不願意撤回，臉上掠過一抹笑容。

事成了！

他就是要借國內的刑法，以震懾軍中將士，斷了所有人的退路。如此一來，軍中的將士才不會想着撤退，才不會無心戀戰。

這是莫迪的計策。

莫迪深吸口氣，再度道：「兒郎們，你們一個個如今，想着當下有張繡的大軍殺來，這是不容易抵擋的。又想着如果撤回國內，會遭到處置，心中擔憂。所以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但本帥認為，我們如今，還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們如今，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釋摩訶站在人群前方，他聽到莫迪的話，也明白了莫迪的意圖，所以配合道：「大帥，我們如今，要如何反敗為勝呢？」。